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翁老也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池城這個人心眼特別的實誠,居然将這件事情舉報到了王校長這裏,還言辭咄咄的說翁老這個人不公平,有些失了他的本職。
王校長面見了翁老,整個人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他太明白翁老的用意是什麽?
每年從華國科研所、研究院來的人,大抵是想從正義學堂撬牆角,這種行為已經數見不鮮。
他對翁老沒有多大的看法,反而還以禮代之。
翁老卻覺得自己被池城弄得有些沒了面子,執意要彈劾池城在正義學堂裏“執行教官”的身份。
畢竟翁老确實也是一把年紀了!
他被池城這麽一弄,也确實沒有太大的面子……
盡管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是他還是仗着這件事情,直接的在校長辦公室裏耍潑無賴起來,硬要王校長給自己做主,他說自己的行為并不過分,只要那個叫“霍水”的學生跟自己走就好了……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已經持續好多天在校長辦公室裏打卡。
王校長一直敬重翁老,也明白翁老如何看待一個學生,這是對那個學生的認可,也是對他們的幸運。
畢竟人才不可多得……
這個人還正好出自在自己的手下。
王校長也自信,只要人進了正義學堂,那麽任何組織都沒有實力同他們有競争力,這件事情在這些年來都沒有發生例外。
也沒有人能從正義學堂手下搶走人。
王校長想到這裏,自然是以禮待遇翁老,他見着眼前的翁老聽到了謝贏說的話後,面色略微的頓了一下,有些蒼白乏力。
他便更加客氣的将桌上已經涼了的茶再次續杯,繼而再次推到翁老的面前,“翁老,晚上天氣涼,您先喝口茶!”
“王校長,您為什麽一定要和我們搶人呢?”
“……”
王校長手上提着茶壺的動作,頓了一下,再而看向翁老的臉頰上露着認真的不滿,他風輕雲淡的開口:“翁老,怎麽是我和你們搶人呢?”
“這孩子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是極其符合國科院的!”
翁老自若的開口,聲音理直氣壯。
這時聽得他身旁挨着坐的高行知都有些愣住……
他本來覺得翁老的說辭好像不太具備說服力,但是偏頭看了一眼翁老的面色,只見他的眼神堅強帶着委屈,聲音堅韌帶着孱弱,當真是一副受害者的形象。
高行知都覺得翁老也許是對的!
這時前方的王校長見着辦公室的氛圍一度有些涼下來,但是他只平靜的笑笑沒有說話,表情沒有略微的變化。
雖然翁老是老狐貍,但是他從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主要是這個場面,不該他主動出手。
畢竟在“搶學生”這一方面上來說,他要是做得态度過于決絕,倒是顯得自己好像很小氣,而且有傷和氣。
他每年都要和國科院、外交所合作。
翁老這個出自國科院的外交官,那當真是華國的巨星存在,就算是華國最高領導人見了他,都會尊敬他幾分,稱他一句“翁老!”
那麽這一刻,他自然是不能和他撕破臉的。
畢竟翁老是一個有脾氣的人。
這在圈子裏也很是有名。
“翁老,你說這人都進了我們這裏了,你覺得哪有讓我們讓出來的道理?”
“怎麽就不能讓了?”
翁老聽着謝贏的話有些奇怪,這時剛剛端起杯盞抿了一口的茶,因為燙,他直接将杯子重重的摔在了桌上,一個犀利的眼神掃向了謝贏,鋒芒很盛。
“您想想別人都把菜吃到嘴裏了,您讓他把東西吐出來,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再說……這東西就算是吐出來了,您吃的下去嗎?”
謝贏一點都不懼怕翁老的地位。
他這人說話也是直性子慣了。
也明白在這個時刻,由王校長親自出馬可能不太方便,那麽得罪人的事情也自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有什麽吃不下去的?”
翁老鎮定非常的出口,這時看着詫異住的謝贏,聲色具備淩厲的繼續,腦袋裏轉動了邏輯,“而且這是人,又不是菜……你別偷換概念!”
“主要是這人好,您知道,我也知道……所以您覺得您是我,您會讓嗎?”
“會啊。”
翁老和謝贏鋒尖對麥芒,一來一回頗是有趣,他們身旁的兩個人也不覺得這是硝煙,任由他們兩個人互相舌戰。
王校長淡定的笑開了眉眼,禮貌的給高行知安利自己手中的茶,這時兩個人互相對視之間,在點點頭之後,互相談論高雅起來。
房間裏一邊是辯論,一邊是高雅。
兩個氣場交融,倒是沒有讓人覺得有一點的互相幹擾!
水水在門外聽着裏頭四個人的聲音,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有些有趣……
原來大佬們的生活也就是這麽接近地氣的。
而且他們相互明裏暗裏的争論,全然是為了她?
水水感慨自己的市場挺吃得開哈?
在這個世界裏,年輕的男女會為自己着迷就算了,沒想到屋子裏頭這幾個叔叔、爺爺輩的人也對自己這麽的上心。
“那我讓給您……”
“真的?”
翁老聽到謝贏很快的放下了姿态,頓時眉眼笑開,喜出望外之餘,眼神裏有着一絲半點的詫異。
高行知聽到謝贏的話,很快的放下杯盞,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謝贏。
此時屋子裏頭只有王校長依舊端着杯子,淡定的飲茶。
他用杯蓋拂開了茶葉,吹着上頭騰起的氤氲,端莊的呷了一口,眉眼裏看似沒有波瀾,眼波裏卻像是有情緒暗湧。
水水背靠在牆上,聽着裏頭的聲音,嘴角淡淡的笑着,這時耳邊傳來隆重的老人家的聲音,“我還以為你們會很小氣的!”
“翁老!您也別太意外……我們只是在适當的地方能做到慷慨有度。”
“可以的。”
翁老笑得開心,這時謝贏讓他開心了一會兒後,又不鹹不淡的補道:“您這邊等訓練結束後,就把霍水同學帶走吧!”
“嗯,那我就先謝過你們了。”
“也別太客氣,到時候……我們會再向您要回來的。”
“什麽意思?”
“您剛剛不是說您要是擁有這樣子的人才,只要別人需要,您會讓的嗎?所以我也正是在效仿翁老,懂得大度和禮讓……”
謝贏笑着開口說話,淡定的語句讓翁老瞬間噎住。
這時一直平靜的坐在位置上的王校長擺了擺手,眉頭微微蹙着,聲音狀似和常的開口:“謝院長,怎麽能這麽和翁老說話?”
“你也不是個好人,你們兩個也不要一搭一和的。”
翁老的眼裏也看得清楚目前的場面。
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
謝贏看得出來翁老的情緒蘊含在了斜橫的眉梢,他也不再繼續的得理不讓人,畢竟他沒有想同翁老硬要争個論據出來。
“翁老,今天這個學生,我也給您帶過來了!我覺得我們兩個人在這裏争個高下實屬沒有意思,至于這個選擇,我覺得還是交給霍水同學決定吧!”
“他來了?”
翁老從剛剛有些面如死灰的狀态,此時面色瞬間精神,頗有一番矍铄的狀态。
水水知道謝贏在cue自己,她也沒有等着裏頭的人出來喊自己,便主動的進門去,她禮貌的背着手,叩了下門,聲音溫潤到不行:“報告!”
“阿水,進來吧。”
謝贏看向門口的水水,伸手招徕對方走到自己的身邊。
這時坐在位置上的王校長淡淡的看了一眼水水,身子略微的前傾,眉頭擰了一下,有着略微的驚訝。
他在學堂裏一直有聽到水水的名聲。
大致上是和池城綁帶在一起。
從前他還怕水水會有些影響到池城的前途,對這個人的畫像不清晰的時候,心裏就存在了許多的偏見。
此時一見,趁着頭頂的白熾燈籠罩住對方的面龐,眼神裏倒是有些意外。
原來這個被傳言為“女裏女氣”的“小妖精”……
确實是有些風姿綽約的美色。
王校長終于明白能讓池城都有些情緒變化的人,到底是有什麽的魅力……
他看着水水這細皮嫩肉的樣子,心裏也不禁有些情緒波動。
目光看向前方,只見到一個“老流氓”帶着慈祥老父親的目光……
翁老的嘴角流露着很是滿意的笑容,他的身體硬朗,幾步來到水水的身前,伸手就抓住了水水的手,然後手心摩挲着水水的手背,“你就是霍水同學?”
“嗯!”
“果然是一表人才,長得就像是會學習的樣子。”
水水直視翁老惜才的目光,眉眼裏不自意的笑了一下,視線淡淡的落在手上,聲音禮貌的開口:“翁老,你能不能把我的手,先還給我?”
翁老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失了體統,瞬間禮貌的收了回來,聲音聽得出來不好意思的緊張:“是我唐突了!”
“很謝謝翁老您的厚愛。”
“什麽意思?”
翁老也是明白年輕人的這種套路,這種一開口先是說謝謝……
一般來說……就是要預示着拒絕人了!
翁老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這時水水又補了一句:“我剛剛在門口的時候都聽到了,真的承蒙翁老喜歡……”
“霍水同學,你真的不打算考慮一下我們國科院嗎?”
翁老的表情看得出來的局促,水水低着眸子,滿目水靈的露出平靜的眼色,這時聽到翁老開始認真的科普國科院的發展。
“像你這麽優秀的人才,真的最适合我們國科院了!”
翁老說着話,将目光放在了水水的臉上,這時站在他們中間的謝贏插話道:“翁老,像霍水同學這樣子的人才,也很适合我們正義學堂的!”
“這……”
“所以啊,您這個說辭真的有些弱的站不住腳!”
謝贏挺着胸膛說着話,聲音淡淡的充滿着戲弄的神情。
他對水水有一番自信,也是希望用自己的語意,能讓翁老真正的明白他不需要再白費力氣。
“翁老,您的話,我都接收到了,但是啊……我目前的規劃是在正義學堂好好學習。”
水水的眉眼微收,禮貌中帶着疏離,這時謝贏聽到水水的話很是滿意,一個招手搭在了水水的肩膀上,“霍水同學,你跟我去一下我的辦公室,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嗯。”
翁老看着謝贏和水水兩人背過身,這時顫着的手擡起來,堵在喉嚨的話語想要出口,這時也有些說不出來任何的東西。
王校長看着翁老吃了癟,終于聲色淡定的開口:“翁老!你就先讓霍水同學好好在正義學堂學習,到時候等他結束了這邊的課業,你再提這些,也不着急啊!”
“這……”
“不過啊,我也是很坦誠的告訴你。”
“嗯?”
“從來沒有人能在我們正義學堂的手下搶成功過人,所以……你放棄吧!像您這樣子惜才的,我見得不少,但是真的沒用的。”
王校長搖了搖頭,這時看着翁老一副年邁的年紀,露出黯淡而又哀傷的目光,他也有些心疼起來,“翁老!這人才天底下多得是,你何必要和我們争呢?”
“但是他……”
“我們正義學堂的學子本來就不多,你說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你覺得我能讓嗎?”
王校長說着說着,嘴角不自意的就淡淡的笑着,一副得逞又不太過露表情的樣子,顯出很大方也很可憐的狀态。
水水跟着謝贏來到了謝贏的辦公室。
謝贏同水水講起了這段時間,在正義學堂的一些事情,這時眉眼溫和的看向水水,“你對這些天的事情,怎麽想?”
水水規矩的坐在位置上,沒有任何神色的搖了搖頭。
“小兮……”
“您知道?”
“我和你們霍家的交情不淺的,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我?”
謝贏看向水水,極具溫潤的眼色裏,充滿了對水水的慈愛,他淡淡的續道:“你爸是我的發小,你爺爺是我的幹爹,我和你們霍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是那個爺爺經常挂在嘴邊的我二叔?”
水水的腦門裏有一段思緒湧上來,在他們霍家一直有提到一個神秘的大佬幹親戚。
霍明岳每當提起這個幹兒子,言辭裏說不上來的祥和,更是對霍雲深充滿了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