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沒有反應過來單歌這句話的意思,整個人的身體已經被單歌給打橫抱起,手臂自動的圈住單歌的脖子。
眼神在驚恐中歸定後,不自意的回頭看向依舊在故作鎮定整理袖口的祁晔。
視線裏給出了難舍難分的感覺。
宛如一對情人硬生生的被人拆散。
單歌留意到水水的眼神,一個回身面向祁晔,将水水的視線轉到門口的方向,冷淡的态度說出看似有禮數的話。
“祁先生,謝謝你替我照顧我姐,時間不早了,我先帶我姐回家,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以後沒有什麽事,你們少在夜裏見面,老年人注重身體。”
祁晔沒有看單歌,只是繼續做着緩解怒火的動作。
水水被單歌抱着經過門口,這時看到懶懶的倚靠在門邊的蘇黎沫,她剛剛一直在這個位置靜靜的看戲。
蘇黎沫淡淡的勾着笑容,同屋內的祁晔優雅的點了點頭,以作道別,然後跟在單歌的身後一同離開了“永盛公館。”
水水被抱到副駕駛上,單歌給水水系上了安全帶,緊接着快速的走向駕駛位,心裏想着要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蘇黎沫坐在車後排,一直忍不住的在笑,這回不像是剛剛在別墅裏的優雅,倒是有些似有若無的打趣。
水水看着蘇黎沫的狀态,頗是尴尬。
翌日,清晨。
水水從睡夢中醒來,嗅着一股子淡淡的食物香味兒尋向了餐廳,看着單歌穿着簡單的家居服,頭上的卷發散落着,但是頭上的一小撮很具風格。
他做飯的模樣顯出娴熟,也給人在靜止中頗有些夢幻的感覺。
水水靠在牆壁上,雙手交叉,目光很是溫和的看向單歌,唇角甜甜的勾出笑意,直視出“老母親見子長成”的欣慰。
她沒有出聲打擾單歌的專注,這時又将目光放在了整個房間,昨晚來的比較匆忙,都沒有機會留意裝修。
這時她看着一片整潔的環境下,倒是有些莫名的感慨單歌的獨居能力。
他的屋子不大,簡單的三室一廳,應在200平米左右。
但是每一處都被收拾的很是幹淨,尤其是房間裏淡淡的散着一股子清新劑的怡然香,讓人在嗅着的時候感到心曠神怡,很容易變得寧靜下來。
屋子裏多餘的東西沒有,但是必備的用具都充盈。
整個房間以黑白灰為主色調,但是高雅的體現自派。
水水注意到電視牆上的巨大壁畫,緩緩走近,牆壁上用着簡單的明麗油彩勾勒出一個男人精致的五官輪廓,當真是讓人覺得可以用美形容。
她回頭看向單歌的背影。
這個弟弟的長相當真是這個世界上“人神共憤”的好看。
而且單歌的美感是那種不同于當代審美的很多評判,他的五官精致到如同鑲嵌,每一個細節都容易讓人沉醉,可以與女性相媲美。
水水覺得他留着長發,也确實是應該的。
她終于明白單歌平日裏為什麽習慣性的戴着帽子?
應該是生怕別人看着他的狀态,認錯了性別。
“姐,你起來了?”
水水聽到身後傳來的溫柔的聲音,回頭笑着看向單歌,然後點了點頭,聲音很清和的道:“這上面畫的是你嗎?”
“嗯。”
“誰幫你畫的?”
“我有一年參加書模選拔的時候,一個作者看到我,覺得我的形象很符合他筆下的角色,并主動給我畫了這幅畫,他的畫畫水平不賴吧。”
“你說的人是陸路?”
水水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蹦出這個名字,在她的印象中,陸路是最擅長畫畫的作家了,他本來應該是要成為畫家的,但是前些年受了情傷,後來便專注寫作。
“是的,姐,你怎麽知道的?”
單歌聽到陸路的名字,表現出格外的雀躍。
水水微笑着,更給以煦暖的視線,道:“我認得他的畫風,他本來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畫家的,只是他停筆很久了。”
“他真的很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會用左手畫畫。”
“那他倒是真的沒有毀諾。”
“什麽意思?”
水水看着單歌,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避開繼續講述陸路,轉着話題問:“我記得江景苑的房子都是要全款付清的。”
“是的。”
“你哪裏來這麽多錢?”
“姐,我沒有動姑姑給我留下的那筆信托基金,我買房子都是用我這些年攢下的積蓄,是我自己掙來的。”
單歌知道姑姑留下的那筆錢很珍貴,他這輩子若是不到“迫不得己”的情況,是一定不會取出來用的。
那是他爸爸、媽媽、姑姑跟他之間唯一的牽系。
“你自己掙得?”
“我從初三畢業那年就開始打工掙錢了,在餐廳當服務員,在街上發過傳單,在工地搬過磚,在美術學院當過人體模特……”
水水聽着單歌的境遇,眼神中微微酸澀,“但是……”
這些不足以全款買房啊。
“主要是在美術學院兼職的時候,我正好遇到了陸路來南大招書模,他選中了我,并且任用我當他所有作品的書模,還以我的模樣為原型放在他的漫畫。”
陸路給的版權費很高昂。
這也是單歌收到的人生中的第一筆巨款。
而且陸路還給他介紹了很多的資源,并且讓他不要浪費自身條件,從那時候起他便開始一邊上學,一邊拍攝平面廣告。
單歌還用了陸路給自己的版權費,短暫的學習了專門教授儀态的課程,并且報名了“20XX屆華國新星模特大賽”,成為當年的全國總選第三名。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直接在模特界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風潮。
許多的經紀公司都想要簽約他。
但是他因為年紀尚輕,還要致力于學業,所以沒有選擇簽署任何一家公司,只是這不影響他在模特圈內的資源。
他一直都有人邀請去為“高奢品牌”走臺,而且在這些年來拍攝了許多知名一線的硬廣告,都創造了很高的影響力。
只是水水鮮少的關注時尚界的內容。
也對單歌的形象并沒有很深刻。
這時聽到單歌的講述,眼神裏瞬間充滿了慈愛的狀态,聲音微微潤色道:“我記得那一年的冠軍是夏星衍?”
“是的。”
“但是你的資源好像比他好很多?”
水水将這個問題出口的時候,多少是感到一些難堪的。
畢竟夏星衍在那屆比賽結束之後,只在原公司耗了幾年,就被“霍瑤兮”給拐到時光娛樂。
只不過霍瑤兮沒有找到夏星衍的定位。
所以,夏星衍一直是“不溫不火”的狀态。
當初的霍瑤兮只會關注各個選秀比賽的第一名。
這也是她腦海中對單歌的印象比較淡薄的原因,但是按照單歌目前在時尚圈的處境,顯然證明了單歌在這方面是極其有天賦的。
而且說明霍瑤兮也是有看走眼的時候。
“我主要是因為當時的參賽年齡太小了,那個時候主辦方被上面約談,而且正好我沒有意向簽約,所以只能給我第三名。”
“嗯。”
“但是陸哥真的很照顧我,也是在那場比賽過後,他給我介紹了很多超一線的資源,我才能這麽快的在時尚圈裏打出我的影響。”
水水聽到單歌真誠的話,心中由衷的佩服至極。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有出息了。
而且這個年輕人還是自己的弟弟。
單歌的話絕對沒有誇大其詞的成分。
因為她剛剛假裝玩手機,随便一千度就看到了單歌的“千科”資料,上面描寫的比他闡述的還要濃墨重彩。
只是不關注時尚圈的人會比較難了解。
“但是陸哥這些年來,不知道去了哪裏?我現在真的很想當面跟他說聲感謝的,偏偏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喔。”
水水假裝翻手機消息,眼神偶爾上擡的看向單歌,“你想要怎麽當面感謝他?”
“這個我沒有想好。”
“那有點來不及了。”
“什麽?”
單歌看向水水,不懂什麽意思,這時水水将電話貼在臉上,冷淡的表情下勾着一副成年人俨然的笑容,“陸路,你是不是有點混蛋?”
“怎麽了?”
“當年你有這麽好的料子,居然不帶到公司來?”
“什麽料子?”
“你認識一個叫單歌的年輕人嗎?”
“知道啊。”
“那你為什麽不把他簽到公司。”
水水平靜的質問,電話那頭的陸路淡淡的笑了兩聲後,然後平靜的解釋:“他這孩子确實是很優秀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當年他沒有成年,然後又沒監護人,我們也沒有辦法簽他啊。”
“這不是理由。”
“他現在應該是成年了,好像是要讀大學了?”
“嗯。”
水水故作不滿意的聲色,陸路試探着詢問:“難道你想簽他了?不過,你不是有個夏星衍了嗎?夏星衍可是當年全國總選的第一名啊。”
“但他不是被當初的那家公司養廢了嗎?”
“那這才能證明你的實力呀。”
陸路笑着說話,他和霍瑤兮的關系很要好,在陸路還沒有人賞識的時候,霍瑤兮就同他是肝膽相照的摯友。
霍瑤兮為陸路拉畫商的資源,幫陸路遞畫作給各個協會的負責人。
也是憑借着她的锲而不舍,終于替陸路尋到了人生的伯樂。
陸路也因此在畫界的名聲水漲船高。
他曾說他人生中最難得是有霍瑤兮這樣子的朋友。
霍瑤兮在他懷才不遇的期間,從來沒有貶低他的作品,而且不斷地給予他鼓勵,用自己的積蓄支持他創作,并且給予珍貴性的意見。
陸路眼中的霍瑤兮身上雖然有着商人市儈的性格,但是她卻同樣擁有着極為高雅的藝術領略力。
霍瑤兮在面對陸路畫作的點評,充滿了獨到的鑒賞能力。
這也是陸路和霍瑤兮相互吸引的所在。
霍瑤兮的第一份工作是擔任陸路的經紀人,她能融入商人的視角,将陸路的畫作切入一種适應大衆,又不脫離藝術靈魂的高貴。
她也成功的讓陸路的畫作讓更多人喜愛,也懂得怎麽在作品的運營上創造出不凡的品格和價值。
他們兩人的合作,也是時光娛樂最開始的業務,奠定了時光娛樂日後從畫界到娛樂內容全方面覆蓋經紀逐漸穩定的基礎。
“你說話跟放屁似得。”
“難道他被人先下手了?”
陸路頓了一下,許是在思考,很快又似有若無的微笑,“不過也應該,他現在是時尚界的香饽饽,肯定很多人瘋搶,要是被別人捷足先登,真的是有點可惜了。”
“屁話!”
“你現在給我打電話想幹嘛?讓我把他再說服到我們公司?這不太好吧,我畢竟是個前輩,有點拉不下臉,而且他還記不記得我都不知道,我沒有面子可以賣的。”
水水聽到陸路自謙的說話,“這孩子在我對面站着呢?說想要和你說聲謝。”
“這……開免提了嗎?”
“開了。”
“那你不早說。”
陸路在電話裏輕咳了一聲,然後将聲音沉了沉,在聽到單歌先是道句“陸哥”,他很快笑着穩重,“單歌,你好。”
“陸哥,當年太謝謝你了。”
“謝我做什麽?”
“要不是你給我找資源……”
“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只是跟別人順便提了一句,他們要你,那只是因為你的條件符合他們的需求。”
陸路笑着開口,一點都沒有準備将功勞引到自己的身上。
單歌聽着他的話,還是依舊道了句:“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的。”
“不過,你現在有經紀公司了嗎?”
“還沒有。”
“那你簽我的公司怎麽樣?”
“可以啊。”
陸路聽到單歌爽朗的答應,這時又同水水道:“他答應了,你也別怪我了。”
“我可不得怪你?也不知道你躲哪裏清閑去了?公司裏的所有事情都我一個人擔着,你知道我有多麽累嗎?作為合夥人,你好意思嗎?”
“能者多勞。”
“屁。”
“再說……我也不算很清閑,我每年都有固定寫一本書的,你說說我到現在為止有斷過更嗎?我可是一直都有為公司的業績做貢獻的。”
陸路的話倒是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