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軒王夫婦出現在懷陽縣的事就傳了開去,百姓們都傳揚着這對夫妻是多麽的風華絕世,又是多麽的平易近人,尤其軒王妃楚若笑又是多麽的溫柔善良。
錢家欲謀害皇族的事情同樣傳了出去,縣令和錢家的老爺忙跑到楚家酒樓請罪,等了半天只等到朝廷的巡察使和匆匆忙忙趕到懷陽縣的懷州知府。萬俟軒的親筆信一送去,軒王的印鑒往信上一蓋,這知府就算是宏王那邊的人也不得不親自來一趟法辦懷陽縣令和那個錢員外。
加上又有巡察使大人的監督,自然錢家的家産都被用來賠償了楚家被燒的客棧。直到被關進大牢,錢家的人才後悔不該以為懷陽縣是他們的天下,不該以為在懷陽縣內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更不該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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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懷陽縣,萬俟軒本是要抓逃妻回京的,可是楚若笑堅決要在江南游玩一趟才願意回去,想到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麽多事,自己又欠她良多,終是不忍拂了她的意,索性就陪她玩上幾天。
一路走走停停,還真像是富家公子帶着嬌妻出門游玩。
這日下午,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了下來。馬車總算在雨點變成瓢潑狀之前趕到了岘山腳下的湖邊。
幾人匆忙奔進湖邊那座精美的方亭,連帶馬兒也趕到了亭檐下避雨。
楚若笑望着面前碧綠的湖水,水面上一圈圈波紋激蕩開去,雨絲在天水之間拉開簾幕,奏響了一首最自然唯美的和諧曲。
雖是秋季,湖水四周依舊綠意盎然,紅花綠葉在雨中現出鮮嫩欲滴的美麗。
如斯美景,讓人心曠神怡。
“錦繡,拿琴來。”
若笑輕聲吩咐,很快一架不大的檀香木琴就擺到了亭中的石桌上。坐在琴前,指尖輕挑,舒緩柔和的曲音響起了,伴着曲調的是動人心魂的甜美嗓音唱出的輕歌。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願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已;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足跡,卻見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美妙的歌聲讓在場六人陶醉不已。
三個丫鬟都知道,主子很少唱歌的,一般主動唱歌都是心情極好的時候。三個男子則是詫異萬分,琴藝一絕的她竟然還有不俗的歌喉,這樣與衆不同的詞曲也是她自己作的麽?她的才華還真不止看到的這麽多啊!
萬俟軒沉醉的同時,目光也越發的幽深,她究竟還有多少讓他驚訝的秘密?何時他才能了解全部的真正的她?
“啪啪啪——”突然響起的掌聲驚醒了六人。來人武功不弱,雖然他看似完全不懂武,但在這麽多高手面前,那很輕微的足音已經出賣了他。
雨幕中,一個青衣小童撐着傘,傘下的男子二十出頭,唇紅齒白,面目俊秀,身上帶有一股濃郁的書卷氣息。
“請恕小生唐突。實在是小姐的歌聲太美妙,讓崇忍不住想喝彩。”他的态度恭謹,完全一副斯文書生的樣子,讓人生不出厭惡之感。
“這是我家夫人!”童睦冷冷地防備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錦瑟也皺着眉問:“你是誰?”不能怪她警惕,而是第一眼她的直覺就對這個人沒什麽好感。
“小生郭崇,是岘山縣郭縣令的侄子。目前借住在一個朋友的老宅裏,順便幫他照看房屋,就在那邊——官道那邊、岘山腳下那座院子。”郭崇倒是不在意他們的防備,彎腰行了個儒生大禮徑自介紹。“這雨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停的,諸位要是不嫌棄,請随我到宅子裏避雨,崇很想與公子結交一番…”
他的邀請很誠懇,目光只在最開始掃過了楚若笑和三個丫鬟,臉上只閃過片刻驚豔,便恢複了正常再也不看向四個女子,反而有意與萬俟軒攀談。
順着他的指向,官道那方的确有一座宅院,隐隐約約地掩映在一片樹木背後,只露出了青瓦紅牆的一角。
萬俟軒看了看天色,這才九月底,也許是因為下雨的關系,還未近黃昏天便已暗淡下來;前方還有好幾裏路才能到岘山縣的城門口…回眸看了看楚若笑,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切随他作主。
“既然郭公子盛情相邀,在下與拙荊就上門叨擾了。”點點頭,他淡笑應答。
郭崇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帶着一行人走向了對面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