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下意識的蹙眉,從剛剛被蘇黎沫抽走的狀态中再次變得擔憂,蘇黎沫手掌蓋在她的手背上,搖了搖頭:“姐,你不用替我擔心的。”
“黎沫。”
“大不了,我不在這個圈子裏混了,我對這裏本來就沒有什麽留戀。”
水水轉頭,對上蘇黎沫平靜的視線,想到剛剛看到的文字,很多的描寫都是肆意的诽謗,行文構思都在意圖毀滅蘇黎沫。
他們都是聯合體,都在等着蘇黎沫從巅峰上摔下來。
蘇黎沫背後沒有團隊,只能被欺負。
“只是啊,我本來真的很想幫你的,看來是沒有這個能力了。”
“這一回,就讓我來幫你。”
“不用。”
蘇黎沫用着自己溫柔的眼神給予水水安心。
她對網上的污蔑從來都不在意。
也許曾經有過一丁點的芥蒂。
那也只是她回過頭來看看,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活得太孤獨了而已,因為沒有最親的人陪伴,那就等同于人生暗滅了光束。
但是當水水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宛如生活裏的所有陰霾都消散了。
只要姐姐還是從前的那個姐姐。
她還能給自己全力的支撐,讓自己再累再難的時候,不感到孤獨就好了。
蘇黎沫看着面前坐着的水水,她的每一個表情的動靜都是為了她悸動,這就是她所需要的,其餘的她都不再看中了。
在萬年的生活中,她幸福過、孤獨過、心死過,碎裂過,再生過,失望過,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很多的奢求了。
簡單的不過是珍惜所餘不多的生命,這是她這輩子的期望。
蘇黎沫知道九尾狐最多能活九生,她多貪一世,已是躲着老天爺在閉眼的時候茍且偷歡的,那麽她又有什麽不知足的。
只是她回念這九生不願摘去記憶,只為了那一人?
多少在心裏有點困惑想要自省了。
這九生都沒有遇見他……
是否他并沒有帶着生的希望再見她?
這個答案興許是的。
畢竟她曾經毀了他的國家,無論他們的感情是否真實的存在,但是她害他成為天下的笑話,被淪成史載的失敗是事實。
蘇黎沫低頭笑了,自己怎麽會有執念,想着他會遇上自己。
這只是自己的愧疚和愛情。
也許并不是他的執着和期待。
水水看到蘇黎沫暗自神傷的憂郁,眼神裏有微微的楚楚夾雜着失望到自嘲的笑意,想着蘇黎沫多少還是在意“媒體家們”的編排。
那些被流傳出來的照片……
都是殺人不見鋒銳的暗刀,恐怖的讓人只覺得看不到的傷更疼。
水水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來,準備去往地下一樓的“審訊室”,祁晔自從帶着“編織袋”進去後,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也不知道審查出個什麽究竟來?
她想着祁晔那人不像是殘暴的人,這運用酷刑的方面多少還得是她來出面。
水水現在是真的很想找人算賬。
“姐……”
“看我不把那龜孫子給扒層皮。”
水水光着腳踩在锃亮的地板上,蹩腿去往她目光鋒銳對上的目的地,動作很是麻溜,蘇黎沫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的狀态,有些被驚住。
面上最後淪為了笑意。
也許上天對她不算是薄待的,只是讓她錯愛了一個男人,但是留下了的都是些真心待她的人。
她的這個姐姐,無論是活了幾萬年,都是一貫的視她如命。
水水推開地下室的門,迎面看見的就是那個“猥瑣男”歪頭懶在冷冰冰的椅子上,嘴角裂開有些笑得憨傻。
他看着水水頂着怒意而來,眼角開得更是得意。
一副“我就看着你不敢弄死我”的無賴嘴臉。
水水歪着腳上前,冷厲鋒芒的視線打在男人的臉上,揪起男人的領口上擡,連帶着和他綁在一起的椅子也上移了幾寸。
“你都做了什麽?那些照片……都有誰知道?”
“你看到了?是不是很精彩。”
男人聽到水水的話,全然沒有害怕的狀态,此時的他當真像是一個着魔的瘋子,雙眼露出喜悅到興奮的狀态,“你把手機給我,讓我也看看。”
“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要不是我最近學法,我一定把你就地解決。”
水水的話怒意十分,但是男人聽着只是笑。
他的笑,全然是在慶祝他的勝利。
一場“毀滅”和“報複”的游戲在他的手裏展開,也在激怒蘇黎沫和水水的不開心,這都是他一開始預期中的狀态。
“蘇黎沫呢?她是不是也很生氣。”
男人側着頭,想要看水水後面的人,但是沒有看到蘇黎沫,他的面上略微的更加得意起來,問道:“她人呢?她很生氣,很難過,對不對?”
“你都把照片傳給誰了?”
“我也不知道。”
“我不是把你的信號器……”
“你以為咬斷了信號器,就能阻止我把照片傳出去嗎?我早就對信號器做了手腳。”
“混蛋……”
“生氣?我就是喜歡看你們生氣。”
水水聽到男人的話,手裏的力道捏得更緊了些,偏偏男人在呼吸難以平緩,臉色全然青白,喉嚨裏冒着血腥的狀态下,還在魔怔的笑。
這一幕看得水水越來越氣。
但是她知道自己有職責和使命,她做不到繼續動手。
這人可能是他們目前最是能接近“Jealo”的線索。
“噔——”
“噔——”
“噔——”
身後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随之靠近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你失望了,就這點事情……還不至于讓我在意。”
水水聽到蘇黎沫的聲音,在空氣的穿透中顯得鬼魅而狷狂。
當真是給人一副意料之外的狀态。
她的手瞬間松下,回過頭看向從黑暗中走來的蘇黎沫,她明媚的臉龐在地下室裏昏暗的燈光照拂下,嘴角勾着靡麗的笑意,卻多了幾分冷豔的狀态。
不同于她平時裏給人的可親形象。
也許是她身份的原因,在任何場景中的可塑都是讓人感慨。
水水詫異在看她的地方。
這時看着蘇黎沫緩緩步近,面上當真是矛盾着性感又婉約,從容又華麗,氣勢上簡直碾壓平日裏在電視屏幕上活躍的一衆女明星。
她笑得時候,傲慢與張揚能直視可見,緩緩的道:“我蘇黎沫要是連這點事情都經不起,你覺得我有膽子在娛樂圈混嗎?”
水水聽到蘇黎沫自信的話語。
瞬間覺得蘇黎沫的話是可信的。
一個人不在意那些虛浮缥缈的東西的時候,那麽她的心裏對那些東西的失去就不會怕,面前的蘇黎沫就是這個狀态。
她确實不在意這個她混得風生水起的地方。
要不然只要她想擁有……
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一大群的人會上前來做她的靠山,也有很多人會幫助她消除一切負面的新聞。
這就是她堅實的自信的存在。
只是這麽多年她都不需要團隊,那麽只能說明她不想要?
這方面應該來自兩個原因。
一來是她獨來獨往慣了,也不願意受任何公司的約束,但是她卻有着很自信能不依仗團隊就能成功的能力。
二來是想保護她的人太多了,她不想和任何人扯上關系,偏偏這樣子也使那些人不被賦予身份,反倒是有了更加“名正言順”的身份去保護她。
這第一點是她的自信。
而第二點是她的睿智。
作為一個混跡在娛樂圈多年,并且擁有許多人豔羨名利的女明星來說,她絕對有着一些聰明的處事态度。
再說她的實力也早就不會讓一些污垢給毀滅,已經沒有很多人會太注重她的花邊新聞,那至多只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蘇黎沫在這個圈子裏,本就走得不造人設的路線。
她是有含金量的作品做基底,極為穩固的粉絲群做支撐的。
當然這些年來不少人想抹黑她,給她安排過幾個所謂的“金主”,但是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也就是笑個短暫罷了。
水水瞬間覺得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也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她比較會失去理智。
男人看着蘇黎沫态度從容的狀态,滿臉的驚恐,肉皮發顫到僵硬的時候,視線都開始迷茫,咕哝着:“不可能的……”
他握拳奮力的掙紮,怒吼道:“你不應該是這個狀态的。”
“你在騙人。”
這四個字說得情緒失落,有些落寞到想要哭泣。
簡短的三句話,全然是變化着的三個态度。
蘇黎沫面對着他,只是回以了嗤笑,話語出口的時候倒是諷刺得溫柔:“你覺得我像是在騙你嗎?”
男人注視着蘇黎沫真摯的瞳孔,全然的洩了氣,腦海裏全然是漆黑一片,感覺自己得意的事情全然在一股腦中散去。
他以為會通過這件事情,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些“豐功偉績”。
但是居然沒有給蘇黎沫形成一點的傷害?
這讓他瞬間的喪失了所有情緒,變得逐漸麻木了。
水水看着蘇黎沫的狀态,也有些恍惚,不知道蘇黎沫說得是真是假,不過一個人面對着自己的“桃色”新聞,多少是會在意的吧?
畢竟這是針對一個女生的名譽。
但是蘇黎沫的眼神中給了她安慰。
看來真的沒有很在意。
水水将目光別向了一邊的祁晔,畢竟肚子裏憋了許多氣,這個房間裏一個不能傷害,一個已經瘋到崩潰,那麽也就剩下祁晔了。
“你審訊了這麽久,審出什麽了?”
水水走向祁晔,耳邊是噼裏啪啦的敲鍵盤的聲音。
剛剛因為一直在對峙,她沒有注意到祁晔在做什麽,此時站在祁晔的身邊,看到他電腦上冒出的一串又一串的代碼。
“你在……?”
“嗯。”
“你別這麽敷衍我,我還沒有問呢?”
“那你問。”
“你在删除網絡上流出去的照片?”
“嗯。”
水水覺得自己問了個寂寞,祁晔好像是準備好的回答,只是為了節省他們兩個人對話的時間,提前的省略了一句話的問題,但是她偏偏重複了。
而且這種感覺不太好受……
好像她耽誤了對方的時間一樣。
但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忍無可忍”,只不過再看一眼對方專注的狀态,尤其是他的額頭上都冒着汗,許是有點辛苦了。
水水拿着紙巾為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俯下身體,微笑得裂開唇角,聲音很是低柔的呼到對方的面龐,“辛苦了。”
“你別這樣子,怪吓人的。”
“好的,你要不要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
“那我給你剝個橘子?”
“……”
水水強忍下心頭的怒火,繼續“卑躬屈膝”的讨好,知道祁晔這是在為蘇黎沫做事,她不好意思對他太過分。
但是這個男人居然能這麽冷淡?
從幾個字能漸漸的變成無語。
這當真是讓人懷疑自己的魅力呢?
水水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存心看她不起……
她還在鼓着兩“囊子”的氣的時候,一個“enter”鍵在耳邊重重的敲下,很快電腦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堆快速運作的代碼符號。
“結束了。”
祁晔的聲音溫平的道,回頭看了一下背對着自己的水水。
目光稍稍下移,落在水水那雙本來都清理好傷口的腳上,瞬間嚴峻的蹙起眉心,一副很是不滿意的狀态。
他的表情全然落在了站在一邊的蘇黎沫眼中。
畢竟她的那個視角最合适看戲不過。
他一把将水水打橫抱起來,将她的手強行的繞在了他的脖頸上,聲音低沉到有些看似責備:“都和你說乖點了,你就這麽不聽話嗎?”
水水聽到祁晔的話語,面紅耳赤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畢竟都活了上萬年,被一個小“耳孫”喊“乖”一點,這多少讓狐貍感到太羞恥了,而且是一個晚上兩次。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只是由着祁晔将她抱着離開地下室,慢慢的走上樓梯,她全程一直似有若無的将目光落在他嚴肅、規整的臉上,但是卻不敢呼吸。
“你就這麽喜歡麻煩人嗎?”
“哪有?”
“你知道光腳在地上走路,有多危險嗎?你看不到你腳上全是傷口了嗎?而且晚上濕氣多重?你就不怕生病嗎?”
祁晔平日裏不太愛說話,但是在訓斥的時候倒是話語挺多。
而且這些話語出口雖然嚴厲,卻讓人無法回駁。
畢竟好像還挺開心的。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怎麽能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