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的真修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之前雖然有用過藥,但是到底是揚湯止沸。
她若是真的進火獄中去的話,恐怕也就是“橫死當場”這一條路走。
姬金吾絕不接受。
徐賢倒是沒意識到他的私心,只是說:“我們方才遇見了衮州張蒼,他是隐生道的修士。但是他說自己要去找自己的弟子,拒絕同我們一起過來……他的修為很高,若是願意幫忙,今天這事會很容易。”
範汝二話不說:“他找到自己的弟子,就願意幫忙了嗎?我去找他。”
易桢悄悄往前跟了一步,想跟着範汝一起去,怕張蒼不相信範汝。
徐賢對“他們能把人找回來幫忙”這件事不抱期望,雖然也點了頭。但點完頭就繼續對姬金吾說:“我們想想別的辦法。”
姬金吾擡眼望了一望易桢,此時也不好攔下她,只能專心與徐賢商量對策:“好。還有別的墓道通往這間火獄嗎?”
範汝和易桢離開的時候,正巧碰上一部分世家子弟過來,他們人多,又都有些灰頭土臉的,把墓道裏擠得水洩不通。
走出去找了好一段路,他們依舊沒找到張蒼。
範汝覺得沉默的氣氛太過于凝滞,主動找話問:“他的腿怎麽樣?”
易桢方才已經反複查看過包紮好的傷口:“上的藥在起作用,萬幸沒傷到骨頭。待會兒他應該可以自己走了。”
易桢輕聲說:“他之前不太對勁……我不确定,明明傷勢并不算太嚴重,但是說了些喪氣話。”
範汝略一沉吟:“他方才說喪氣話的時候,是不是用了什麽增加修為的藥?”
易桢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範汝:“那藥有不好的地方,只要修為耗盡、藥效停止,會立刻反噬,絞心蝕骨也不過如此。而且還會讓人失去行動能力。估計是正起了效果,又和你身處險境之中,所以才這麽說的。”
易桢一愣:“那麽痛?”她也用了這個藥。
範汝點頭:“我反正是扛不過去。用的藥越多,就會越痛。他那個蠱毒已經很折磨人了,這藥反噬起來,還要更折磨人。”
範汝忽然問:“那他後來怎麽又同你走了呢?”
易桢:“……”因為我強吻他了,說他要是不和我走,我就把自己親斷氣,我們倆一起死……
易桢含糊道:“我勸他了。”
只要藥效耗盡,就會失去行動能力,變成拖累嗎……
易桢估摸着自己的真修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應該是藥效還有一段時間。
“徐賢說在西邊碰見的,這西邊找了個遍,沒看見啊。”範汝嘀咕着:“不在西邊,應該是換了個方向。”
“西南邊是娴妃的墓室,可能在那兒。”姬金吾一直在整合各方消息,試圖把地下陵墓的地圖畫出來,易桢在他那裏見過大概的陵墓草圖。
範汝覺得可行。于是便同她一起過去了。
見到娴妃陵墓的時候,範汝難得有“開眼界了”的感覺。
因為身邊有個能賺錢、又大方脾氣好的朋友,範汝覺得自己已經充分理解了“豪奢”的含義。
已經故去17年的娴妃:不,你不理解。
位于西南方向的娴妃墓室,有二十二級臺階通往中室,從起點到終點,有三扇石門。
聽起來是不是很平平無奇?
這二十二級臺階上,鋪滿了金铢。
還不是普通的鋪滿金铢,金铢被擺成了蓮花的模樣,取一個“步步生蓮”的好彩頭。
臺階旁邊是栩栩如生的朱雀浮雕,中室前的門都被打開了,看起來确實有人進入。
有珠光寶氣,從微掩的門中透出來。
易桢也沒見過這種大場面,她以為那些“掀開蓋子,寶石的光透出來”都是電視劇瞎編的呢,她還吐槽過“寶箱能透光,恐怕箱子裏放的是電燈泡吧”……
對不起!是我沒見識!
【姬金吾:你們到娴妃的墓室了嗎?那裏沒什麽機關,但也要小心。找不到也沒事,我們這邊想出幾個可行的辦法了。】
易桢抽空盲打了幾個字回他。
【姬金吾:“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滿之”,昭王當年盛寵娴妃,她的墓室到處都是奇珍異寶。】
【易桢:最後昭王不還是同自己的皇後合葬嘛。娴妃和她的金銀珠寶在一起。】
【姬金吾:我聽聞南嶺有一種“負心蠱”,若是男人變心,蠱蟲便會讓他橫死當場。若是能回去,回去你給我種上好不好?】
易桢:“……”
對自己太狠了吧,姬城主。您對南嶺的蠱蟲真的沒有一點心理陰影嗎……
此時的易桢,還不知道要種下“負心蠱”,要如何地“青春之夜,紅炜之下”,很有點感動。
她想,雖說早有“人為鼎镬,我為麋鹿”的語句,但是哪有麋鹿自己往鼎镬中跳的前例。
姬城主這都不只是往鼎镬中跳,入鍋之前他甚至主動把自己的配菜切好了,怕她往後生病,還将自己的鹿角鋸下來給她藏好。
【易桢:別說喪氣話了,我專心去找人了。會好的。】
穿過漢白石靈帳,易桢看見了很多奇珍異寶,可惜她大都叫不上名字,只大體認識一個銀香爐,一架五雲車。
範汝同她分頭去找人,易桢從中室往右走,發現右手邊的長廊并不是普通的牆體,而是一塊完整的碑。
碑上密密麻麻地刻着字,易桢随意掃了一眼,發現講的是娴妃的生平。
她不是過來做高考語文文言文閱讀的,匆匆掃了一眼,便擡頭準備繼續找人。
張蒼站在長廊的盡頭。
他原本是站在沒有夜明珠的黑暗角落,是看見易桢,才走上前來的。
“桢桢?你怎麽頂着張這麽醜的臉?”他身形鬼魅,眨眼間就站在了易桢面前,伸手去摸她的側臉:“易容卷軸?你從哪兒弄來的好東西?之前你就是這麽逃脫的嗎?”
易桢匪夷所思:“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張蒼:“你的腰臀比。很少有修士擁有這種完美的腰臀比。”
易桢:“……”
易桢:“……”為什麽這個人每次出現,都強行扛着整個劇組往成人畫風飛奔。
易桢強行轉移話題:“我們現在破解到了西北方的陣眼,昭王的心腹用烈火将自己圍住,旁人無法進入。若是你也想破掉這個大陣,回到地面上去,可能需要你進去破解整個火獄。”
張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雖然不是特別愛笑,但是眉開眼笑起來屬實是個一等一的精致大美人,換件女裝就能和易桢比美:“你來找我,是需要我幫忙啊?”
張蒼一身青蒼色的勁裝,腿很長,靴子扣得很緊,但是他整個人懶洋洋的,倚靠在碑上,眯着眼笑:“找我幫忙,就是要求我,那得拿出點誠意來。”
他上下掃了易桢一眼,沒有錯過她發紅的眼眶,微腫的雙唇,稍稍淩亂、顯然重新梳過的發髻,以及和內搭不是一套的外衫。
都被要哭了嗎?
這些都是不容易發覺的細節,但是張蒼作為一個刺客,很難忽視掉這些細節。更何況面前這人又是他屬意的弟子。
易桢并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試圖和他掰扯邏輯:“不只是幫我啊,不破開陣眼,你也沒法出去,你也會死的。”
張蒼給她捋了捋頭發,完全沒有把她的話聽見耳朵裏,壓低聲音,附在她耳邊用氣音問:“還是和姬城主?不換幾個新男人?他那麽厲害?”
易桢:“……”
易桢:“???”
易桢木着臉:“你說什麽?我們說正事行不行?你不要岔開話題。”
張蒼笑着說:“我沒岔開話題,桢桢。你要我幫忙,我是要報酬的。我想看看他怎麽要你的,你都逃開了,又回頭去找他?反正床那麽大,空着也是空着,我也需要多學習學習。”
易桢:“……”
易桢:“……禮義廉恥真是讓你表現得淋漓盡致。”
張蒼謙虛地笑笑:“過獎。”
張蒼:“你這是同意了?”
易桢繼續木着臉:“張蒼,你有意思嗎?”
張蒼哈哈大笑,比了個手勢讓她帶路:“走吧。不答應也沒關系,師父疼你還不行嘛。”
他的笑聲有點大了,驚動了不遠處耳室裏的範汝。
範汝作為一名原型是白貓的妖修,也向來是快出殘影,幾乎是張蒼出聲瞬間,就站在了他們面前。
兩個男人客套地說了幾句話。範汝一邊帶着張蒼往來時的方向走,一邊順口問道:“易姑娘是在哪裏找到……”
他的話沒問完,張蒼就回答了:“在娴妃的碑文前。我才知道娴妃竟然是并州人呢。”
範汝:“哦?張道長不是衮州人嗎?”
張蒼說:“我雖然是在衮州成名的,但早年在并州當過許多年的佛修。”
範汝徹底起了興致:“張道長以前是佛修?那怎麽後來轉修了隐生道?”
這個易桢倒是知道,她在夢中以“易桢”的第一人稱視角問過這件事情。
當時張蒼說:
“我父母決定的,說佛修好。我就去當佛修啦。後來我父母都死了,我成了并州城城主的貼身侍衛,有一天喜歡上了一個花樓姑娘。”
“那姑娘也說喜歡我,說為了我不再接客了,我把我所有錢都攢了下來,希望能給她贖身,同她結為夫婦。”
“再後來呢,又有一天,我發現我的上司、并州城的城主和那個花樓姑娘搞在一起了。我十分生氣,認為她違背了自己的諾言。但是那個花樓姑娘流着淚告訴我,說是我上司強迫她的。”
“喏,你看,有人強迫我的女人,那我自然該把那人給殺了,不然我算什麽男人,對不對?”
“于是我便把我上司的頭給割了下來,挂在了城牆上。”張蒼那時還在笑着:“我上司一向看重我、提攜我,但是他侮辱我的心上人,所以他非死不可。”
“他們知道是我做的,便四處搜捕我。我藏在花樓裏,竟然在法外逍遙了幾日。”
“可是呢,我在花樓裏,竟然聽說,我那位心上人,她是自己勾搭上我上司的,她早就嫌棄我了,想找個更有錢的男人。可不巧被我發現了,所以才說是別人強迫她的。”
“我提着刀去找她,把證據擺在她面前,問她是不是說謊騙我!她哭着說沒有騙我,可是她拿不出證據來。”
“喏,我便把她殺了。她死前說,她沒有背叛我,她是冤枉的。并且許下毒誓,說她若真的是被冤枉的,她的心便埋在土裏千年不腐!可鑒日月!”
“然後?那時是盛夏。屍身給她埋下去,三天就爛完了。她的心?她的心爛得都捧不起來,屍水從指縫裏往下漏。”
“并州沒有活路,大家都要殺我,我的師門也不承認我了。我便改修了隐生道,跨越整個中洲,來到了最北邊的衮州。”
但是,張蒼并沒有原原本本地把往事講一遍,他只是對範汝笑了笑,随口說:“想換個道派,就換了個呗。”
他們正飛速往回趕,忽然墓道一陣動蕩,西北方向傳來了一聲奇怪的爆裂聲。
張蒼條件反射地停下腳步,眯了眯眼睛:“這是怎麽回事?”
他話音方落,易桢忽然心髒一陣絞痛,不由得停下來,捂着心口,慢慢地蹲了下來。
範汝:“你怎麽了?”
他随即就反應過來:“你方才也用藥了?用了多少藥?”
對,這位易姑娘修為也不算太高,她本來就修為耗費得差不多了,一個人能拖着姬金吾從地底爬上來,又過了好幾個機關,想必是也用了藥。
易桢疼得說不出話來,也沒力氣回答他,緩了半天,方才說:“一顆……就,我害怕……修為續不上……”
怎麽回事?她的真修明明還有啊?不是說藥效全沒了才會開始發作?
張蒼顯然是認識這種藥的,“嘶”了一聲,把她拉到自己懷裏來,一下輕一下重給她揉心口,介紹說:“你自己的真修也會随着時間回複的,不能通過自己的真修還有沒有來判斷藥效。”
她痛成這樣,根本沒辦法再分精力去維持易容卷軸,很快卷軸就失去了作用,恢複了她原本的容貌。
經過最開始幾次間隔時間較長的震蕩,墓道已經有些變形了,不過好在沒有繼續震動。
範汝向來喜歡看戲,對各種關系接受程度極高,見易桢痛得動都動不了,知道一時半會兒走不了,自己又沒什麽能幫忙的,索性拿出了通訊玉簡。
範汝掃了一眼自己的通訊玉簡,果不其然姬金吾的消息已經到了。
【姬金吾:你們在哪兒?不用找人了。這邊找到辦法強攻了。】這一條是之前發的,方才沒看到。
【姬金吾:他們談不攏法寶的歸屬,開始內讧了。我遣人将陣眼毀掉了,現在只差軒轅昂正西邊的陣眼,這個大陣就徹底被毀掉了。】這條是約莫半盞茶之前發的。
【姬金吾:別過來,立刻掉頭去東南方向的陣眼。徐賢他們的推測有誤,并不是毀掉陣眼就可以離開。現在你們去将東南方向的陣眼恢複原狀,若那時墓道還沒塌,看能不能回身接我一下。】這條是剛發的。
【範汝:你家夫人用了你的藥,現在痛得動不了。我一個人先去東南方向的話,可能要把她留給她師父。】
【姬金吾:她也是為了我才用藥的。你帶着她快走,不用回頭管我了。】姬金吾決定做得很快。
【姬金吾:不能把她交給她師父。我才想明白宮中那個尉遲大夫委婉提示我的話,她師父已經殺了她一次,要想再殺一次,恐怕不會手下留情。】
【範汝:你自己能行嗎?身邊的人夠不夠用?】
【姬金吾:我盡力往東南方向來,這邊太亂了。】這卻是答非所問了。
【範汝:我回來找你一趟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姬金吾:你一個人不能帶兩個拖累,到時候全走不出去。帶她走吧,這姑娘日子過得太苦了,我也沒讓她過什麽好日子,總得讓她活着吧。】
墓道已經開始逐漸坍塌了,範汝簡單幾句話,将姬金吾的意思轉達,随後一邊往東南方向離開,一邊說:“張道長帶着易姑娘同我一起走吧。”
姬金吾雖然這麽對範汝說了,但是範汝到底是個活人,不是執行命令的機器,他有自己的考量。
範汝和易桢又不熟,他還是想自己的好朋友能夠活下去,管易桢在張蒼那裏會不會出問題呢。
他不能理解姬金吾那種“唯恐心上人出半點差池”的心态。
張蒼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墓道,笑着問:“你不去救你那個好友?我記得他修為可不高啊。看這墓道塌陷的速度,我賭他絕對趕不到。”
範汝:“他讓我們先走。”
易桢痛得受不了,被張蒼扣在懷裏揉心口,掙紮不脫,又氣又惱的,想着張蒼這人根本就是拿自己滿足他的欲望,他根本也不在乎她怎麽想。反正他張蒼想要,她就得配合他。
他想殺她,她就要被殺。
他想擄走她、把她綁在床上給他生孩子,她就要被他捏來捏去,塑造成他想要的模樣。
他想教她、想讓她乖乖當他的弟子,她就要當一個予取予求的美貌弟子。
易桢痛得昏昏沉沉,隐約聽見了他們說的話,掙紮着又往嘴裏塞了好幾顆短時間提修為的藥。這是她想到唯一一個辦法了。
再痛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莽起來就完事了。
張蒼看見了,但是也沒攔她,笑眯眯地陳述了一句:“你想回去找姬城主啊。”
易桢說:“他本來就傷着腿了,身邊留着的侍衛不多,沒有特別拔尖的上品修士。若是其他人在內讧,他獨自遣人毀掉的陣眼……他身邊還有能用的修士嗎?”
越想越不對勁,易桢身上的痛已經緩下去了,幹脆說:“範祭司,勞煩您先去将陣眼恢複過來,我回去找他。”她方才才用過藥,身上真修足夠,一路用“化雁”,理論上會比範汝更快些。
她的動作很幹脆利落,範汝見她已經奔出去幾步,提高聲音喊:“你那個藥不能再吃了!短時間用那麽多藥會致死的!”
易桢“嗯”了一聲,人已經消失在了拐角處。
範汝一邊往東南方向去,一邊挑了張蒼一眼:“你方才怎麽不阻止她用藥?你明明認識這藥。”
張蒼莫名其妙:“她自己想吃,我為什麽要阻止她?”
範汝奇道:“你不是很看重她嗎?找不到她都不願意去破陣?”
張蒼:“那她喜歡別人嘛,世界上哪有攔着自己弟子喜歡別人的道理,她要喜歡,要去救自己的心上人,我為什麽要攔着她?”
張蒼很輕松地聳聳肩:“你問我為什麽不幫她?她又不是去救我的心上人,我為什麽要幫她?”
範汝的腦回路雖然有些不同尋常,但是也沒到張蒼這種反人類的地步,他也不再說話,全力往東南方向去了。
在範汝沒注意到的地方,他的通訊玉簡又閃了幾下。
【姬金吾:我恐怕趕不過來了,路上遇見事情了,絆在西北角。你別來救我。】
【姬金吾:蠱毒的事情不用同常清說,他還是個孩子,以後還有的是日子要過。這也不是他的錯。】
【姬金吾:對了,我和阿桢就是兩情相悅。我沒有強迫她,她吻我了,我們是兩情相悅。】
易桢一路疾馳。
因為真修充沛,她快得出現了殘影,乃至路過其他人的時候,都看不清楚他們的長相。
易桢被路過的某個人追上,強行拉住了手臂。
易桢整個人都急躁起來,掙紮了幾次掙脫不開,她的手腕像被鐵鉗子鉗住了一樣,于是不得不放棄繼續前進,停下來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軒轅昂。
拉住她的是《禍心》的男主,軒轅昂。
他們倆非常近,只差半步,軒轅昂一伸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
“阿桢?你還活着?”作為一名原書官方認證的男主角,軒轅昂顯然擁有一些比較強橫的外挂。
比如說,從疾馳而過的殘影中,辨認出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你既然活着,為什麽不來找我?”軒轅昂眼眶都紅了:“你方才明明站在姬金吾身後,你易容了?你為什麽不認我?”
“我那麽愛你,我為了你冒着生命危險來墓中找你,你怎麽忍心把我當路人?!”他一聲聲地質問着,顯然易桢要是不給他一個交代,他是不會讓易桢走的。
墓道已經晃動得很厲害了,易桢急着去救人,根本不想理他,一劍劈過去,罵道:“放手!路你媽的人!我是你黃泉路上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