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感到幾滴從頭而降的水珠,厭煩的擡手擦了下臉,不能再繼續留在原地,要不然男人不知道要擦多久的頭發。
不過就是一個短發,居然能藏這麽多水滴子?
她果斷的邁開了腳步,讓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打破大廳裏的安靜。
“福叔,你先好好招呼一下霍小姐。”
男人的聲音有些快速。
樓上的地面再次有腳步聲響起來,緊接着“嘭”的一聲關門,男人應該是進屋了,水水也終于好意思的再次回到沙發區,平複下臉色開始端茶、剝橘子。
祁福知道剛剛的一幕應該是尴尬的。
但是此時他也不知道該找什麽話聊,再仔細的想了想後,一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從喉嚨裏面冒出來:“霍小姐長得這麽漂亮,應該有很多人追吧。”
“……”
水水停下剝着橘子的動作,詫異的看了眼祁福,搖了搖頭後,順帶出:“沒有。”
“那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
祁福聽着水水的回答,低頭暗自慶幸了一番,但是又害怕水水覺察到他的表情,瞬間輕描淡寫的續道:“我們少爺也是單身。”
“好的。”
水水收回看祁福的眼神,
這時餘光注意到祁福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面。
祁福滿目欣賞的狀态中,用一副看“兒媳婦”的表情,聲音溫切的道:“霍小姐,今年多大了,哪裏人?父母是做什麽的,你什麽星座……”
相親的必備環節——查戶口了?
“霍小姐,我也真是的,怎麽能問你這些呢?”
祁福一副賠笑的不好意思。
水水低頭全然沒有理會,只是心裏滿滿的嘀咕:‘你知道就好。’
她以為祁福就此準備消停了。
緊接着耳邊又傳來——
“我們少爺今年25,身高不算太高,187,父母都不在了,你不用擔心要不要面對婆媳關系,家裏有別墅、有存款,房子能寫你的名字,小孩愛生不生無所謂,他生日是3月6日,是雙魚座,脾氣是挺好的……”
水水低頭默默的一直啃橘子,面色很是紅潤。
她覺得祁福許是以為她剛剛看了他家少爺私處一眼,就得直接負責他家少爺的一生?
水水懂得此刻能不說話就是最好的狀态。
畢竟什麽話,在現在都有點尴尬。
“主要是目前還沒有談過戀愛,你放心不會遇見什麽難纏的前女友……”
水水聽着這些話,雙腿微微的收攏,別向門口的方向,這時樓梯處傳來一道很冷淡且低沉的咳嗽聲。
祁福轉頭看向從二樓下來的男人,面色有些微微的變化。
他低下頭的時候,瞬間明白自己多嘴了,還沒有等男人開口說話,先是站了起來,沉聲的回應:“少爺,我先去廚房了。”
“嗯。”
水水看着面前款款而來的男人,他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裏頭若隐若現的出現白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沒有合攏,露出他結實的身軀。
這時看着祁福離開,馬上避開目光,落在指間上的動作。
耳邊又是一道暖暖的風,“霍小姐,我們少爺真的挺好的。”
“嗯。”
水水不好意思的回應,實在是沒有任何時候比她此刻的狀态要尴尬了。
“你不是要去廚房了嗎?怎麽還這麽多話,是年紀大了?”
“我現在就去。”
祁福低下身體,帶着滿臉的笑意的離開。
這時男人的步子因為他一雙筆直的雙腿邁開,很快的到了水水的面前,目光裏悄悄上擡的大量,男人的腿已經相互交疊,坐在了她的面前。
“霍小姐,喝茶。”
“你是……”
“Andrew說你一定會來的。”
男人不鹹不淡的聲音,道出端正、嚴肅的話,明明是輕松的言語,但是給人不自意的緊張,感覺周圍的氛圍都堕入了暧昧。
主要是還有剛剛發生的一幕。
水水現在的腦海裏都充斥着“黃色塑料”,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麽見不了場面的狀态,而且這個玩意兒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但是看“兒子的”,總和看“異性的”是不太一樣的。
水水急着端起茶,不料雙手發顫抖出了杯盞裏的水,但是她故作鎮定的趕快呷了口茶,壓壓驚,喉嚨像是發堵的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男人倒沒有一點的尴尬,先開口招呼:“霍小姐,來到這裏,也不用太拘束。”
“嗯。”
“你就把這裏當作你家吧。”
“好。”
水水将所有的回應都含在嘴巴裏,同茶水一同咕哝出聲音,這時感覺到身體居然有些發寒,她從來沒有過這麽膽怯的時候。
“不過……這裏确實是你家。”
“啊?”
水水捧住茶盞的雙手再次一抖,擡頭對上男人那看似妖冶、不會媚俗的面龐,這時順着他的目光落在周圍,知道他的所言之意,又緩緩續上:“嗯。”
“我買下這套房子,是為了等你。”
“什麽意思?”
水水剛剛緩和的平靜,又再一次被茶水嗆到,她索性的放下杯盞,收拾無法淡定的情緒,看似平常的問道:“什麽叫為了等我?”
“是組織讓我買下這幢房子。”
“嗯。”
水水再次端起杯子,只為自己居然多想了而感到慚愧。
她居然以為男人再和她告白。
“Andrew應該和你說了‘Jealo’的事吧。”
“說了。”
“組織讓我協助你,盡快的搜索到‘Jealo’的線索。”
“知道。”
“他們讓我加入時光娛樂。”
水水聽到男人穩重的視線緩緩傳達出一個又一個的關要內容,這時擡頭再次打量男人的時候,終于不再像初相見時那般的緊張。
“你……”
“雖然我知道我多少是有點不合格的,但是只有這樣子,我才能更好的接近你,不會讓人懷疑,組織知道你的身份是我們開展任務最好的掩護。”
水水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本正經的說出“自謙”的話語,心裏實則是露出了很大的嫌棄,但是聲音開口倒是和靜,“別太妄自菲薄,你這條件算是很不錯的。”
“能得到霍小姐的認可,我很是感到榮幸。”
“……”
水水低頭,略微的擰眉,總感覺這句話有種不自意的在“秀”。
“從昨天到現在,我還沒有和霍小姐正式介紹過我自己吧。”
“嗯。”
你知道就好。
水水溫婉的笑着,認真的專注在男人的面龐,看他唇形的弧線生長得很是明麗,微微分開,沉沉的道出:“祁晔。”
短促的音節收住。
水水本沒有任何的感應起伏。
但是腦海對接收到的信息反應了片刻後,她的眉頭略微的蹙起來,再次看向祁晔的時候,莫名的有些不知道為何的情緒左右……
她怔住了。
視線若虛若實的打在男人的臉上,最終将光芒落在他眼角下方的小紅痣上,“我們從前是不是見過?”
祁晔纖長的手碰在桌上為他而沏好的茶,手指勾住杯沿,平靜的将茶杯端起來,再喝茶之前淡淡的回道:“有。”
“什麽時候?”
水水覺得對面前這個男人有着過分的熟悉,尤其是他的聲音和他的臉在他的名字出現後,都給她心裏起伏的難以平靜。
主要是他眼角的小紅痣算是格外出衆的點翠。
但是偏偏她腦子裏只是隐隐作痛,卻沒有能回憶出半點零星,“祁先生,我們在哪裏見過?”
“在正義學堂。”
水水略略低頭思索,這時祁晔笑着解答,“也許霍小姐早就把我給忘記了。”
“我們在正義學堂見過?”
“嗯,而且只不過是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呢。”
祁晔答得平靜。
水水的心裏倒是産生了更大的紊亂,她覺得自己對形象出衆的男人一向是過目不忘,祁晔的面龐絕對是同齡中的出類拔萃……
她怎麽會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也沒事,你就把今天當作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吧,我剛剛也已經正式的向你自我介紹過我自己,而且更多的內容,想必不需要我開口,福叔也和你交代了。”
水水聽着祁晔溫潤的聲線,低頭淺淺的笑意。
她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當真是有禮,每一個字從他的喉嚨裏冒出來都恰似清新,雖然昨晚的印象并不好……
但是她多少也不太在意了。
“這次的任務,Andrew有和你說過我們具體要做什麽嗎?”
水水知道來到這裏的重點是什麽。
她也快速的切入正題。
要不然她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務正業。
“我們名單上的人物,都要盡全力的盯住,其次我們都不知道‘Jealo’下次行動會在什麽時候,會向誰下手,所以我們得要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
“替他們創造合适的目标。”
祁晔狹長的眼角勾動,拉出魑魅的視線,給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水水瞬間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臉上,但是聲音還是略微的有些打量,緩緩将一個“你”字道出口。
祁晔看着她,點了點頭,“我們不能全面的掌握他們的喜好,但是我們能根據他們從前的目标,來複刻一個更超越的存在。”
“這……”
“從前的霍家在江州市裏鼎盛、榮耀,每一個出身霍家的人都是‘Jealo’想要一并鏟除的對象,現在的我要成為替代‘霍家’的人。”
“你這樣子會把自己置身在囹圄之中的。”
“不。”
水水聽着祁晔帶着笑意的回應,他一副輕描淡寫的狀态給人全然不在意的狀态,看來也确實是組織欽定的“人物”。
“是你和我。”
“我和你?”
“出身霍家的你,也許別人不知道,但是‘Jealo’肯定對你是了如指掌,并且有人在暗中盯着你,而此時的我,也很快的會成為他們即将下手的角色。”
水水聽着祁晔的解釋,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的疑問。
他們确實都會成為“Jealo”的首要目标。
“所以我們要相互合作,而且要加速動作,逼迫他們快速對我們下手?只有他們行動了,我們才能更好的揪出他們的存在。”
“嗯。”
祁晔聽着水水的回答,充滿笑意的點頭,眼神裏看似雖冷,但是他的氣勢全然有着他身份賦予的風範。
“只不過,我們兩個人的合作,不會讓他們意外嗎?”
“他們是喪心病狂的惡魔,比起意外,他們更願意挑戰刺激,不是嗎?”
“祁晔,我佩服你的膽色。”
“霍小姐,我并非有勇,也沒有所謂的犧牲精神,只是我身上的使命需要我義無反顧,你也是如此……”
祁晔的眸光一直沒有收斂笑意的,似有似無的看向水水。
水水擡頭,笑着回應:“确實。”
“而且比起所謂的稱作膽色,更不如說是我相信你。”
祁晔同水水交談,這時耳邊傳來“擰門把”的聲音,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收住了話茬,彼此間的眼神各自有回音。
水水不知道對方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但是她着實被祁晔的話語給“驚”了一番。
畢竟一個“陌生人”,在自己面前說出了“交命”的話,而是用了一個很是無足輕重的“相信”二字做借口……
這多少對授予重義的人有着沉重的複雜。
若是兩個相互知曉彼此的人說出這樣子的話也就罷了,但是此時對面的這個男人是否太過于“随便”了?
水水的心裏是這麽想的。
但是她知道她并沒有什麽好問的,也許人家就是說了個“客套”,而她當真了,那就真的有些可笑了。
從“永盛公館”離開,是晚上八點多。
水水正準備上車,這時剛推開車門,擡頭就看到了對面街邊站在射着寒冷光束的路燈下的男孩。
他的目光如炬,正晃晃的落向她的方向。
水水有着很明确的預感,她總覺得男孩是在看向自己。
因為一個人的眼神裏會說話。
男孩的眸子正是一雙很會傳達他內心情感的工具,她不自意的邁出步子,縮短彼此之間交互的眼神相觸。
“你為什麽一直站在這裏?”
水水看着男孩,眼神同她的聲音一樣的溫柔,耳邊傳來男孩變聲期發粗的聲音,他的表情冷漠,道出很是冷漠的兩個字:“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