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顏色好第 71 章 前世今生情

茗墨撓了撓頭,也似有些不解地回道:“當時那吳小姐聽了殿下的評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煞是好看,茗墨一時好奇也悄悄看了一眼那吳小姐的字,雖說沒有長公主寫的那般清麗圓潤,可也算得上是清秀好看的,強過一般的閨閣女子寫的。不過……”

“不過什麽,你倒是快說呀!”慕雲耐不住性子又出聲催道。

“不過,那吳小姐在向殿下呈上自己寫的字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碰到了殿下的袖子,茗墨瞧着殿下擰了一下眉頭,然後便冷着臉說出了那樣的評語。”

慕雲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開了,季意安瞪她一眼,然後對着茗墨問道:“茗墨,你知道你家殿下為何派你來披香殿,又将太子殿下書房內的情形仔細說給我聽嗎?”

茗墨一聽又是撓撓頭道:“茗墨也不太明白,殿下只是叫我如實說來,并未說別的。不過茗墨想着殿下如此做,應該要想要勉勵長公主的,因為長公主的字比上月公主比吳小姐的要好得多。”

“茗墨這番話說得既清楚又明白,崔姑姑,看賞。”季意安輕笑着道。

崔姑姑笑着領着千恩萬謝的茗墨出了門。

見崔姑姑和茗墨出門之後,慕雲看着季意安笑得那個歡.

“笑什麽呢?你!”季意安問。

“嗚嗚……我羨慕嫉妒,主子乍這麽體貼人呢,害怕公主吃醋難過,特地帶了茗墨過去,還叫茗墨來披香殿事無巨細都講給公主聽了。這份體貼和深情真叫慕雲羨慕死啦,那蘇小哥兒要是也這樣對我,我就是立時死了也甘願啊……”

“慕雲,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季意安本想喝她一聲,可是一想她說的确是實情,皇叔對她,真正是做到體貼入微,呵護備至。她這樣一起,心裏一甜,面上也不由得紅了,喝斥的話也變得軟綿綿的毫無威力。

慕雲聽得她的聲音變成這樣,一邊擡頭看她一邊又嘻嘻笑開了。

季意安不再理會慕雲,她自己一個去了內室,關上了門,将放在床頭那盞玉燈抱在了手裏摩挲一番,她想他了,雖是昨日才見的面,可是她卻感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有三秋那麽久。

日子不知不覺得過得很快,轉眼便是陽春三月了。三月初六是季意安的生辰,元樂帝早早頒旨,長公主的冊封禮和及笄禮便在她生辰的這一日同時舉行。宮裏很久沒有這樣隆重的大喜之事了。元樂帝特的咐咐了吳皇後,長公主的冊封禮一定要好好的辦一回。

三月初六這天,天剛蒙蒙亮,季意安便到了長生殿廳堂之後的東房之內。長生殿相當于皇室家廟,一向是皇室子女舉行大儀及冊封的地方。

廳堂之上,參加長公主及笈禮的賓客差不多都來齊了。廳堂的長案之上,各種禮器準備就緒,數百人組成的樂工也已正襟危坐,只待禮部的司儀一聲令下。

距離吉時還有一刻鐘,元樂帝與吳皇後踏入了廳堂,衆人見禮之後,元樂帝夫婦端坐于廳堂主臺之上。

随着禮部司儀的一聲“開始”,禮樂之聲響了起來,數百人的絲竹管弦一齊奏出了悠揚深遠、铿锵悅耳的樂曲來。

元樂帝今日的心情特別的好,他端坐席上對着賓客溫言說了幾句話,便宣布季意安入場拜見賓客。

季意安由崔姑姑扶着自東房之內走了出來。只見她着一身色彩鮮豔的采衣,襯得她嬌嫩的小臉如芙蓉初綻,嬌俏而又不失靈氣。

她輕移腳步,至場地中央,面向南停了腳步,然後朝觀禮賓客行個了揖禮,眼光掃過之處,便見皇叔季無疾端坐在觀禮席上,面色溫潤,如明月皎然,季意安不敢多看,行禮之後忙收回了眼光跪坐在笄者席上。

贊者已于西階就座,為季意安及笄做贊者的是宜寧郡主,她是元樂帝兄長軒王的長女,已嫁作人婦,生得二子一女,父母高堂俱在,與夫君也是感情篤深,是元樂帝特地吩咐為季意安找的“全福之人”。

宜寧邵主以盥淨手,然後拿起梳子為季意安梳頭,将她的一頭烏發用羅帕挽了起來。挽好發的季意安移步至正賓李太妃面前跪坐,正賓多以德才兼備的女性長者擔任,放之天遂皇室上下,沒有人比李太妃更堪得此任,但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出寧康宮為皇室子女作正賓。

李太妃伸手取過有司高舉着托盤裏的發笄,然後高聲頌祝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頌祝完之後,用手中的發笄插入将季意安的發髻之間。

季意安起身,向李太妃行了揖禮,又至原位由宜寧郡主正笄之後,起身向賓客致謝,賓客紛紛作揖祝賀。之後贊者又取過有司手中的衣物,交于季意安的手中,季意安又回東房換過衣服。這一次換上的是素衣羅裙,出來向元樂帝夫婦行跪拜大禮,感謝養育之恩。

第三次入東房之後,季意安換上了一身曲袂深衣,端莊的深紅色,上面有繁複精細的花紋。她身着一身禮服至李太妃面前,李太妃再次為她祝頌“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贊者又替季意安去了發笄。有司高舉着托盤跪立一旁,李太妃伸手取過托盤裏的鳳頭簪,為季意安戴在了發髻之上。

季意安起身行大禮謝過李太妃之後,又至場地中央,來觀禮來賓行致謝揖禮。她的一頭青絲被高高挽起,發髻間的鳳頭簪銜着長長的珠玉,輕輕搖曳在她的鬓旁,這身深紅的大紅禮服,襯得她白皙的臉龐既端莊又美麗,又顯示了她娴靜內斂,高貴優雅的氣質。

被邀來觀禮的賓客都是皇室親或是貴爵世家,縱然見多了氣質娴雅的女子,可是像季意安這樣,嬌美妩媚裏卻又透着高貴娴靜的美人可是第一次見到,看來皇上一向寵着的長公主确實擔得此盛名,衆人心裏暗嘆一番,面上不由得露出了欣賞的笑意。

季無疾深深地看着亭亭玉立于大堂中央的季意安,心裏湧過了千萬種的情緒,漸漸地長眸之中不受控制地攏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那個的小姑娘,他心尖尖上的小女人,終于行了及笄禮,成了大人了。

及笄之後,便是盛大的長公主冊封之儀,披香殿內,香案禮樂之中,冊封正使禮部尚書宣讀了冊封的冊文,季意安三跪三拜之後,接過來了正式冊封長公主的金冊。元樂帝取了她名字裏的一個“安”字,封她為“瑞安長公主”。

冊封大禮之後,季意安帶着慕雲出了披香殿,她是準備去長樂殿向元樂帝行拜謝禮的。她慢慢走在披香殿外的卵石小道上,不知不覺間又走至了岔道口,那裏是一條路通往李太妃寧康宮的。她擡眼向路口看去,卻在下一個瞬間再也移不開眼去了。

路口的那棵杏花樹開花了,粉白的花瓣,潤澤透明,像是玉石精雕而成,可是這冰清玉潔的杏花,比起樹下站立的那人,卻在瞬間就變成了陪襯。

樹下那人,長身玉立,着一身天青色的錦袍,墨發用白玉小冠輕挽,長眉似畫,眸含韻波,面如滿月,色如春曉之花,正是琛王季無疾。

皇叔,竟是皇叔!季意安頓住了腳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杏花和樹下那比花還要精致俊秀的人,心裏卻是湧起一絲淺淺的疼痛來。此情此景,與前世如出一辄,前生今生,兩副畫面奇跡般的重合了。

前世的那一日,也正是陽春三月裏。自娴美人逝世後,季意安也被解了禁足,她可以自由的出攏秀宮去到外面。那一日,正是她的生辰,崔姑姑一早去到膳房領了壽面回來,她吃完簡單的壽面後便出了攏秀宮,想去秀逸湖邊走一圈。

就是這個時候,就在這個路口,她看見了站立在樹下的琛王殿下,他秀逸俊美的容顏襯得那粉嫩的杏花竟失了色。季意安心裏一陣悸動,再擡眼看一下自己身上素淨的夾襖,自慚形穢的感覺油然而生。她趕緊轉身,想要逃離這裏。

“你便是意安嗎?”一陣清澈悅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已經看見她了。

“是,意安見過皇叔。”她回轉身,怯生生地行了個福禮。

“免禮。”他的聲音透着一股淡淡的溫潤之息。

她起了身,卻是低着頭,不敢看他一眼。片刻之後,一陣清洌的氣息在她的鼻端萦繞開來,她心裏一陣緊張,他竟是走到她的身邊來了。

“你年紀還小,不必穿得如此素淨。”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有些愕然地擡頭,就在擡頭的那一瞬間,便發現他的手上拿着一朵開得正濃的杏花,下一個瞬間,她的鬓邊一陣溫熱之感,是他的指頭從她的鬓邊觸過,然後将手中的那朵杏花插在了她的鬓發之旁。

“意安多謝皇叔。”她擡手輕撫着那朵杏花,口中小聲地道謝。

他點點頭,然後便回轉身朝寧康宮方向去了。

她站在輕柔的春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只到消失在路的盡頭。

前世遇見皇叔的第二日,內務府總管便派人來了,說了奉了皇上的口谕,請意安公主搬出攏秀宮,入住含秀軒。含秀軒雖不是什麽奢華宮殿,可是比起攏秀宮來,那便是天地之差了。

季意安心想父皇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曾知曉,怎麽可能突然想起攏秀宮的她來?定是皇叔在他面前提過自己了。她坐在含秀軒花廳的窗前,一邊想着一邊将荷包內的那朵杏花拿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輕輕嗅着……

前世的場景在腦海一幕幕劃過,回過神來的季意安,看前眼前樹下那如前世一般俊秀的人兒,不由得濕了雙眼。

“安兒,你怎麽了?怎麽有些傷心的模樣?”清澈好聽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是他從樹下走了過來,看着她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什麽,是想起從來的一些事來了。”她輕拭了一下眼角,有些羞澀地道。

“從前的都已經過去了,安兒現在是天遂最尊貴的長公主了。”他的聲音溫軟,帶着深深的憐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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