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第 34 章 章節

意襲上腦門了。

我在樓梯上崴了一下,托尼即使扶住了我,我才沒有一頭栽下去。

“今晚住在倫敦吧,”托尼對我說,“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兩杯就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你自己移形換影,我估計你會跑到西伯利亞去。”

“好主意,”弗朗西斯笑着說,然後轉頭對他的司機吩咐道,“先去騎士橋,再回斯特蘭德街。”

車子裏開着暖氣,我本來就醉醺醺的,暖氣在我臉上一吹,我就更加昏昏欲睡了。車子一開我就睡着了,恍恍惚惚中,我似乎趴在了一個很舒服的靠墊上,帶着淡淡的雪茄和古龍香水的味道。這種感覺隐隐約約地讓我感到很熟悉,好像我上輩子裏的回憶一樣。

第二天,我在騎士橋的蘭道爾府醒來,發現自己還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我匆匆洗了個澡,已經有人把一套幹淨的衣服放在浴室裏了。我穿戴整齊後下樓吃早飯,發現托尼正坐在早餐桌旁,邊讀《預言家日報》邊喝黑咖啡。

“早,” 他擡頭打了個招呼,拿起銀刀子給他的三明治抹上一層厚厚的蛋黃醬,“酒醒了嗎?”

“昨天晚上我是怎麽回到房間裏去的?”我在他對面坐下,一邊給自己倒牛奶,一邊問道。

“你真不記得了?”托尼的眼睛裏帶着一絲調侃的神色。

我皺了皺眉頭,心裏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托尼抖了抖手裏的報紙,嘴角一彎,露出一個壞笑:“昨晚你一上車就睡着了,趴在了弗朗西斯的身上,拉都拉不下來。最後,弗朗西斯只好把你抱上樓放在了床上。”

我伸手扶住了額頭,突然希望把自己淹死在面前的牛奶罐裏。

“哦,對了,”托尼繼續補充道,“你還把口水流在了他的衣服上。”

我一把推開椅子,從餐廳逃了出去。

******

一個禮拜之後,我在聖芒戈又見到了弗朗西斯。他穿着黑色大衣,帶着他那名瘦得像豆芽菜一樣的女助理萊娜從卡恩先生的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我,他停下腳步,微笑着打了個招呼:“你好,莉齊。”

我停下腳步,尴尬地說:“你好,斯圖亞特先生。”

看來上次晚上發生的事情并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困擾。我轉身就走開了。

吉莉安從我身後蹦出來,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我,問道:“為什麽你的臉紅了?”

我已經和她解釋過我和托尼,還有弗朗西斯之間的關系了。

我搪塞了一下:“剛剛在辦公室吹暖氣吹的。”

“我覺得斯圖亞特挺喜歡你的,”吉莉安不依不撓地說,“剛剛看到你的時候,他那張撲克臉都笑開花了。”

“你什麽時候變得和羅斯瑪麗一樣八卦了?”我沒好氣地說。

“不不不,我關注的是事實。”吉莉安笑嘻嘻地說,“好好把握機會,雖然斯圖亞特長得挺普通,年紀也大了一點,但是他很有錢。”

“閉嘴!”我生氣地說道,吉莉安跳起來就逃走了,我一路追着她跑到了會議室門口。看到卡恩先生的身影,我們才慢下了腳步,收斂了笑聲。

卡恩先生和好幾個治療師一起站在會議室的裏面,和幾個穿着藍色袍子的男女巫師說這話。從他臉上帶着的那種“官方微笑”來看,我可以斷定那幾個藍袍子不是魔法部的人,就是聖芒戈的高層。

“發生什麽事了?”吉莉安攔住一個走廊上的實習治療師,問道。

“那兩個男人是副院長助理,那個黃頭發的男人是《預言家日報》的記者盧克·邁克爾森,他的專欄被人稱作是‘誰上誰倒黴’欄目,”那個臉上帶着雀斑的小夥子告訴我們,臉上帶着一絲輕蔑神色,“看樣子,我們科室就要變成‘誰上誰倒黴’的下一個受害者了。”

“哦,我知道那個男人,”吉莉安微微眯起了眼睛,踮起腳尖,朝會議室裏面看了過去,“他身邊的那個助理我也認識,她從前和我們是一個年級的。”

“她叫什麽?”我随口問道。

“伍德森,”吉莉安說,轉過頭來,“艾達·伍德森。”

破釜酒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吉莉安,不敢相信我會在此刻重新見到艾達。

可是我真的見到她了,那個在我記憶中留着一頭亞麻色長發,又瘦又高,神情腼腆的女孩子。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高挑颀長的年輕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出來,穿着一件看上去很廉價的藍袍子,手裏抱着一大堆文件,胳膊上還挂着一只看上去很重的黑色文件包,緊緊跟在一臉尖酸表情的盧克·邁克爾森的身後。

“——我們很高興可以和《預言家日報》合作,以促進羅素家族和我們醫院在草藥研究領域的合作。”卡恩先生熟悉而客套的聲音響起,他和另一位編輯模樣的人正站在門口握手。

“莉齊,你還不走嗎?吃飯去了。”吉莉安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艾達已經聽到了吉莉安的聲音。她立刻轉過頭來,“莉齊”這個詞像一顆炸藥一樣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神情并沒有我那麽吃驚,看樣子,她似乎已經從別處聽說我在這裏工作了。

“怎麽了?”吉莉安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走到了我身邊,好奇了看了看艾達,又看了看我,“你們……你們認識?”

我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說:“是的,我們以前是一個學院的。”

這話說出來似乎有些別扭,用“一個學院的”來形容我和艾達曾經形影不離的關系,似乎有些可笑。

艾達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似乎在嘲笑着我的用詞。她朝我走近了一步,平靜地問候道:“你好,莉齊,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幹巴巴地和她打了個招呼,空氣裏彌漫着一股局促不安的味道。

“我們好久不見了,”艾達說,“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出去聊聊吧,你有空嗎?”

我點點頭,說:“我五點下班。”

“好,”她說,“那我們六點鐘破釜酒吧見,可以嗎?”

“沒問題。”我說。

吉莉安和我目送着艾達和其他幾個報社編輯一起走開的背影,砸了咂嘴,說:“艾達·伍德森竟然是你們學院的,我一直以為她是個赫奇帕奇。”

“為什麽?”我訝異地問她。

“我也有其他同學在《預言家日報》工作,她告訴過我一些伍德森的事情,”吉莉安說,“伍德森不是個很機靈的人,經常被她的老板邁克爾森訓斥。總之,她在報社的日子并不太好過。”

就像她并沒有追究為什麽我之前從未和她提過托尼的事情一樣,吉莉安也沒有問我為何從未對她提起過艾達。吉莉安就是這樣的性格,她從來都不會入侵別人想要保護的私人領地。這令我如釋重負。如果換做艾達,她一定會刨根問底,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

那是一個十二月初的夜晚,空氣裏彌漫着霜凍的寒冷氣息。我穿着黑鬥篷,兜帽拉得低低的,推開破舊的木門,走進了光線昏暗的酒吧。

我在吧臺買了一杯蘋果酒,走到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前,說:“晚上好,艾達。”

艾達依舊穿着那件深藍色的袍子,亞麻色的頭發在腦後挽成了一個緊緊的發髻。她化着淡妝,看起來有點緊張不安。看到我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僵硬地和我握了握手。

“看來你過得不錯,”她笑了笑說,“至少比我好多了。”

我在她對面坐下,放下兜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怎麽會有我的消息?我們畢業後就沒有聯系過了。”

“沒有聯系并不代表我不關注你,莉齊,”她擡起眼睛看着我說,“我聽說你畢業後就直接去了聖芒戈,而且因為蘭道爾家族的關系,你的工作一直都很順利,不是嗎?說實話,我真的挺羨慕你的。”

聽完她的這番話,我心裏頓時湧起了一陣淡淡的不快,不過我忍住了,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不,你搞錯了,”我說,“畢業後我一直是一個人住,和蘭道爾家的人幾乎沒有聯系。”

“莉齊,你是真傻還是在裝傻?”艾達說,“難道你真的認為托尼·蘭道爾不會跟聖芒戈的高層打招呼嗎?只不過,為了不傷害你的自尊,他沒有告訴你而已。從你進入聖芒戈的第一天起,就從來沒有一個上司刻意刁難過你,是不是?”

我手裏握着溫熱的蘋果酒,盯着面前的木頭桌子,頭腦裏一片茫然和震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默默地搖了搖頭,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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