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季靈兒那個小賤人,她居然也對皇叔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她居然敢偷偷喜歡皇叔!那小賤人被我拿住了把柄只得聽命于我,剛好太妃邀我們去溢春山,我便給了她一把匕首,讓她和張長海一塊殺了你。只可惜,功虧一潰,皇叔他竟然救了你,我真是好恨啊!”
季如惠笑得聲音狠厲,面上也帶着一絲瘋狂之色。她走近一步,仍然自顧自地說道“我真是好恨!皇叔不僅救了你,一回宮還讓父皇封你做了長公主,又與你頻繁在寧康宮私會。除夕家宴之上,那吳汐柔不自量力,在皇叔面前擺弄風姿,只有我知道,皇叔根本沒有看她一眼,他的眼光,一時半會兒都沒有離開過你。他看着你,眼角眉梢溢出的都是溫柔和情意,我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季如惠一字一句道來,季意安心裏卻是百般滋味翻騰,沒想到,這個季如惠将她與皇叔之間的神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緊捏着拳頭,暗暗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仍是冷着聲音道:“季如惠,你這般恨我,心心念念置我于死地,該不是暗暗喜歡皇叔的人,就是你季如惠吧!”
季意安的話間剛落,季如惠便神色大變,繼而目露瘋狂迷戀之色,她後退幾步,搖晃着身子開口道:“沒錯,我是喜歡皇叔,不,我愛着皇叔,我早就愛上了他,七歲那年,我長樂殿前第一次見他,那時的我,以為見到了誤入人間的仙者,他對我笑了一下,我便覺得天地都失色了,只有那張如玉的容顏,從此以後,我的眼內再看不見其他的男子,只有他,我只愛他,季無疾……”
季如惠說到後面,聲音溫柔輕軟,面上也露出無比的眷念妩媚之色。季意安心中大為震動,她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如季如惠這般,一見皇叔便從此天地失色,失了心又失了魂。
季意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秀眉微蹙道:“你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們的皇叔,父皇的親弟弟。”
“就算他是皇叔又如何?只要我愛着他,父皇的親弟弟又如何?只要他點頭,我做什麽都願意。做他的妾,做他的使女我都願意。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季如惠的,他從來不看其他的女人,可是卻被你季意安魅惑了,勾-引了!我恨你,我恨你……”
季如惠的聲音重新狠厲了起來,她走近一點道:“季意安,我日日夜夜都想要你死掉,為了讓你死,我忍受着閹人張懷義那般無禮惡心的要求,只要你死去,我什麽都能忍了!”
季如惠說到這裏,面上的瘋狂之色更濃,她上前幾步一把扯住季意安的衣襟道:“季意安,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要去告訴父皇,告訴所有人,你對皇叔存了不-倫的心思,你勾-引了皇叔!”
見季如惠越說情緒越是激動,季如意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欲站起身子,卻不料季如惠突然撲到她身上,又伸出雙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季如惠眼中湧出了血色,十只塗滿鮮紅豆蔻的指甲狠狠的掐在了季意安嬌嫩的脖頸之上。季意安心裏一陣發慌,忙伸手抓住了她的雙手,欲将她推開去。
誰知陷入癫狂狀态的季如惠力氣變得奇大,季意安使足了勁也掙不開她,就在她眼前一黑之時,一道身影飛奔而至,緊接着一記淩厲的手刀砍在了季如惠的後脖頸之上。季如惠連一聲“啊”都沒發出來,便軟軟地倒在了季意安的腳邊。
“公主,您沒事吧?”慕雲忙伏下身子查看季意安的脖頸,崔姑姑也神色慌張地奔了進來。
幸好慕雲來得及時,季意安的脖子上只被季如惠的指甲劃破了一點皮,只是她肌膚嬌嫩,頓時紅了一大片來。
季意安撫了把脖子,咳嗽了兩聲道:“她瘋了!”
“她果真是瘋了,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加害公主。”崔姑姑咬着牙恨恨道。
慕雲看了地上癱軟在地上的季如惠一眼,突然彎腰從自己的靴筒內掏出一把匕首來,那匕首做工精致,刀柄之上還嵌着兩顆寶石。
慕雲走至季如惠,蹲下了身子,又将那把匕首塞進了季如惠的手裏。做完了這一切,慕雲突然對着屋外高聲揚道:“護駕!惠公主持械欲害長公主!速來人護駕!”
屋外一幫伺候的下人聞言吓得魂飛魄散,跟着季如惠一聲來的婢女小彩更是吓得臉色發白,衆人一齊沖進了內室。便對侍衛慕雲手持長劍,正指着癱在地上成一團的季如惠。
長公主靠在一旁的軟榻上,臉色蒼白,崔姑姑也是一臉驚慌之色。再仔細看一眼地上的惠公主,手裏赫然緊捏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小彩驚呼一聲,“噗通”一聲也癱到了地上。
一刻鐘功夫之後,禦前大總管李三才親自帶着掖庭令趕到了披香殿,将被侍衛慕雲擊昏的季如惠拖進了掖庭,奉了元樂帝的旨意,将她關進掖庭囚室,不得任何人靠近。當場繳獲的行兇工具,那把匕首也被送到了禦前。
經過掖庭令調查取證,那把匕首做工精美,上面鑲嵌的寶石,出自郭叔妃娘家兄長私下經營的玉石鋪子,正是公主季如惠之物。
兇器及調查結果被送到之時,琛王季無疾也入了禦書房,帶來了大理寺審訊內務府總管張懷義的供詞。
張懷義招認,惠公主與半月之前找到他,她因嫉恨長公主受寵,要他借監管禦藥房為由,想法在長公主的藥中下毒。張懷義起先不敢,惠公主便以色-誘他,答應事成之後與他做個暗地裏的對食。
張懷義色欲熏心,便一口答應了,他不敢下致命的毒藥,只吩咐了監管醫官配藥的一個小太監,每日配藥之後,再從他那拿了鑰匙,潛入配藥房在長公主的藥內加入麻黃草,只待長公主藥喝得久了,神志混亂直至癫瘋。
元樂帝看完供詞之後,氣得掀翻了禦案之上所有的東西。
“畜生不如的張懷義,直接杖斃!如惠這個加害親姐,喪盡人倫的不肖女,褫奪公主封號,關進掖庭,永不得見天日。郭淑妃教女無方,縱女行兇,即日降為美人,禁足溫華殿。”
元樂帝頒完口谕之後,仍是憤憤難平,一時氣極竟劇烈地咳嗽起來。
“皇兄,請息怒,龍體要緊。”季無疾忙站起身,輕拍着元樂帝的背後,口中溫聲安慰道。
“琛弟,我是不是做錯了?原以為愧對于意安的母妃,便想着要加倍的補償于她,卻不斷惹來了這麽多人的嫉恨,先是陸婕妤惡言中傷,接着又是如惠的喪心病狂,若不是琛弟舉薦了侍衛在她身邊,她豈不是連命都沒了?她這次若是個閃失,叫我百年之後,有何臉面去見她的母妃?”
元樂帝氣憤加上傷心,整個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來歲,他低沉着聲音,靠在季無疾手臂上,不再自稱“朕”,而是以尋常人家的兄弟相稱。
“皇兄,你沒錯,錯的是那些人的貪婪之心太重,安兒……意安有您這樣的父皇庇護關愛着,心裏定是會溫暖着的,她的母妃也一定在天上保佑着她,令她每每都能逢兇化吉。”季無疾輕拍着元樂帝的肩頭寬慰道,他今日突然覺得,自小看顧于他的兄長這一刻變得無比的脆弱。
“唉,皇兄自感近日常有力不從心之感,太子又是個頑劣不上進的,幸得琛弟在我身邊相幫于我。”元樂帝輕嘆一聲道。
“皇兄正當盛年,莫再提這些洩氣之言,您不過是有些累了,好好歇幾天就好了。”季無疾坐至元樂帝身邊,語氣真誠地道。
元樂帝點點頭,由季無疾扶着至一旁的暖閣歇着去了。
披香殿內,季意安聽得慕雲說完了父皇的處置,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個季如惠,真是可憐又可嘆!”
“公主,她心胸狹小,又心生妄想,且又心思歹毒,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是她咎由自取,公主不必為這樣人的嘆息。”一旁的慕雲道。
“只是不知道皇叔怎麽這麽快就讓查得如此清楚?”季意安問道。
慕雲聞言笑開了,她靠近一點壓低聲音道:“公主你有所不知,楚師父去了大理寺,吩咐将嫌疑犯單獨關押,将獄卒都調開了,他領着王府護衛暗暗守在監牢外。果然到了後半夜,那張懷義按捺不住蒙面潛入了監牢,找到了關押小太監的那一間,準備下手掐死他,就在這時,楚風帶人趕到,又故意放走了他。那小太監吓個半死,天還沒亮便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季意安聽完忍不住輕笑一聲道:“楚風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這樣的守株待兔倒是輕松得很。”
“那把匕首又是怎麽回事?”季意安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