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
“不認識。”我沒好氣地說。
托尼懷疑地看着我。
“他認識瑪戈。”我改口道。
我們也往排隊的隊伍走去。瑪格麗特和我媽媽,還有蘭道爾先生站在前面。
托尼警覺地看着我:“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奮力把袍子從一個胖男巫的腳下抽出來:“他是個王八蛋。”
“的确。”托尼陰沉地說,他今年開學六年級,比我和湯姆都高一個年級,“他很聰明。”
“你不喜歡他?”
“沒錯。”托尼幹脆地說,“不要和他混在一起,知道嗎?他和馬爾福那夥人一樣危險。”
“我和誰混關你屁事。”我說。
雖然我,托尼,還有瑪戈都在拉文克勞——蘭道爾引以為豪的祖先的學院——可是我在學校從來不多和他們倆講話。
托尼對我的粗魯只是皺了皺眉。他已經習慣了。
買完書,我們去破釜酒吧吃晚飯。瑪格麗特因為體重又上升了半磅,所以買袍子的時候不得不又大了一號。這個噩耗讓她悲痛欲絕。她拒絕吃任何東西。
我坐在她身邊大口大口地吃着雞肉和沙拉。
“你知道嗎,瑪戈,”我悄悄對她說,“托尼想讓你加入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你可以去參加選拔賽,湯姆·裏德爾也說過你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球員。”
托尼是拉文克勞隊的隊長。
瑪格麗特迷惑地看了我一眼:“湯姆·裏德爾?不過,我确實覺得我在俯沖上挺有優勢,艾斯特教授在飛行課上說過俯沖的速度與判斷力和四肢的靈敏度——”
我打斷了她,冷靜而嚴肅地告訴她:“裏德爾說,你會成為霍格沃茨史上最優秀的守門員。只要你擋在球門口不動,一個球也進不去。”
托尼坐在我們斜對面,他一口把嘴裏的洋蔥湯噴了出來。他擡起袍子假裝咳嗽,渾身抽動着。
瑪格麗特過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她發出一聲駭人的尖叫。
“伊麗莎白!我發誓我要殺了你!”
可是我已經躲開了。
瑪格麗特陷入了一種癫狂的痛哭流涕的狀态。蘭道爾先生和我媽媽手忙腳亂地安慰她,可是瑪格麗特似乎哭的喘不上氣來了。忙亂中,不知是誰撞翻了燭臺,蠟燭點燃了我放在椅子上的一堆魔法煙火,紫色的火焰一下子蹿到了天花板上,火星灑落在瑪格麗特的臉上,變成了一只只醜陋的紅色疙瘩。
我實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貓着腰悄悄去了破釜酒吧的儲藏室,背靠着門,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我想要安靜地看一會書怎麽就這麽難?”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一堆酒桶後面說道,“你能別再惡意中傷你可憐的姐姐了嗎?”
我漸漸止住了笑,警覺地看着他,想起來他是級長。
“現在還沒有開學,你沒有權力處罰我。”我指出。
湯姆·裏德爾站在架子另一頭,砰地合上手裏的書,神色很平靜,他微微笑了笑,把書夾在胳膊底下,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就走開了,砰地帶上了門。
霍格沃茨專列
我睡覺向來很沉,很少做夢,更不用說夢到這個和我幾乎不相關的人。可是,從對角巷回來後的那幾天,我卻夢到了裏德爾。這個黑頭發男生的目光似乎有一種獨特的穿透力,一直穿透了我的黑暗夢境。
在我黑暗無邊的夢境裏,濃霧彌漫,大雨磅礴而下。我默默蹲在畫滿塗鴉的橋洞裏,看着泰晤士河對岸的燈火。湯姆也在我的身邊,陪着我一起沉默地蹲着。他的手指在水泥地上慢慢移動,碎石子跟着他的手指升起來,一顆一顆,排着隊,往水面上飛過去,在水面上連蹦三下,然後沉入灰黑色的河水。
這個夢冗長而陰郁,我們一直蹲在橋洞裏,雨一直在下,泰晤士河對岸的燈光一直在濃霧中若即若離。湯姆在用碎石打水漂,一顆,一顆,誰也沒有說話。
我醒來的時候是清晨六點鐘,雨已經停了,天空是淡淡的乳白色。我在床上躺了一會,沉浸在夢中的陰郁和默契中,一時間竟然沒有感覺到哪裏不對。直到我和爸爸說了再見,提着行李箱走出門的時候,才突然想起,湯姆·裏德爾明明是一個陌生人。即使在一條街道上長大,除了在橋洞下面看過幾次他和別的男孩打架,我從沒和他單獨見過面,更不用說是說話了。
我不喜歡暑假,我也不喜歡開學。到了車站,好幾個人沖着我的背影嘻嘻哈哈的叫“面癱莉齊”,我當做沒有聽到,徑直走了過去,上了火車。
“莉齊!”一個高個子的金發男生擋住了我的去路,他已經換上了霍格沃茨的黑袍,胸前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徽章閃閃發亮。
“你好,托尼。”我漫不經心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瑪格麗特還在聖芒戈。她要錯過開學了。”
“好像我在乎似的。”我輕蔑地說。
“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會向父親告狀的。”他對我揚了揚眉毛,“瑪格麗特少出現一會也不是什麽壞處。”
我說:“滾開。”
我不喜歡蘭道爾家的人,所有人。他們奪走了我的母親,我的童年,以及我所珍惜的過去。母親為了嫁到蘭道爾家,放棄了我的監護權,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們。
隔着車廂門上的玻璃,我看到艾達在裏面笑成一團,克裏斯和卡爾坐在桌子上,用魔杖把比比多味豆懸挂在空中。我嘩地拉開車廂門,揮手打開在空中竄上蹿下的多味豆,在對面坐了下來。
“莉齊!”卡爾邊笑邊說,“暑假怎麽樣?”
“糟透了。”我說,一邊扯開了一只巧克力蛙的包裝袋,我沒有吃早飯,所以覺得肚子很餓。
我滿嘴都是巧克力,一邊含混地問他們作業寫得怎麽樣了。
“什麽都沒做,變形課論文是卡爾幫我寫的。”克裏斯說,像一只猿猴一樣伸長了手臂當空中去撈一顆懸浮着的橘子味多味豆,我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卡爾并不介意,是不是?”他笑嘻嘻地說。
卡爾專注地用魔杖指揮着空中的多味豆,讓它們全都聚集到一起,然後噼裏啪啦地一股腦全都砸在了克裏斯的頭上。
克裏斯咒罵着跳下來時,卡爾拍了拍袍子,把魔杖插進口袋,對我笑了笑,說:“你好,莉齊。”
他從桌上滑了下來,從地上的書包裏揀出一本《标準咒語·五級》開始讀了起來,對車廂裏艾達和克裏斯的笑鬧聲還有克裏斯的咒罵聲充耳不聞。
我笑着吞下了剩下的巧克力蛙,看着窗外風馳而過的景色,我心頭掠過一絲淡淡的喜悅——我要和我的朋友們回學校去了。
艾達的個子很高,瘦的像電線杆一樣,一雙褐色的眼睛活像一只警覺的谷倉貓頭鷹,她有一頭柔順的亞麻色長發,在腦後束成一只光滑的馬尾辮。
克裏斯和卡爾也是我們學院同一年級的。克裏斯整天想着在艾達面前表現自己和抄卡爾的作業。事實上,我暗地裏想,要是克裏斯臉上沒有那麽多雀斑,褐色的頭發可以不要粘着口香糖的話,艾達可能還會多看他幾眼。而卡爾,那個看上一本正經的黑發男孩,則永遠都埋在書本裏。只要有卡爾在,我們這群人從來不用擔心沒有正确率極高的作業來抄。
“嘿。”艾達突然睜大了眼睛,捅了捅我,“那是托尼·蘭道爾。”
我知道艾達一直非常迷戀托尼。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出去,托尼正站在隔壁車廂的門口,背對着我們和裏面的一個高個子男生說這話。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從他的手勢來看,他很生氣。
“我的天,那不是——”艾達張大了嘴。
“湯姆·裏德爾。”克裏斯說,睜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越過托尼的肩膀看着站在車廂裏面,神色平靜、非常英俊的黑發男孩。
托尼往後退了一步,用力關上車廂門。他用力非常大,以至于我們車廂都感受到了巨大的震動。
他們接着開始聊天,我卻開始心神不寧了。托尼為什麽會對裏德爾發火?他向來是個脾氣不錯的人。
半個小時後,我找了個借口溜出了車廂。艾達在研究一種新的隐形墨水,克裏斯在吃一疊坩埚蛋糕,而卡爾的腦袋消失在了書本後面——我估計也沒有人注意到我的消失。
我隔着車廂門上的玻璃往裏面看去,湯姆·裏德爾正一個人坐在窗前,手裏捧着一本書,專心地閱讀。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嘩地拉開了車廂門。
湯姆擡起頭,看見是我,他微微一笑,在書頁上做了個标記,禮貌地說:“你好,伊麗莎白。”
“莉齊。”我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