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新科舉
“冉冉，你還生我氣呢？我不都老實跟你交代了嘛。來，這是你最愛吃的點心。”獨孤冥使出渾身解數，又是端茶又是糕點，這幾天就跟只哈巴狗似的圍着柳依冉轉，偏偏某人連個笑臉也不給。
看着一向在女人堆裏無往不利的王爺此時急得焦頭爛額，明姬很不小心地笑了出來。
“明姬！”獨孤冥臉一沉，冷冷掃去一眼。
“長本事了？學着對女人發火了？”柳依冉斜睨一眼，獨孤冥馬上滿臉堆笑。
“冉冉，這是不氣了對吧！”獨孤冥拽過柳依冉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摸摸，我這心可算是又活過來了。”
柳依冉翻了個白眼，近來她翻白眼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肝火旺盛，得讓小風風開幾副去火的藥了。抽了抽手，卻被獨孤冥抓得更緊。
是，她是有些生氣。本來刑焰那妖孽瞞了她那麽多事她都郁結難解，可說到底和她沒太大的關系。哪知道和她同一陣營的人竟然也這樣？早前就覺得這明姬不一般，還提醒着要他注意，結果呢？弄了半天他來了出無間道，害她白擔心一場。
“王爺，二爺那既然已經向青蓮動了手，郡主的事，恐怕…”明姬說着一頓，雖然王爺心裏清楚，可她說得太過明顯還是在給爺添堵，“國舅爺班師回朝的日子快到了，二爺似乎想着推波助瀾。”
“哼，若秦懷玉真存了異心，皇兄推波助瀾也在情理之中。”獨孤冥眼裏劃過一道冷色，“小黑，讓各處的暗棋都給我盯緊了，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回報，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是，小的明白。”
“本王的好舅舅，您千萬別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父皇得有多寒心啊。”
“你別給我學小白，沒事就愛捏杯子，它礙你眼了？”柳依冉嘴裏心疼那上好的白瓷杯，覆上獨孤冥的手卻是輕柔中帶着安撫。
獨孤冥反手一握，将人帶到懷裏：“冉冉這是心疼我了？”
“咳咳…”明姬四下裏張望，爺，這裏還有人，您別這麽明目張膽地調情行不行？
“沒臉沒皮！”柳依冉有些無奈，看了眼坐立不安的明姬說，“明姬，咱別理他，去我那如意樓坐坐。”
“走，咱一起去。”
“咱女人家要說些貼心話，你一個大男人跟去幹什麽？馬上科舉就要開始了，你還不去敲打敲打那些好官員？明姬，咱們走。”
“是，郡主。”明姬掩嘴偷笑，爺，您就好好在家運籌帷幄吧。
科舉開考在即，各地而來赴考的子弟給魏都又添了幾分朝氣，也為魏都的經濟做了大貢獻。如意樓更是推出了“狀元紅”，寓意甚好。為圖吉利，趕考的子弟都慕名前來，不會喝酒的也買那麽一壺拱着。
柳依冉和明姬宛如姐妹相攜着來到了如意樓，恰巧又碰上了剛入店的獨孤傲，這回倒是沒有林風作陪，只帶了幾個随身護衛。
“王爺，真巧。”柳依冉打了個招呼，想起柳絮給她說了那次的際遇，巧笑着說，“今日依依就做回東，不知王爺可賞臉？”
“哈哈，本王的榮幸。”獨孤冥笑得很是舒心，不着痕跡看了眼一旁的明姬。
“王爺萬福。”明姬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免禮。”
柳依冉對着小二一陣吩咐，就領了獨孤傲進了雅間。
“郡主，還是妾身來吧。”眼見着柳依冉就要動手給獨孤傲斟茶，明姬忙搶先一步，郡主是六爺的，怎麽能親自動手給他人斟茶？
“那就有勞了。”柳依冉笑着點了點頭，“王爺日理萬機，今日怎的得閑？”
“誰叫你如意樓的東西好呢？本王都要被你如意樓的吃食給養刁了嘴，這可如何是好？”
“王爺，咱如意樓有項服務叫送貨上門，您有任何需要只需說一聲便是，如何還親自過來？有這時間不如在府上多多休養，若為我樓裏的吃食累壞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如意樓的東西自然得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個中如意滋味，今兒本王可不就如意了麽。”獨孤傲喝着茶水意有所指。
“如意樓得王爺一聲贊便是依依之幸，一會王爺可得多吃些才是。”柳依冉似是聽不出他話裏的含義，笑得很是坦然，“明姬，你也得好好嘗嘗。”
“郡主和明姬姑娘感情很好啊。”
“王爺不知，若非明姬姑娘，依依此時怕是…诶！不提也罷，難得王爺賞臉，沒得讓這些糟心事給擾了好心情。”柳依冉擺了擺手，不願再提。
“那便不提。”獨孤傲怎會不知這內裏乾坤，笑看了眼明姬，表示他很滿意，“依依的狀元紅可是風靡皇城啊，本王若是那赴考的學生，定當日酌夜飲。”
“噗嗤”一聲，柳依冉笑了開來：“王爺您可真會說笑，以王爺的才情哪裏需要這些東西，但凡有心還不是手到擒來？”
“是麽，就沖這句話本王也得敬依依一杯。”這句他喜歡啊，正合他意，這個女人果然對他的胃口。
“王爺您瞧，這麽多學子寒窗苦讀數十載，為的就是一朝金榜題名、光宗耀祖、成為國之棟梁。要在這麽多人裏拔得頭籌，想來也實在是艱辛。咱為這些未來的棟梁們敬一杯如何？”
“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既要有所收獲，勢必先得付出。”獨孤傲說着話峰一轉，舉了舉手裏的杯子，“依依說敬便敬，畢竟人才難得。”
“不知依依點的這些可對王爺的胃口？這芥末一般人真吃不習慣。”
“雖是辛辣嗆鼻，但夠味，本王喜歡。”說着看了眼明姬，“明姬姑娘怕是還沒吃過，不如嘗嘗？”
“咳咳…咳咳！”明姬在獨孤傲別有它意的眼神中吃下一塊三文魚片，頓時淚水橫流，咳嗽不止，慌亂中又打翻了茶水：“王爺恕罪，咳咳…明姬太失禮了，咳咳…請容明姬先行回府，這般樣子實在羞于見人。”
“是本王的不是，你且去吧。”獨孤傲心情很好地大手一揮，并無任何怪罪之意。
看着明姬匆忙回府，柳依冉眸光一閃，這個獨孤傲，顯然是故意而為，且看看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依依果然不同其他女子，這東西也就依依能面不改色。”說着夾了一片遞到了柳依冉嘴邊。
這是？看了眼到嘴的魚片，吃還是不吃？
“王爺，其實我更喜歡吃水晶蝦餃。”獨孤傲眼神微閃，柳依冉又說了，“依依今天既然做東，自然是得讓王爺滿意而歸，王爺既然喜歡，還是依依來吧。”
柳依冉巧笑着接過獨孤傲的筷子，掉了個頭喂到了他的嘴邊：“王爺，請。”
柳依冉自是不會去吃獨孤傲喂來的東西，那筷子可沾着他的口水。卻不知自己這番舉動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這世間聰明的女子很多，卻往往都是自作聰明，像柳依冉這般聰明得可愛的極少。
獨孤傲眼神熾熱地盯着柳依冉，嘴角染上一抹笑意：“依依在六弟府中可還住得習慣？”
“六王爺待依依自是極好。”柳依冉嬌羞一笑，“不過到底是男女有別，等郡主府落成便好了，屆時王爺可得賞臉。”
“這是自然，依依便是不說，本王也會登門拜訪。”
“客官，本店客滿，真不騙您。哎哎…這裏闖不得…”
“闖不得？爺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客滿！”
轟地一聲，門被闖了開來，柳依冉似是吓了一跳，拿筷子的手一抖，一片沾滿了醬汁的烤肉掉在了獨孤傲雪白的錦袍上，瞬間染了一塊油污，也染黑了獨孤傲的臉。
“哼哼，爺？”獨孤傲嘴角一勾，帶起一絲冷意，在他面前敢自稱為爺？好大的膽子！
“爺就闖了怎麽樣？這麽大的包房，孤男寡女獨處可是在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男人顯然不太會看人臉色，也許是平時作威作福慣了，一個不如意就拿人撒氣，嘴裏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待看到柳依冉一副美人受驚的楚楚可憐樣，馬上又變了副嘴臉，大手一伸就要來拉人：“小娘子是哪裏的花娘？他能給的爺也能給你…”
獨孤傲一把抓住柳依冉的手往懷裏一帶，一腳就踢上了來人的心口：“放肆！”
這一腳直踢得人眼冒金星，嘴角湧出一口鮮血，顫顫巍巍捂着胸口語不成調：“你…你是何人？竟敢…竟敢對本公子動手。”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王是何人！”獨孤傲攬着柳依冉上前兩步，“平安郡主你也敢調戲，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給本王拿下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啊？”來人一聽，就地一跪，這是吓得腿軟給跪的，“王爺饒命，郡主開恩，小的，小的不知…”
獨孤傲哪裏還給他說話的機會，手下的侍衛已冷着臉将人給拖了出去。
“依依可有受驚？”獨孤傲美人在懷，似乎有些舍不得放手了，但來日方長，改握雙肩上下打量。
“有王爺在，依依自是不驚，倒是王爺的袍子…”柳依冉指了指污濁處，“看來得下次改請王爺了，今日又掃了王爺的興，可惜。”
“不，本王很高興。”獨孤傲說着就是一笑，若是有熟悉他脾性的人看到他這樣的笑，會發現這個笑容出自真心。
“依依送送王爺。”柳依冉雖然不高興，可面上的禮還是得做足了。
送走了獨孤傲，柳依冉懊惱不已，她竟然被他給抱了。
“依依美人，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花無影遠遠看到柳依冉的身影忙奔了過來，結果看到柳依冉正一臉的嫌棄。
“花蝴蝶，你過來。”柳依冉說着一把扯過莫名其妙的花無影蹭蹭上了二樓。
一進雅間，柳依冉轉身就是一抱。
“依依美人，怎麽了？可是獨孤冥那家夥欺負你了？”這一抱倒讓花無影手足無措了，這不正常啊，依依美人對他再好也絕不會投懷送抱。
“花蝴蝶，我被獨孤傲給抱了！”
“所以你就來抱我？”這什麽邏輯？不過美人在懷不抱似乎太對不起自己了，“依依美人，那也是我抱你才對。來吧，就讓花某的擁抱來洗刷那一切不幹淨的東西吧。”
“…”
“李大人，這次的考生質素都還不錯，您看看這篇。”
“嗯嗯，是還不錯。”李大人捋了捋胡子點頭，“王世仁？原來是王大人的愛子，果然是滿腹經綸，王大人，可喜可賀啊。”
“李大人謬贊了，犬子不才，倒是李大人的門生讓人心生羨慕啊。”說這将手上的考卷遞給了一邊的張大人。
“不錯不錯，李老的得意門生自然是非同反比，實在是讓人欣慰。”
“老夫倒覺得這篇文章不錯。”錢老将手裏的考卷遞了出去。
“呃…比起之前的還是差了些，差了些啊。”蘇唯青，泰州人氏，沒聽過。
“嗯，差強人意。”
“文風太過樸實。”
錢老看幾人你來我往，将蘇唯青的考卷丢在了一邊不管不顧，不由垂了眼。如此官官相護，如何能不拘一格選出真正的棟梁之才？悄悄收起考卷放在了袖籠裏，老夫偏不信邪，定要與爾等鬥上一鬥。
朝堂之上，獨孤擎天看着手裏的幾張考卷頻頻皺眉：“這便是爾等選出來的三甲？”
“回皇上，正是。”
“我天朔皇朝就沒人了嗎？這等泛泛之作也能入得了你們這些老學究的眼？”獨孤擎天一把将三張考卷甩了出去，氣得不輕。
“回皇上，老臣這裏倒是還有一張。”錢旭光自朝臣中走了出來，抽出袖籠的考卷，雙手一呈。
“拿上來。”
接過殿前太監遞來的考卷，獨孤擎天掃了眼寂靜無聲的群臣，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再次表示自己的不滿。
半晌過後，只聽：“好，好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妙，妙也！這才是我天朔皇朝的人才。蘇唯青，不錯。”
“哼！白錦榮，你們就是這樣為國家挑選棟梁之才的？看看你們選出來的，不用朕說你們也心知肚明，這叫選人才？那我朝還要什麽科舉制度，直接世襲不就完了？”獨孤擎天看着誠惶誠恐跪地的朝臣，心下一寒，這幫倚老賣老的老家夥，是時候卸甲歸田了，“此次科舉成績全部作廢，擇日選題再考。朕要的是有着真才實學的棟梁之才，不論出身，只看學識。不知衆愛卿有何良策？”
忠臣面面相觑，這…
獨孤冥上前一步：“兒臣倒是有個想法。”
“且說來聽聽。”
“考卷由朝廷自制，在卷面邊留出空位供各位考生填寫個人信息，交卷後，由監考官封卷。所謂封卷，就是封閉個人信息。等選出頭三甲，再由父皇親自拆封，這樣是為對衆考生最大的公平。當然，考卷上不得做任何記號，一經發現，即取消參考資格。父皇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衆愛卿可有異議？”
“皇上英明！”
“既然是皇兒你提出來的，就由你去實行，退朝！”
“兒臣遵旨！”
冉冉出的主意果然絕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