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畫風不對[穿書]第 34 章 博白山(上)

易桢真想給當初那個嫌棄雙胞胎好辨認沒有成就感的自己一巴掌。

一對好辨認的雙胞胎有什麽不好的!

易桢後知後覺,右手一摸,才發現手上的坤靈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支離破碎,不再發揮作用。她把手收到寬大的袍袖下,悄悄把解體的扇骨收到芥子戒裏去了。

婢女住的地方并不算偏遠,因為很多時候都需要她們迅速起身去做些什麽事情,姬金吾從這裏經過也不算罕見。

但是在颉颃樓以外的地方遇見易桢倒确實挺罕見的。

這位新夫人很少離開颉颃樓,最多最多也就是送他出門的時候走到門口。

反正就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現在他們倆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太近了,方才易桢站在牆角拐角處的柱子後,身後又沒有可以退避的餘地,甚至因為沒他高,滿眼都是他衣服上的辟邪麒麟繡樣,其他什麽也看不見。

姬金吾的交領大袖衫穿得端端正正,加之今日他身上這件衣服并不完全是正紅底色,更偏向莊重的黑色,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漫不經心,多了些嚴肅的認真。

也就是……會很像他那個坐卧皆有禮的同胞弟弟。

這對雙胞胎本來就五官肖似,以前好分是因為氣質差別太大了,完全是南轅北轍。

但是吧……氣質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後天養成的,是能夠變的……

易桢的注意力都放在看不見的左側回廊上,婢女的腳步聲很輕巧,不仔細聽都不太聽得見。

姬金吾問她的那句話放得更輕,幾乎全是氣音,又是附在她耳邊說的,婢女們完全沒聽見、沒察覺到任何異樣,一步一步往回廊的拐角處走過來。

易桢緊張得頭皮發麻。

她其實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要躲起來,便是叫婢女發現了她也沒什麽特別嚴重的後果,但是她還在被過往的思維定式影響,覺得偷聽人家說話就是不對的。那做了虧心事,怎麽能甘心立刻被正主發現。

易桢來不及和姬金吾過多解釋了,右手從他手臂下摸索出去,把背靠的這扇門推開,整個人瞬間就跨進去了,見姬金吾不動,左手拽着他的袖子把他也給拉了進去。

姬家這個工程質量真的很不錯,門扇開合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姬金吾忍不住笑,他是旁觀了一切的,這時也沒提醒說她緊張過頭了,根本沒必要躲,只是繼續配合她壓低聲音:“我們這是躲什麽?”

易桢整個人靠在門扇上,聚精會神地聽外面的動靜,也沒意識到身後這個男人離得過近了,低聲答道:“她們要過來了,不要被發現了。”

這間屋子是閑置的,又因是婢女的居所,裏面空空蕩蕩,十分簡樸,采光也不太好,哪像颉颃樓窗戶一開滿堂月色。屋子裏暗昏昏的,唯一的光源在易桢臉側,她的臉在光影暈染下看起來溫柔可人。

姬金吾只覺得自己這個夫人真是好玩極了,處處意想不到,附在她耳邊,鼻息溫熱,提醒道:“可是我的侍衛還在門口啊。”

易桢:“……”

草剛才姬總離得太近了,根本沒看見他身後還有人,只看見他胸口那只辟邪麒麟了。

“劉大哥、王大哥,你們怎麽在這兒?”果不其然,幾個婢女齊齊發出了情緒不明的疑問,與其說是打招呼,其實質問的意思還要更濃些。

易桢:“……”

兩個貼身侍衛在“我們随郎君來的,但是郎君剛才被夫人拉到小黑屋裏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和“我們是變态,日常愛好來婢女屋前閑逛”中糾結了幾個剎那,最後還是回答道:

“郎君不知走到哪兒去了,我們是來找郎君的。”

“夫人也不見了,他們會不會在一起啊?”婢女說。

那兩位姓劉和王的侍衛嚴肅地附和:“很有可能。”

易桢:“……”

姬金吾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壓着聲音說:“夫人與我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婦嗎?怎麽像對苦命的小鴛鴦,還要避人耳目才能親近?”

這個人過于熟練地掌握了“耳語”這個技能了,不知道以前做過多少私下交接的事情,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漏不出去,氣音微妙,确保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因為是俯身的姿态,明明他并沒有往她肩膀上放一絲一毫的重量,甚至沒有碰到她,但是卻沒來由地給了她很強的壓力。

總感覺下一秒就要被掐着下巴親吻。

要不是動靜太大怕被發現,易桢真想伸手推他一把。

渣男!随手撩妹的渣男!你要是心心念念只愛自己的白月光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不過是個見了漂亮姑娘就喜歡的花花公子罷了!

易桢壓低聲音,回頭去瞪他:“你不要亂說!”

姬金吾根本不認為她真的生氣了,見她眼眸明亮,臉上的表情生機勃勃,甚至想得寸進尺再逗她逗得過分一點。

姬金吾:“可是夫人根本沒必要躲她們,她們能拿夫人怎麽辦嗎?難道不是故意把我拉進來的?”

易桢:“……”

雖然道理講通了,但是現在要她若無其事地推門出去,大方承認“剛才就是偷聽你們說話你們有本事來打我啊”……嗯,還是比較突破她的心理下限。

姬金吾見她渾身僵着,繼續逗她:“夫人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平日不是不愛出門的嗎?”

易桢心說他應該是沒有直接目睹坤靈扇失效,便随口胡謅了個理由:“焚的香聞膩了,想換,發現她們都不在,就一時好奇出來找她們。”

姬金吾:“嗯?那夫人喜歡什麽香?我給你尋來。”

易桢:“……”草她哪知道有什麽香,她就是随口亂說的。

易桢:“沒什麽特別喜歡的。”

姬金吾看見朦朦胧胧的光從她鬓邊的發絲透過來,他讀過極多豔詞,此時倒是一句都想不起來,心中平靜,歡欣快樂也都清冷冷的。見她微微蹙着眉、不太高興的樣子,忽然一時疑心她要化為煙氣散去,伸手要去撫摸她的頭發。

易桢偏頭一躲,已經有些惱怒了,低聲斥道:“你挂念着去尋人,不要動手動腳的,像什麽樣子!”

姬金吾曬然一笑,心道原來還是因為這件事……這事她也确實受委屈,此後是要好好疼疼她,低聲道:“我那兒還藏着盒蘭膏鳳腦,夫人嫌線香不好,那就用最好的。”

易桢一怔,“蘭膏鳳腦”四個字一出來,都不用解釋,就知道怕是什麽頂級奢侈品。

她想着無功不受祿,輕易接受這種不必要的貴重禮物可能會傳遞一些錯誤信息,忙道:“不要不要,我亂說的,線香挺好的。”

門外的動靜已經平息下來了,婢女和侍衛都走遠了,易桢覺得再在這種昏暗的環境待下去怕要出事,趕忙拉開門,走了出去,語速加快,說道:“好了大家就此別過,姬城主這麽忙,不要再耽擱你的事了,再見我走了。”

她一口氣說完,提着裙子小步跑開。

再堅持一下!博白山就要到了,姬總要在那裏掉頭去北幽追求他的白月光真愛了!她馬上就能帶着一筆豐厚的分手費跑路了!

阿沁匆匆回到候客的廳堂,看見小郎君獨自站在窗前,忙出聲道:“禀告小郎君,夫人在過來的路上了。”

杜常清之前在窗前踱步,他心定不下來,是聽見門外急匆匆的腳步聲,才強迫自己停下的。

阿沁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幾個靠的很近的輕巧腳步聲,不過是幾個剎那,就見易桢已經進門來了。

她臉上挂着歉疚的笑容,眼眸真誠:“抱歉,我見常清一時沒到,就在附近走了走,讓常清久候了。”

阿沁注意到自家夫人進來的第一眼就是看案上的茶盞,連忙上前去把已經冷透的茶盞給撤掉了。

她沒太懂夫人為什麽堅持讓自己提前來通報,這時也來不及想,恭順地退了下去。

杜常清掩在袍袖下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她連續叫了兩聲“常清”,雖然言辭客套,但到底是真真切切說出來的。

他停了一瞬,方才答道:“是我誤了時辰,嫂嫂久候了才是。”

易桢見他神色端莊,仿佛之前無意窺見的晦暗眸光只是斷雲幽夢,心下不由一沉,想着不愧和姬總是親兄弟,這份掩蓋情緒的本事真是難判高下。

易桢也不想戳穿他,依舊維持着表面的禮貌,說:“難得常清來一趟,我還特意備下了份薄禮,常清不要嫌棄。”

杜常清客氣地答應了,将自己帶來的禮物也拿了出來,看着易桢讓婢女收起來,又客套地說了幾句話,實在沒有待下去的理由了,便客氣地告辭了。

易桢手心都是汗,生怕哪裏讓他看出不對勁來。

她現在疑心這人整幅謙謙君子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又不敢點破,想起自己之前有意無意去逗他,感覺自己就是條往案板上蹦噠的魚。

杜常清出了屋子,有些恍惚,走了幾步,讓海風一吹,遠遠看見了博白山碼頭的影子,忽而想着:

要是每日都能這麽見一見她,那……

就只用說幾句話,與她單獨待上半盞茶,聽她言笑晏晏地叫叫他的名字就好了。

只是這麽幾句話,這麽簡單的妄想,就已經讓他心神不寧到坐立不安的地步,不知道是對不起誰,反正就是定不下神來,為了轉移注意力,索性凝神去聽數尺之外的小聲對話。

“夫人怎麽忽然想出來走走的,也不說一聲,阿沁姐姐罰我值夜呢。”說話的是之前門口的那個小丫鬟。

“你知道什麽,我聽她們說,夫人是和郎君待在一起的……只是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才說是忽然想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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