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命司時第 81 章

咚咚咚,宰烽敲響了董碩的辦公室門卻并沒有走進去,而是見着董碩轉過了頭後,便靠在門框上打了聲招呼:“小董。”

“宰隊。”董碩從電腦屏幕上擡起頭,轉身站了起來。

“別,沒啥大事,”宰烽揮着手讓董碩坐了回去,“就是隊裏人手有些不夠,想從你這兒調幾個過去搭把手。”

“行啊,你挑就行了,沒必要和我說,本來特偵隊在編制上就隸屬刑警隊。”董碩坐回到了椅子上。

“招呼總得打一聲的。”宰烽笑了笑,“畢竟有着那匪夷所思的綁架未遂案,你們也有的頭大的,人手并不寬裕,不是嗎?”

“可不是,但那案子不像你們的,它頭大的是人手再多也無從下手,不是忙不過來。”董碩也笑了,“對了,那個什麽君教練怎麽樣了?你們真的派了人去二十四小時保護?”

“不然怎麽會人手緊缺?沒辦法,咱是人民的公仆。”宰烽聳了聳肩。

“你覺得有人想殺他是真的?”

“誰知道,畫在他家的那個出自游戲的符號可能只是個惡作劇,但照他早些年做的那些事,想要他命的人可能還真不少。”

“也是,”董碩點了點頭,“那個eliminator的符號是怎麽畫上去的,你們查出來了嗎?”又問。

宰烽走進來關上了辦公室門,靠在牆上搖了搖頭:“沒,還是個謎,這也是上面決定讓刑警隊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他的原因之一。他的別墅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安着攝像頭,可那符號竟然就在三天前晚上九點的時候,突然出現在牆上了,中間沒有任何過程,沒拍到任何人路過,現場痕檢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監控視頻被人動過手腳?”

“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宰烽又搖着頭,“只是一個攝像頭的影像還好,八個拍到那面牆的來自各種角度的監控都完全吻合,這種視頻特效做起來有多難、多耗時,你也知道。能接觸到監控視頻的人,用一只手就數的過來,而且還全都沒有作案動機與時機。”

董碩聽着摸起了下巴,“玄乎。”得出了結論。

“是啊。”說着沒啥事不會待久的宰烽,完全忘記自己之前的話,随便在辦公室找了個凳子就坐了下來,擺出了副打算長篇大論的架勢,“只能但願那只是個惡作劇了。不過,說句實話,最近的案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玄乎,這是中什麽邪了嗎?”

董碩笑了笑,沒有接茬,因為他已經明白了最近圍繞着他的“玄乎”的源頭。想到這兒,想到那“源頭”,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明顯了。

“其實,”宰烽将凳子移到了董碩面前,“那憑空出現的符號真的給了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它讓我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個案子。那時候你還沒來,可能不知道,但那案子直到現在都是整個刑警隊的噩夢。”

“什麽案子?”董碩來了興趣。

“你确定要聽?”

董碩偏着腦袋瞄了宰烽一眼當做回答。

“行,”宰烽彎着腰将雙手撐在了膝蓋上,全然一副講鬼故事時的姿勢,“那案子啊,報案的是個十歲剛出頭的孩子。”

“孩子?”

“嗯,”宰烽又說,“事情是這樣的,案發第二天是那孩子小升初的考試,所以當晚孩子在自己的房裏熬夜學習,從晚上八點吃完晚飯後,就一直沒出過房間。這一點,有房間裏的實時監控證明。”

“房間裏的監控?”

“沒錯。”宰烽點了點頭,“那孩子的父母算是虎父狼母的類型,說是以前為了制止孩子玩游戲上瘾什麽的,還将孩子送去過那種網戒中心還是少年意志營之類的地方。房間裏的監控就是為了監督孩子學習的,說是在書桌旁沒待夠幾個小時不允許出來,包括上廁所。而且還不準走神,如果被發現了走神,學習時間就會增加。”

“咂咂。”董碩咂了咂嘴,沒将心裏的感嘆說出口。

“那天晚上就是這樣的,孩子從晚上八點一直學到了十二點。按照他的說法,平時學習時間到了的時候,他媽媽會進來告訴他的,但那天晚上沒有。”頓了頓,“所以他就自己走了出去。他出去的時候客廳的燈已經關了,他以為父母已經睡了,所以去他們的房間瞄了一眼,卻看到床上的被子還是折着的。”

“他覺得有些奇怪,就打開了客廳的燈,卻發現客廳沒有人,兩雙拖鞋都還在沙發附近,而外出穿的鞋一雙不少,反鎖門的鑰匙也都還挂在玄關的鈎子上。他有些害怕,就一邊叫着爸爸媽媽,一邊把家裏的各個角落都找了個遍,卻沒找到半個人影。”

“直到他打着手電筒趴下來往沙發底下看過去……”宰烽放輕了聲音,“兩只血淋淋的手,他在沙發底下看到了兩只右手,分別是他爸他媽的。”

“手?只是手?”董碩皺起了眉頭。

“只是手。”宰烽回答,“手腕處被不明利器砍斷了,斷面十分光滑,可以看出那利器到底有多鋒利。”

“他難道沒有聞到血腥味嗎?怎麽可能等到把家裏找了個遍後,才看到沙發底下的手?”

“我們也這麽問過,但他一會兒是沉浸于學習,一會兒是忙于慌張,又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沒注意到,又或者說聞到了卻沒覺得是血腥,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血跡呢?”董碩又問。

“整個屋子裏,只有沙發底下的那一灘血。而且從血流量來看,那攤血遠遠少于人手被砍斷時應該飛濺出來的量。也就是說,手是在別的地方被砍斷後,搬運過來扔到沙發底下的。”

“搬運?”

“問題就出在這裏,先別說這血跡,那個屋子裏就連足以順利砍斷人骨的刀都沒有一把。而他們住的小區樓道的監控錄像,也并沒有拍到八點到十二點之間有任何人靠近他們家房門,更別提有人進出。那對夫妻是在晚上五點半的時候買完菜回到家的,之後就再也沒離開過。換句話說,兩個人手以外的部位都憑空消失了。”

“窗戶?陽臺?”

宰烽又搖了搖頭:“他們家住在十八樓,陽臺窗戶都有着防盜網。而且那個小區外牆完全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單純上下進出都不可能,更不用說背着兩具屍體了。至于下水道抛屍之類的,雖然四個小時根本不夠操作,但我們還是查了,什麽都沒有發現。兩個一百多斤的大人,就那樣消失了。”

“進屋學習的時候還是兇巴巴的父母,出來時就變成了兩只血淋淋的右手。”董碩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用什麽情緒說出這句話的。

“問題就在這兒,”宰烽卻說,“那孩子的态度。他太冷靜了,看到血手的時候還哆嗦了一下,但當我們說出他父母過世的可能性時,他實在是太冷靜了,甚至心裏好像還竊喜着一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當時的那個表情。雖然這也可以理解為他很恨他那虎父狼母,但我總覺得他應該知道什麽。”

“可他有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且将兩個成年人殺害後剁手,根本不是他一個十來歲小孩可能做到的。”董碩說。

“沒錯,所以這案子就成了懸案,刑警隊的一個噩夢。”

“嗯……”

“行了,”宰烽看了眼手表後站了起來,“瞎聊了這麽多耽誤你時間了。”走到了門口,又突然轉回頭,“不過那案子你如果有空感興趣的話,還真可以調出宗卷查查,我肯定很樂意把它劃給專治懸案的特偵隊。”

“行,”董碩點了點頭,“等手頭的這個綁架案結了,我就去看看。”

“刑警隊的噩夢就拜托你了。”揮揮手,宰烽走了。

宰烽走後沒多久,董碩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震了震。他低頭一看,發現是盧苓韻回了他的微信:“謝謝,我已經好了,早上剛回的學校。”

“真的好了?燒退了?頭不疼了?停藥了?”董碩一讀完就敲出了這一串問題。

“好了。”

“好了就好。那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飯?”

“嗯。”意外的,平常一約飯,能拖着不回複就拖着的盧苓韻,竟然很快回答了。

“行,那老地方老時間見?”

“嗯。”

“那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

另一頭,盧苓韻放下手機後嘆了口氣。

董碩的微信是在一早盧苓韻還沒上地鐵遇到董霜前就發了的,但她直到從檔案室出來後,現在才看到。從微信的內容來看,董碩好像知道了盧苓韻已經醒來并且離開了百裏畫廊似的。這不得不讓盧苓韻意識到,董碩已經與躍遷有了聯系,甚至,已經得到了老板和莎姐的信任。

老板,莎姐,還有……

盧苓韻又想到了些別的什麽,想着想着,她攥緊了從檔案室裏帶出的那一沓資料。一沓沒有任何線索價值的,卻又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講,反向成為了證據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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