虐文女主畫風不對[穿書]第 123 章 他的生辰(上)

易桢上車架的時候,還有些奇怪,問:“不是說要去廟裏嗎?這麽早就回去了?”

姬金吾心裏想着,今天的第一個壞兆頭已經出現了,自然不能繼續去算,要是再出現第二個壞兆頭那就不好了。

但是他不能這麽說,怕掃了她的興,微笑着說:“看天色不太好,待會兒怕要下雨。”

易桢也不起疑。

因為她忽然回想起,姬金吾好像是今天過生辰欸。

她仔細算了幾遍,發現确實沒錯。這一連串大事經歷下來,恐怕姬金吾自己都忘了。

也不知道他的下屬怎麽沒人祝賀他。

其實是有人祝賀的,姬金吾也沒忘記自己的生辰。但是他并沒有太把自己的生辰當回事,也不覺得這一天多麽特殊。

易桢私底下推測了一下,估計是眼下的事情太大、太急了,大家就很自覺地先說公事了。畢竟姬金吾是那種很不喜歡把公事和私事混在一起的人。

“阿桢,”姬金吾去牽她的手,将她的手握住,藏在自己的袖子底下:“你在想什麽?”

她上車架之後,就一直盯着窗外想事情。

易桢當然不能告訴他“我在想給你的生辰禮”,連忙找借口:“我在看外面的雲。”

姬金吾摩挲着她的手,像是捧着什麽珍寶,說:“看着雲,是在想我嗎?想我就直接看着我好不好?”

撒嬌了。

易桢笑着回過頭,偏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一直想你。”

她試探着問:“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姬金吾答得倒是快:“想要阿桢一直愛我。”

姬金吾來找她出門的時候,都頗為端莊,臉上帶着十分恰當的社交微笑,一副正劇畫風,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王光劍氣。

可現在——他話說得理所當然,眼眸中流露着渴望,若是他有尾巴,恐怕已經搖得像直升飛機的螺旋槳了,馬上就要飛到天上去。

易桢“撲哧”一聲笑了,撲到他懷裏去,調笑道:“你這樣的小可憐,我一口氣可以親禿八十個。”

她用指腹去摩挲他的臉,主要在摸自己方才吻的地方,用鼻音“嗯”了一聲,說:“一直喜歡你。”

姬金吾立刻說:“找個時間,阿桢給我種負心蠱。我要是喜歡上別人,我就自己去死。”

接下來的話也順理成章:“我一直愛阿桢,阿桢也愛我。我們再成一次婚吧,阿桢,種負心蠱要一整晚,就新婚晚上好不好?”

易桢見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好像是大狗狗自己叼着繩子要她把它拴好,這樣他就是她的了,她不可以扔下他走掉。

易桢摸摸他的頭,說:“我不要給你種負心蠱。你以後要是喜歡上別人……”

她話都沒說完,姬金吾連忙搶過她的話,生怕她說出“我就離開你”“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面”之類的話。

假設的也不可以。

他說:“我只喜歡你,阿桢,我這輩子只喜歡你。不要說這種話。”

姬金吾本能地想給自己找證明,但是他又找不到。唯一可以證明的負心蠱,又被她親口否認掉了。

易桢也去握他的手,溫言說:“我相信你。不用想那麽多、顧慮那麽多,我們順其自然就好了。喏,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有沒有什麽一直想要、一直喜歡的?”

姬金吾說:“想要阿桢開心。”

易桢拿他沒轍了。這人恨不得渾身上下标着“阿桢說愛我了,阿桢是我的”“我最愛阿桢”,要是他是女孩子,估計現在就給她懷個孩子,以證明自己真的死心塌地地愛她。

她估計問不出什麽來了,笑着親了他一下,然後自己在一邊琢磨開了。

姬總一直很喜歡家庭的氛圍,所以他希望有個好妻子、有個孩子。

他又不給她睡,這麽短時間變也變不出一個孩子來。但是同理,他應該也會喜歡……家宴。

易桢決定給他做一頓生日宴。

也不需要全部都她做,那肯定是來不及的,她對自己的手藝也沒什麽自信。但是長壽面總是能做的。

不過說起來,為什麽她已經有對象了,卻還是沒有性生活?

易桢:“……”

易桢又上下看了姬金吾一眼,覺得他還是太瘦了,養胖一點再說。

姬金吾見她又靠在一邊想事情去了——這次沒盯着窗外的雲看了。他很是心不在焉,但是也明白不能再抓着說這件事了,要叫她厭煩、不高興的,只好讓她待在安靜中,自己順便處理了幾件公文。

姬金吾原本就煩惱不己,又不敢出聲打擾她惹她煩,忽然見她看向自己,幾乎是立刻把公文收了起來。

易桢覺得熱戀中的男人真是可怕……

她就看了他一眼,就被摁住親。

不是親一口,是一直親到下車。

車架很穩,車架內部的空間又大,但是他就摁着她不讓走,她背後就是車壁,退無可退,給握着腰鋪頭蓋臉地親吻。

他怕給她明面上留下吻痕,叫她覺得難堪。就是吻也吻得很輕,一點印痕都沒有,但是哪裏都想親到,從臉到脖頸,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給蹭了一遍。

易桢靠在車壁上,仰着頭給他吻脖頸,想着他過生辰,叫他開心這一整天。

姬金吾不切實際地希望來個什麽東西,把這世界全炸掉、全毀滅了。他就想永遠停在這一刻。

她穿着繡滿繁花的飛瓊流朱裙,乖巧地給他摁住親。他們穿着的衣服交疊在一起,呼吸也糾纏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外面是漸行漸遠的薄暮,方才是一整天的好太陽。

阿桢怎麽這麽好。

“阿桢。阿桢。”他吻了半天還覺得不夠,一聲一聲喊她的名字。

“還想親別的地方嗎?”易桢故意逗他,把自己的衣領松了松。

這人果然上鈎了,吻立刻蔓延到她的肩膀上去。

姬金吾何止是滿足,他甚至開始不安起來了,覺得這麽好的事情怎麽會輪到他,沒有誰捅他兩刀,他總覺得良心不安。

“郎君、夫人,要到了。”車架外的仆從低聲提醒了一句。

姬金吾連忙收斂動作,把她抱在自己腿上,給她整理衣服。

易桢也擡手去給他撫平衣領上的褶皺,她方才一直在抓他胸膛上的衣裳。

他們倆手忙腳亂的。易桢擡手想去給整理頭發,姬金吾本能地去讓她的動作,結果忘了手上還拽着她的衣袖,一個不察給直接抓下來,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不只是肩頭,大半個胳膊都露出來了。

姬金吾連忙給她把衣領拉回去,匆忙地再理一遍。

車架已經停了。侍衛低聲上前來通報,說是相尹城的誰誰誰求見郎君。

中間那個名字易桢沒聽清楚。

她說了一句“待會兒見”,就下車往院子裏去了,打算去一趟廚房。

姬金吾答應了幾句,但其實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目送她走了,才開始神思不屬地回想方才看見的景象。

她胳膊上……是不是有一顆鮮紅的守宮砂?

易桢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身上有什麽守宮砂,她對這方面一點概念也沒有,只當是一顆長在胳膊上的痣。

姬金吾一直以為……

嗯……他一直以為……

就,阿桢是很熱情大膽的。而且她之前所處的環境……不管是流落青樓、還是在刺客組織裏長大,再加上她師父對她的态度很有些……

姬金吾一直以為……她同其他男人交往過。

他不清楚具體有誰,但從邏輯上推測大概率是有的。

姬金吾一陣慌亂不安,他意識到自己一直想錯了。阿桢根本還是……處子。

現在來個人捅他兩刀,他都覺得自己不配了。

他倒是不太在乎貞潔,只要她心裏有他就好。但是姬金吾想着,阿桢确實是從頭至尾只有他,可是他……

做事要講公平的。

“郎君?郎君?”侍衛的連聲呼喚将他從情緒的泥潭中強制喚醒了:“您走錯方向了。”

姬金吾才發現自己走的是錯誤的、相反的方向。

阿桢還有的是其他的選擇,還有好多其他男人喜歡阿桢。

姬金吾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換回了正确的方向,想着也不能讓人等太久。

“夫人有說過想要什麽東西嗎?”姬金吾實在心神不寧,問了一句。

他好想和阿桢在一起,好想要阿桢親他、對他笑。

要疼阿桢、對阿桢最好、要全心全意、死心塌地地愛阿桢,他還有機會彌補她的……有機會的,肯定有機會的。

他不斷在心中默念。

“這……屬下也不知道。郎君或許可以去問問夫人身邊的婢女?”侍從被他抓着問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有些摸不着頭腦。

姬金吾點頭,覺得自己這麽心慌意亂的實在不好,強迫自己穩下情緒,準備慢慢計劃。

易桢那邊已經換了件衣服,系上圍裙,在廚房裏忙活上了。

易桢先是囑咐了婢女不要走漏消息,然後才開始準備下廚。

她得知一件事情:姬金吾的生辰是不吃長壽面,據說以前是吃的,好像有一年同家裏鬧了嚴重的矛盾,就和長壽面有關,後來就不吃了。

易桢其實發現姬家有點偏心小杜弟弟。姬家有位紀姑姑,說是姬老夫人的心腹,小杜弟弟不在的時候還不明顯,小杜弟弟同姬總一起出現的時候,她的态度就……有點微妙。

姬金吾喜歡穿着來見她的那件白底藍紋大袖衫,說是母親送的生辰禮,一式兩件。

姬總的審美……就明顯不是素白色嘛。

估計又是一樁“你大,你要讓着弟弟”的家庭事故。

不吃長壽面……易桢想了想,決定蒸一碗八寶飯。

她們家那邊,也有用八寶飯過生辰的呢。而且姬金吾口味偏清淡,他應該會喜歡。

八寶飯用糯米蒸,糯米要煮八分爛,下紅棗、白果、蓮子、桂圓等八種食材,有的還澆些許冰糖汁。

易桢不會做葷菜,她對處理肉類一竅不通。八寶飯上蒸籠蒸着了,她又做了一道香椿豆腐。

香椿就是《逍遙游》裏那個“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的椿,春天起嫩芽,切碎了用開水去燙,香氣撲鼻,鮮美異常。又有“長壽”的好彩頭、又是應季菜、又合他的口味。

易桢想誇獎自己一百遍。

處理完這道菜,她就沒事做了,想學着做幾道葷菜(比如江瑤柱),但又覺得自己不該這個時候礙着人家廚師,畢竟是在給姬金吾準備生辰宴。

于是易桢跑去摘花了。

姬家的徽印标簽都是花,他給她準備的衣服也多繡着大朵大朵的繁花,姬金吾應該很喜歡花的。

江國大澤靠着同心林,他們的住處挨着同心林。所以他們的住處離江國大澤也不遠。

江國大澤上有聞名天下的五雲花。北幽的先帝昭王,為他的寵妃設計建造的五雲車,設計靈感就來自五雲花。

好吧……

坦白了,易桢其實還想順便去看看,那一尾鲛人是不是魚哥。

她和魚哥約好兩年之後的啊,魚哥怎麽跑來找她了?

易桢都詳細估量過怎麽賠償魚哥了。

這件事的本質,是魚哥和她母親巫羽飛進行了一個交易。

魚哥給迷路瀕死的巫羽飛指路,并且将自己的血取了一小瓶給巫羽飛。巫羽飛當時急着躲避南嶺的追殺,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懷孕生崽,于是便許諾,說讓自己未來的大女兒(也就是易桢)給他生個孩子。

啊……我們先不讨論這屬不屬于販賣子宮和城下之盟,反正承諾已經做出來了。

好了,現在魚哥來找她了,要易桢履行她母親許下的承諾。

可是……易桢也不想給異族生崽啊。他們還是卵生,到時候生不生得出來還兩說,難産死了怎麽辦。

易桢一開始覺得這不是問題。她知道自己只要永遠不接近水域,魚哥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都想好了,去了解鲛人喜歡什麽,然後把鲛人喜歡的貴重物品都準備上許多,讀一讀《鲛人心理研究和求偶傾向》,然後手把手教魚哥追一個同族的漂亮姑娘,告訴它異族雜交是沒有前途的。

可那也是兩年之後啊!

鲛人的生命不是長達一千年嗎!魚哥您還年輕啊ORZ!

“天有些陰了。”易桢随口說:“記得帶傘。”

婢女點頭。

“郎君什麽時候回來啊?”易桢問了一句,她偷偷過去就是想了解一下怎麽回事,怎麽和姬金吾說這事。

婢女好像有點誤會,以為她有點埋怨姬金吾,連忙為自己家郎君說話:“郎君公事繁忙,但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惦記着姑娘你,肯定是能回來就立刻回來。”

易桢聽她這話,就知道估計沒那麽快,也不在意,說:“我們去摘花吧。”

婢女是相尹本地人,給她講本地的見聞,怕她煩悶:“我們城外,有座廟求雨很靈驗。今天白天還豔陽高照,晚上要下雨,可能是有人去那廟裏求雨了。”

易桢好奇問道:“什麽廟?這麽靈啊。”

婢女說:“是供奉北幽關采關将軍的廟,是我們相尹城馮将軍給他鑄造的。當初我們馮将軍在戰場上擊敗關将軍之後,連續幾年惡疾纏身,身邊的家人也都一個個離奇身亡。”

“所以馮将軍就奏明陛下,給關采關将軍鑄造了專門供奉他的廟宇,這下馮将軍的惡疾才慢慢好了,身邊的家屬也沒事了。”婢女說。

易桢心想,這個關采關将軍,不就是她母親巫羽飛當初的那位東家嗎?

她母親巫羽飛當初從南嶺出逃,在波瀾海上遇見了魚哥,和魚哥做交易。然後她來到了北幽洛梁,在這裏被關采關将軍聘請去治黑眚。

一年後,黑眚逐漸平息(但據說并不是治理有效果,而是自然平息),巫羽飛離開洛梁城,在城外救了楊朱道人。再之後就是嫁給易老爺,生下了易桢。

當初易桢和李巘道長在洛梁城查這事查了好一會兒,還結識了關采将軍的世仇申時申大人。也正是因為申時申大人對世仇關将軍的詳細了解,他們才順利查出了無間蠱的詳細消息。

不過說起來,在洛梁城,最後也沒查出來巫羽飛的詳細行程。上面的敘述,有一部分是易桢自己按邏輯推測的。

“夫人,我們不要走得太遠。”婢女說:“真的要下雨了。”

易桢點頭。

魚哥每次都能莫名其妙地找到她,在萬方船上也好、在洛梁城也好,他每次都能準确找到她。

她只需要在水邊停留一段時間,要是方才那尾鲛人真的是他,他肯定會出現的。

“你同侍衛都離我遠一些,”易桢說:“我要對這花施些咒術,好贈予郎君。”

婢女答應了,遠遠地撤開去。

易桢雖然覺得魚哥不是那種暴脾氣的海妖,但是還是留了個心眼,把姬金吾留給她防身的卷軸掂了個在手上。

她剛轉過身去面對水域,就看見一個銀白色的腦袋冒了出來。

果然是魚哥。

他很急切,可還是說不出人類的語言,因為他的發音器官和人類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啊?這已經是很內陸的地方了。”易桢輕聲問:“你是不是遇見什麽難事了?我可以幫你。”

要是魚哥遇見了什麽困難,她一定要盡心盡力給他完美解決,這樣說不定一報還一報,魚哥就不好意思讓她履行先輩的承諾,給他生崽了。

魚哥也知道不能叫他人發現,只稍微露出半個腦袋,好讓易桢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他。

魚哥雖然還是不能說話,但是他這段日子也進步了許多。

他在易桢手上,一筆一劃地寫道:

“你身上我的氣息快消失了,我快要記不住你了。”

他是一尾魚,易桢解開身上的無間蠱之後,他就聞不到她身上自己血的氣息了。

巫羽飛當初給自己女兒種的無間良蠱,裏面的鲛人血,就是來自魚哥。

魚的記憶很短的,他已經快要記不住她了。她的臉、她的聲音、她的身材,完全記不住,像是一張寫滿字的紙掉在水裏,上面的墨跡暈染開來,随着時間推移,什麽也辨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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