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命司時第 53 章

“零。”

然後,什麽都沒發生。

“啊,你在那七秒內改變了什麽主意,所以未來變了。”盧苓韻又擺出了那張人畜無害的無辜臉。

“……”

“神的奴仆收手了,”盧苓韻翹起了嘴角,“因為你的一念之差,放過了你。”

“……神的奴仆?”滿腹槽點不知道該從哪兒吐起的董碩,最終選擇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嗯,神的奴仆,替神除去一切對神大不敬的人。”盧苓韻臉上的笑容淡了,她再次認真了起來。

“神?大不敬?怎麽個大不敬法?我咋就大不敬了?”

“威脅到了神的統治,又或者說,”湊到董碩面前,撇起半截嘴角,刻意放慢了語速,“知道了神的存在。”

知道了神的存在。

董碩身上的寒毛瞬間豎起,他本能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屁股着地。接着又像是在掩飾什麽似的,雙手揣兜在房間裏走了兩個來回,這才變回個沒事人,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停!”董碩開口堵住了盧苓韻要說的話,“我知道你下一句是啥:‘逗你玩的。’對吧?”

“唔。”像是玩具被搶了的小孩一樣,盧苓韻臉上剛才出現的興致勃勃,被董碩的一句話弄沒了,她無趣地聳了聳肩。

“不鬧了。”董碩哄小孩似的說着,就仿佛剛才跟着一起“鬧”的人裏沒他一樣,“說正事吧。”

“正事?”盧苓韻沒聽懂般的眨了眨眼。

“就是無名之毒的案子。”董碩卻已經徹底不吃她那一套了,“按照你的性格,應該不會在警局和醫院聽了些片段就開始瞎猜。你私下裏查了些什麽吧?确定了那些中風是藥品導致的?”

見盧苓韻沒回答,又說:“對于王勝的死,你也是有疑惑的吧?所以在偷偷查,一路從《亂語》查到了鐘玉,然後就遇到了這接連幾個的中風。我沒猜錯吧?”

盧苓韻又聳了聳肩。

“那就當是默認了。”自己覺得成功扳回一把的董碩,翹起了二郎腿,“說來聽聽,都查到了些什麽。”

與董碩大眼瞪小眼了一會,盧苓韻嘆口氣,讓步了:“如果這幾個人的中風都是下毒導致的話,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自認為是在為民除害的兇手連環下毒,或者有人在販賣這種新型毒.品。”

“而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程旭原的案子。”董碩接道,“他下了毒,但本人卻沒有任何可以與毒接觸的背景,更不用談制造和販賣了。”

“沒錯,”盧苓韻點了點頭,“所以答案就只剩下了有人在販賣。從幾個受害者的特點來看,北區人、招仇恨,說明犯人賣毒的對象很明确,只賣給有複仇心的人,而同時,他販賣的地點也很局限,基本都在北區。”

“複仇心,北區。”董碩摸了摸下巴,“行,我去和宰隊說,看能不能想辦法調取一下附近醫院的病例,對近幾個月的中風患者進行個統計和篩查,這個範圍弄得在準确些。還有呢?”

“網絡。”

“哦?你覺得犯人是在通過網絡鎖定販毒目标并進行銷售?但很可惜,這一點刑警隊已經查過了,沒有半點線索。而且販賣地點局限,應該就是犯人沒有使用網絡的一種表現才對。畢竟網絡交易可以不分地域,但卻會給警方留下很多線索。他要想在網絡上不留下任何痕跡的話,就只能進行受腳程限制的線下交易。”董碩說。

“他是線下交易的,”盧苓韻說,“但他鎖定目标的方式卻是通過了社交網站。”

“你是說……”

“SOLO。”

“SOLO?”

“一個很新的小衆社交網站。”盧苓韻又說,“像犯人這種戒備心極強、試圖避開一切網絡法眼的人進行狩獵,一般不大會選擇微博、微信之類的大衆軟件。先不提大衆軟件監管嚴,大部分人其實就算是在這些網站裏,也是會帶上一層僞裝,他們并不會選擇在這種大衆的地方說出心聲,在親朋好友前暴露出自己的最陰暗的一面。”

“但小衆網站就不同了,注冊簡單,不需要電話號碼、不需要實名驗證,誰都不認識誰,想說什麽也沒人管。這個,你們警察掃黃打非的時候應該最清楚吧?不成器的網站,就像糞坑一樣,積攢了人類的一切黑暗。”

董碩贊成地點了點頭:“所以,你就找到了這個SOLO?”

“嗯,SOLO的用戶大都在三十歲以下,因為開發商在京州的緣故,用戶也主要是京州、山州兩省人,很符合會對這三名受害者産生複仇心理的人的範圍,鐘玉的同學、陳老師的學生和程旭原。”

“所以你就潛伏進去查了?”

“沒錯。”盧苓韻掏出了手機,“程旭原的确有SOLO賬號,而且上面寫的都是些平時不敢說的話,要殺了他老板之類的字眼,也不只一次出現。”打開相冊後,将一連串截圖放到了董碩面前,“而SOLO上針對鐘玉和陳老師的負面言論也不少,我大概确認了一下就沒往後查了,因為如果接着摸到這些賬號背後的使用者身份,我可能反倒會被告個侵犯隐私。”

董碩将腦袋從相冊中擡起了,挑着眉看了盧苓韻一眼,就好像在說“你現在查的這些就就沒侵犯隐私嗎”似的。

盧苓韻無視了他的表情,又說:“當然也不排除犯人還有別的狩獵地點的可能性,但這些就得靠你們警察去查,或者授權給我去查了。”接着,就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坐在位置上不說話了。

“授權。”董碩在盧苓韻的手機上翻着些什麽,“你就真的只幹了這些?沒別的?”

“?G你瞎翻什麽着呢?!”盧苓韻看見董碩打開的是SOLO,連忙伸手去搶。

“‘愛情的彼端,是羅生門的對岸。’‘暗紅的夕陽,暗紅的血,就像是我被他毀掉的那一切。’咂咂咂,還挺押韻的。”董碩躲過了盧苓韻的手,繼續不害臊地翻着女生的手機,讀着女生寫的東西,“‘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如果我有一把砍刀,我願髒了自己的手,将那惡魔斬成片。’”

“……”盧苓韻懶得搶了。

“所以,這是啥?凄慘愛情故事女主的自白?”董碩适可而止地還回了手機,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成功得到了盧苓韻的一個白眼。

“魚餌。”盧苓韻沒好氣地扔出了兩個字。

“哦?可這賬號的注冊時間是2018年4月,裏面的動态是從注冊開始就每隔幾天發一條了。你這魚餌還能穿越不成?”

“編程的小把戲而已,這軟件漏洞多得跟奶酪似的。”董碩如願所償地又得到了盧苓韻的一個白眼,“不過,如果犯人的腦回路和你一樣,那這把戲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所以,你是覺得犯人會聯系你?線上?線下?”

“線下。”盧苓韻說,“我盜了程旭原的號看了看,裏面并沒有任何疑似犯人的私信。”

“線下?那賬號的個人身份信息……”

“用的是我自己的。為了真實點,我還另外創造了女主、女主的‘目标’,也就是獨白裏想殺的那個人的,以及幾個圍觀路人的與‘目标’的下一個勾搭目标的微信、微博賬號。不過這幾個都只是随意弄了一下,做的不是很精細,随便一個人認真看看,可能都會發現邏輯不對的地方。”

“目标的目标?這是個什麽故事?”

“PUA。”

“啊,”董碩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那個惡心的東西。實戰泡妞、撩妹技巧教育,把‘上’過的個數、騙到的錢當做作業與成就什麽的。以前好幾個女學生自殺案都與這個群體有關,用禽畜來形容他們都委屈禽畜了。”

“嗯,魚餌就是個這樣的悲劇女主。一個獨來獨往、被排在本地PUA最難攻克榜上的女大學生,在和一個帥氣的土豪貼心暖男學長交往了四個月後,暖男學長提出了想進行下一步,女生拒絕了,然後那學長就用起了欲擒故縱、一根棍子一顆糖之類的技巧,把女生弄得要死要活後妥協了。”

“可啪啪啪事情一過,男的得到了想要得到的,轉身提起褲子就跑去了下一個目标,将女生扔到了忘川河對岸。女生反複去找過男生要求解釋,卻被男生以及男生身邊的人種種羞辱。女生先是痛不欲生、自殺未遂,之後慢慢将這種情緒轉化為了恨。”

“七月底的時候不正好有個跳河自殺未遂嗎?前不久又有了美食街上的那一出。我把故事放在一起揉了揉,真真假假摻和着,不是熟悉我的人,很難發現端倪。當然,魚餌只有我一個而已,無論是男主的賬號還是路人的,真實身份都是‘查無此人’。”

“你還真是……”董碩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盧苓韻好了。

“我知道這事兒不合規,但實際上,我這麽做也應該沒違反什麽吧?社交網站上的言論是我自個兒的言論,我對我對言論負責,但只要兇手不動作,它就只是個人畜無害的代碼。如果兇手動作了,它卻能成為這無證之罪的突破口。”

董碩被盧苓韻這死豬不怕開水燙般的架勢搞得很是頭大,他揉着眉心長嘆了一口氣:“所以,你的意思是,東西都已經做好了,我再阻止也沒用了,對吧?”

盧苓韻歪了歪腦袋,典型的“你覺得呢”。

“啊,許可了這方法,到時候挨批的可是我,這還是在你不出什麽事的前提下。況且,這案子根本就不歸咱特偵隊管。”

盧苓韻沒理會董碩的抱怨,只是等着他最後的決定。

“行。”不知道嘆了多久氣後,董碩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我去和宰隊談,看抓緊時間查完幾個醫院的病例後,能不能真的立案。然後想辦法說服上頭,把案子放到特偵隊來。”

“在這之前……”本來想說“你給我稍安勿躁”的,但想來想去,賬號都已經做好了,兇手來不來、有沒有兇手都是不受控制的,所以這話怎麽說都是廢話,他只好改口,“注意安全,一有什麽馬上聯系我。”

“好。”

“等等,你把那幾個SOLO、微博、微信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賬號密碼都給我。”

“哦。”盧苓韻從辦公桌上抽了張紙,寫了起來。

“一鍵報警的那個小設備,還在手機上嗎?”董碩又說。

“在。”

“那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一條關于求生欲的公告:

本文涉及的所有地點、人名、組織、案件、理論、地點等等,均是源于生活的虛構,如有相似或雷同,純屬二哈不拆家般概率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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