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纏愛,百變毒妃第 83 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第二十六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安排好清水鎮的各項事宜,算算日子,也是到了回去的時候。柳依冉本想着郡主府還未建成,逍遙王府風染之暫時是肯定去不得,如意樓龍蛇混雜又怕他住不慣。可誰知等她到了惡人谷,風染之早将那片藥圃清理得一幹二淨。

再一問,風染之直接丢出一口藥箱,裏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瓷瓶。液體的、粉末的、藥丸的,療傷治病的、強身健體的,解藥毒藥,說得出名的、說不出名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直看得人眼花缭亂。這還真是個移動的百寶箱啊!

這還不算,空地上還擺了幾十盆,風染之說這些是珍貴難尋的藥草,還沒到成熟期,所以他分門別類裝盆,到時一起打包回京。

“小風風,其實等我府邸修建好了你去也不遲,弄這些東西花了你不少時間吧?”

“我不識路。”風染之答得那叫一個坦然啊。

不識路?柳依冉莫名。

“郡主,他方向感不太好。”夏出塵投去一個你懂的眼神,又說,“據他說當年是尋着草藥的蹤跡誤打誤撞來咱惡人谷的。”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風染之在惡人谷都有迷路的時候。

原來是個超級大路癡,柳依冉了然,果然人無完人啊。

“那只能委屈你先住我的如意樓了。”

“如意便不會委屈。有它們住的地方吧?”風染之說着指了指那堆花盆。

好吧,這人思維的确不同常人,一心只想着他的寶貝藥草。

“你的寶貝我自然也會寶貝,定然給它們最好的住處。碰着不長眼闖空門的人還正好順便拿來給它們當肥料,如何?”

“物盡其用,的确不錯。”這個主意好啊,他以前怎麽沒想到呢?

衆人在一旁聽得直冒汗,能把害人的事說得如此理所當然,估計也就面前這二位了。誰說郡主心慈來着?整個一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啊!

于是柳依冉和肖白帶着風染之啓程了。若不是那盆盆罐罐裝了整整一馬車,風染之絕對抱着他的寶貝同睡,也斷然不會和柳依冉他們同車。

車行數十日,終于趁着夜色進了魏都,直奔如意樓後院。

獨孤冥得了消息便早早守候在門口,望眼欲穿。聽得馬蹄噠噠漸近,忙迎上前去。

“冉冉!”獨孤冥迫不及待拉開車門,思念之情全包含在這深情一喚。

“你怎麽來了?是嫌盯你的人不夠多,要人盡皆知麽?低調懂不懂呀?有小白在你不用擔心。”對獨孤冥的出現,柳依冉極不贊同,多事之秋容不得人抓到他的任何把柄。可看到他晶亮的雙眸心忽地就軟了,搭上他的手說,“等多久了?大冬天的也不注意點,瞧瞧,手都冰了。”

獨孤冥但笑不語,在寒風中等了大半夜,得來這句關懷心裏如喝了蜜糖,哪裏會覺得冷呢?

可又怕把柳依冉給凍着了,拉着她的手一松,改摟腰身,将人給抱了出來。又暗自運了內力,直到自己的手暖了才把柳依冉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心內。

“再不冷了吧。”獨孤冥鳳目含情,語調柔得要滴出水來,“來,我看看。嗯,氣色不錯,我多怕你的來信只是為了讓我寬心啊。”

跳下馬車的肖白眉梢一挑,冷眼瞥去,當他死人啊?

似是注意到肖白的不滿,獨孤冥鳳目微閃,卻是笑着朝肖白點了點頭:“這些日子真是多謝肖兄對冉冉的照拂了。”

“王爺客氣,自家人,應該的。”肖白淡淡回應,這話可一點也不客氣。

好一個自家人!若是夜寞在此聽得此話,肯定會豎起拇指贊他家主上終于威武了一回。

可聽在獨孤冥耳裏就不那麽舒服了,冉冉怎麽就成了他家的?

風染之見二人暗湧洶湧,又看了眼柳依冉,搖頭撇了撇嘴。

“風大。”可不就是風大麽,他可不是來喝西北風、看人争風吃醋的。

“忘了給你們介紹,這是風染之,這是六王爺獨孤冥。”

“神醫?”獨孤冥終于将目光轉向一直被忽略的某人。

“毒醫。”風染之朝獨孤冥點了點頭,糾正他的說辭。

獨孤冥一愣,他怎麽不知道天朔皇朝有個毒醫?看向柳依冉以眼神無聲詢問。

“我改的,回去和你細說。”轉而走近肖白道,“小白,今晚就辛苦你了,我不便久留。”

“嗯。”肖白淺應一聲,自然明了她意,擡手攏了攏她的披風,“好好休息。”

“你也是。”轉頭向風染之告別,“小風風,後院清靜,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安心種藥。別到處亂跑,有什麽需要和小白說,我明天再來。”

風染之應聲過後,動手搬起他的藥盆來。那動作,伶俐中帶着小心,生怕磕碰了他的心頭肉,看得人忍俊不禁。

柳依冉竊笑着上了回王府的馬車,還未坐定,便被獨孤冥攬在了他的腿上抱個滿懷。

“冉冉,冉冉…”獨孤冥下巴抵在柳依冉腦袋上喃喃喚個不停,随後悶悶道了聲,“冉冉,日後去哪,我陪你。”

“獨孤冥,生在皇室你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責任。即使位高權重,也不是什麽事都能随心所欲的。”

“我只是個閑散王爺。”獨孤冥有些氣悶,他就是妒忌肖白了,妒忌他能坦然說出自家人這樣的話,那神情就好像他們真是一家人似的。

“你知道的,這只是表象。既然決定了以後要走的路,就別半途而廢。”柳依然擡頭和他直視,目光凜然,“不然你一直以來的堅持就毫無意義,也罔顧了龍大哥和蕭珏的支持。”

“冉冉,你可以別這麽理智嗎?”獨孤冥此刻真希望她能如一般女子那樣對自己撒撒嬌、耍耍小脾氣,“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這麽多秋不見,你剛回來就對我說教。還有…”

“對我還有啥不滿呀,王爺?”

“你就是太招人喜歡了,出去一次就帶個男人回來,還個個都豐神俊美,這不是給我添堵嘛。”獨孤冥怨念無比,這磨人的小東西怎麽淨惹桃花呢?

“你這口氣,我聽着怎麽這麽怪呢?你吃的哪門子醋啊…”柳依冉恍然大悟,原來是吃醋了。吃醋?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失語,擡頭,獨孤冥正目光灼灼盯着她,“呃…到了,好困好困,我要睡覺…”

及時停止的馬車解救了一時不知說什麽好的柳依冉,打着哈欠率先跳下馬車。

“是,我是吃醋了!”獨孤冥在她身後輕聲低喃,慢慢來吧,他可不想吓着她。

話說柳依冉走後,惡人谷衆人可沒閑着。都是些憋了悶氣許久的人,唯恐天下不亂。得了柳依冉的令,還不得使出看家本領把這泰州城攪個翻天覆地、雞犬不寧?

千面神偷夏出塵日日走家串戶,順了不少好東西,當然串的是有錢人的門。被偷之人人人自危,無奈連日來頻頻失竊。苦不堪言之下,泰州府尹衙門的大小案件接踵而至,擾得泰州府尹焦頭爛額。

泰州府尹自家大院廳堂內,家仆寒蟬若噤站了兩排,主位的府尹大人雙眼泛着森森寒意盯着堂下跪着的婦人許久,終于破口大罵:“你這不知羞恥的賤婦!”

“老爺何出此言?”跪地之人面不改色,擡眼問道。

這大半夜的,她這當家主母被人從溫暖的被窩裏請了出來本就滿肚子火。現下來了主廳不由分說便被自家夫婿喝令跪地,她犯了什麽錯?如此陣仗是要審犯人?

“賤婦!做下這等醜事還有臉來責問我?”

“老爺,我做什麽了?想我日日為這偌大的家業勞心勞力,竟換來一聲賤婦嗎?”

“勞心勞力?”府尹陳景路冷笑着開口,“平日裏争風吃醋,暗害妾室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上個月打死了一個丫鬟我也當作不知。哪想你愈演愈烈,竟然在府裏偷人,你便是這樣為這個家勞心勞力的嗎?”

“老爺你不要血口噴人,又是哪個賤蹄子給你吹的枕邊風壞我名聲?”瞥見陳景路身旁好整以暇看戲的嬌媚女子,不禁怒上心來,指着她大罵,“是你這小娼婦對不對?一定是你記恨我打碎了你的白玉瓶,所以陷害我…”

“住口!”陳景路見着一旁的女子雙眼含淚、委屈不語的模樣更是對堂下出言不遜的女人産生了厭惡,“小娼婦?這便是你身為大家閨秀、身為主母的教養嗎?”

“教養?老爺現在跟我提教養?她一青樓女子,我說她是娼婦有錯?容你納她之時你不是說我賢良淑德,堪稱典範嗎?”女人不甘示弱,出言相譏。

“哼!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看清楚了,這可是你的?”陳景路抓了桌上火紅的肚兜朝她臉上丢了過去。

“是又如何?”女人心底一驚,自然知道這東西出現在這裏意味着什麽,果然有人要害她。可一想到自己清清白白,腰杆又挺了起來,“老爺,你我夫妻多年,僅憑這就要來定我的罪嗎?我自問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陷害。”

“楚玲珑,你真是死不悔改!”陳景路氣得摔了杯子,連名帶姓叫了出來,“把人帶上來,我看你還如何狡辯!”

“老爺,消消氣。這幾日老爺公務繁忙,飯都吃得極少,眼見着瘦了一圈,妾身看着心疼。”嬌媚女子紅了眼圈,連連撫着陳景路的心口順氣,“發這麽大火,傷身。許是真冤枉了姐姐呢?”

“冤枉?證據确鑿還容她抵賴?玉兒你就是太過心善。”

“小娼婦,你不必在那惺惺作态,本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給我閉嘴!”

“老爺,管家帶到。”

“楚玲珑,管家是你娘家人,早知道你們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想着你既心甘情願嫁我便是我陳家人,這麽多年我也待你不薄。卻不想你們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這等下作之事,說,這樣暗通款曲多久了?”

“冤枉啊老爺,自從嫁與你,我恪守本分,從來都是以老爺為中心,如何做得敗壞門風之事?錢管家多年來兢兢業業,與我也只是主仆之情,光明正大,如何茍且?”

“既是光明正大,你這貼身之物又怎會在他的房裏?你真是巧舌如簧,這個時候還不忘維護奸夫,叫人如何信你?”陳景路冷眼看着堂下的發妻當着衆人面為管家說情,越發覺得自己頭上的帽子綠得泛光,“陳管家,你老實招來。”

“老爺,奴才對夫人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斷然不會做出僭越之事,還望老爺明查。”

“那你倒說說,夫人的肚兜怎會到你手裏?誰不知道她行事謹慎,怎會大意到自己的貼身之物不見還不自知?若不是私相授受,我真想不出誰有這本事能拿了她的東西栽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沒做過的事如何能認?”楚玲珑看着堂上自己愛了多年的男子如此诋毀自己,只覺心如刀絞。

“老爺,奴才真是不知,也無話可說。”

“自然有人會知。”陳景路說着指了指家奴,“你來說。”

一名十五、六歲的丫頭走了出來,就地一跪。

“回老爺的話,夫人午休總會遣退奴婢等人,說是不喜我等下人嘈雜而擾了清夢。前日奴婢如廁,不小心…不小心看到管家從夫人房裏走出來,手裏還拿着…拿着夫人的貼身肚兜。”

午休之時總會遣了下人?果然由來已久,可恨!

“哼!楚玲珑,錢管家,現在你們還有何話可說?這是你的貼身丫鬟,是你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頭,一直以來對你忠心耿耿,她的話總不假吧?”

“小葉,夫人我待你不薄,你怎能這般暗害于我?你給我說清楚,那小娼婦給了你多少好處,還是她抓了你什麽把柄威脅于你?只要你說明白了,夫人我既往不咎,定會為你做主!”

“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您還是招了吧。老爺向來寬厚仁慈,您怎麽忍心啊!”

“你你你…”楚玲珑氣得發抖,指着自己的丫鬟說不出話來。

“一個丫頭都懂得禮義廉恥,你這當家主母如何做得出這種淫蕩之事?”陳景路嘆了口氣,連連搖頭,“既然你有失婦德,這當家主母之位趁早讓賢。你我夫妻多年,岳丈也有恩于我,便不将你法辦。只當你我夫妻緣分已盡,休書一封,你回娘家吧。”

“陳景路,你敢!”楚玲珑急了,休妻?這要她顏面何存?情急之下赫然起身,“你不能這麽對我,你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若不是我父親,你能有今天?別說我沒對不起你,就算我真做了什麽,你也不能過河拆橋…”

“大膽,我當真是對你太好了!”陳景路何曾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過?罵他的還是他的妻子,怎叫他不怒,揮了揮手,“拖下去,趕出陳府!”

“你不能休我,你們放開我,放開我!陳景路,你若休我會後悔的,我父親不會饒你…”

楚玲珑回家了,怒氣沖沖回了清水鎮自己的娘家,将自己的冤屈告訴了自己的父親——清水鎮的父母官楚文斌。

楚玲珑确實冤屈,說她心狠善妒容不得妾室她認,哪個女人沒點嫉妒心?可說她偷人純屬無中生有,這個年代女子的名節大于天,是要浸豬籠的。這一點她算幸運,可名聲是徹底毀了,連帶着家族的聲譽也受了影響,她能不委屈,不怨恨嗎?所以在父親面前聲淚俱下,道盡自己多年來的辛酸,控訴陳景路的無情無義。楚父清楚自己女兒的脾性,見女兒受了如此不白之冤不由怒火中燒。

“陳景路,我能把你捧上如今的地位,自然也能把你拉下來!”

陳景路與楚玲珑夫妻多年,感情上雖不是如膠似漆,卻也算相敬如賓。男的心在官場,府裏的一切事宜自然落在了女人身上。楚玲珑有能力有手段,多年來把府裏打理得井井有條,因此背地裏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陳景路也視而不見,畢竟女人做的還不是為了男人,按理說陳景路絕不會突然發難才是。

可偏偏這些時外面風言風語,說是泰州府尹的夫人和管家不清不楚,暧昧得很。聽了這話,陳景路可不幹了。男人在家三妻四妾、在外沾花惹草是為風流,可換作女人便是淫賤。陳景路再怎麽得了她家的恩,終究是個男人,又如何能甘心做只綠毛龜?

不光外面人說,就連府裏的下人也時常交頭接耳,看在陳景路眼裏,越發覺得自己沒了臉面。逮着說閑話的下人一問,便有了堂上那出。

謠言是孫小六讓城裏的小乞兒散布的,至于府尹家裏的謠言自然是小葉子那丫頭“不小心”說漏嘴的。夏出塵打探過,上個月被楚玲珑打殺的丫鬟正是小葉子的親姐姐。而肚兜可不就是他偷來放入錢管家房裏的麽?

陳景路的小妾向來與楚玲珑不合,暗地裏你争我鬥已久,尋着這次機會還不把人往死裏整?所以她非常好心邀着陳景路逛花園,美曰其名以慰老爺連日來的心煩氣躁,卻讓他很不小心聽到了下人們的竊竊私語。

而楚玲珑回來的第二天,不光清水鎮,整個泰州城已是滿城風雨。如果之前只是以訛傳訛,那麽這次可是被人說得有鼻子有眼,被休之事已然傳得沸沸揚揚。

楚文斌再也坐不住了,當晚便親自登門與陳景路理論。

“賢婿,不知你這是何意呀?”楚文斌笑着掏出袖籠裏的休書放在了書桌前,并沒有想象中的盛怒。

“楚大人,誠如您所見,是我親筆所書。”陳景路倒也直接,坦然認了。

改口得真快,這是在劃清界線?楚文斌心生不悅,卻沒有立即表現出來。反而悠哉喝了口茶,道:“賢婿這事辦得可不地道,俗話說捉賊拿贓,捉奸拿雙。怎麽僅憑謠言和下人的片面之詞就蓋棺定論,是否太過草率?還是賢婿平日裏都這麽斷案的?”

“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至于事情的真假,大人還是問問你那寶貝女兒吧!”陳景路見楚文斌質疑起自己的為官之道,當下拉長了臉,話便不是那麽好聽了。

“賢婿呀,老夫走過的路可比你吃的米多。許多事眼見也未必是實,更何況偏聽?”楚文斌一聲冷笑,他就不信今日不把他的氣焰給掐了,“玲珑的秉性我這當父親的再清楚不過,你們夫妻多年也該當了解,她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不恥之事。老夫倒是聽說你那嬌滴滴的小妾深得你心,就不知這寵妾滅妻在咱天朔皇朝該當何罪呢?賢婿你還年輕,切莫被有心人整的幺蛾子給毀了大好前程。”

陳景之氣樂了,寵妾滅妻?這老家夥可真會颠倒黑白,明明是他的女兒不守婦道,他卻倒打一耙,這是在威脅他麽?真當他還是以前任人拿捏的毛頭小子了!

“楚大人,如今是您的女兒不守婦道在先,怎麽到了您嘴裏倒成了本官的不是?她若是安分守己,任誰也越不過她去。如今家醜外揚,本官也面上無光,看着往日的情面,本官休妻已是法外留情了,至于寵妾滅妻的罪名本官可擔當不起,大人請慎言。”陳景路說到這裏已是擺起了官威。

“情面?”楚文斌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仰頭直笑,這是開始給他打官腔了?本來女兒說他忘恩負義還覺得不至于,現下看來果然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陳大人還記得往日的情分?我以為你都忘了呢!還是你覺得官職在我之上便可目中無人了?若不是老夫當年資助你進京趕考,為你疏通關節,你能那麽輕易中舉?若非老夫這麽多年來為你牽線搭橋,你能認識那麽多達官顯貴繼而平步青雲?只怕到頭來還是一無是處的窮小子。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楚大人此話差矣!是,您是為我做了許多,我感激在心。所以這些年來您做的那些好事我都給您兜着,不然您如何能在清水鎮高枕無憂?”說得好似他陳景路得了天大的好處,當真以為一介縣級官員能讓他平步青雲?還不是全靠他自己。

“呵呵,陳大人真當自己是兩袖清風、高風亮節的清官了?你做過什麽,咱們心知肚明。老夫雖說上了年紀,可并不糊塗。陳大人既然要過河拆橋,老夫也不介意将你的所做公諸于世,白紙黑字也容不得你抵賴,到那時,且看你是否還能這樣理直氣壯!”

陳景路聞言一愣,老匹夫城府果然夠深,可他也不是吃素的。拿出書架暗格後的小木盒,丢出一份帳本。

“那楚大人您可看仔細了。”陳景路笑意滲人,老姜雖辣也只能當作調料,嫩姜卻是可以單獨為菜的,“您老可看清楚了?凡事可得掂量掂量,三思而後行啊!”

“算你有種!”楚文斌一時無話可說,這次登門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老夫也奉勸你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魚死網破,誰都落不得好。”

“這也是本官要說的,只要您安分一些,讓你的女兒也消停了,本官自有分寸。”

“哼!”楚文斌黑着臉重重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這狗咬狗的戲碼果然精彩,梁上君子夏出塵笑得歡快。孫小六的詭計果然奏效,這帳本罪證還不手到擒來?

陳景路和楚文斌以為就此相安無事,卻不知不久的将來大禍臨門,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當真應了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柳依冉接到這幾份證據笑逐顏開,那幫人果然不負衆望,有些能耐。

“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柳依冉将東西給了獨孤冥,輕飄飄說得事不關己,沒幾天就是武林大會了,她可得放松放松。

“這可是好東西。”獨孤冥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喚道,“小黑。”

某人應聲從天而降,巴巴地望着獨孤冥,就差沒抱他大腿哭訴了:“爺,終于有正經任務了?小的愚笨,那些墨寶看得人眼暈,您別再折騰小的了。”

他是粗人,是暗衛,打打殺殺在行,舞文弄墨真不是他該幹的事。主子您行行好成不成?

“沒出息的東西!罷了罷了,讓你學點東西還真有辱斯文了。”獨孤冥将手上的東西甩給他,“去左相府走一趟,順便去那些你看不過眼的官家敲打敲打,讓他們老實點,別壞了爺的事。”

“得令,小的去也。”這事他拿手啊,爺總算是給他派了件好差事。

“丢人現眼,快滾!”獨孤冥不雅翻了個白眼,他怎麽就養了這麽個奇葩暗衛呢?

“左相?你這是拐着彎罵他識人不清嗎?”

“左相德高望重,我哪裏敢罵他?”獨孤冥嘴上說得卑謙,那神态可不是這麽回事。敬重歸敬重,可臨老犯糊塗,他這晚輩也該提醒一聲不是?開國元勳晚節不保也太過可惜了,“左相雖然力挺二哥,卻是個不可多得的賢臣,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說是國之棟梁他當之無愧,這折子由他上奏最具說服力。”

“你真是只狡猾的狐貍!”

“彼此彼此。”

次日的朝堂,陰雲密布。文武百官屏氣斂聲,低了頭不敢看皇帝的怒顏。

“荒唐!”獨孤擎天一掌重重拍在龍椅上大喝出聲,“偌大一個泰州城,竟然沒一處清靜地、一個幹淨人?身為朝廷命官,魚肉百姓多年竟然無人檢舉,你們是真不知還是官官相護、欺瞞聖聽?”

“臣惶恐!”大臣們紛紛撲通跪地,異口同聲。

“若不是左相,朕不知還要被你們蒙騙多久。”看着一地的群臣,獨孤擎天心生寒意,這就是他所謂的好臣子?

“白錦容,你好好看看,這便是你們吏部為朝廷選拔的棟梁之材嗎?”獨孤擎天天威頓起,将案幾上的幾本冊子丢了下去。

“老臣惶恐!”白錦容擦了擦額角的細汗,揀起地上的東西一看頓時驚了。

這些個不成氣候的蠢人,怎就叫人抓了這麽多把柄?所幸沒有牽連出更多,可這泰州怕是要大清盤了。

“皇上息怒,老臣即刻對此事進行徹查,絕不姑息!”

“馬上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科考,倘若再選些酒囊飯袋,你這吏部尚書不如早早讓賢,免得讓人笑話我朝無人!”

獨孤擎天這話音量不大,卻是說得極重,金口玉言可沒轉圜的餘地,顯然是真怒了。

“臣遵旨!”

白錦容伏地叩首,誠惶誠恐,龍顏大怒之下,冷汗早濕透了背心。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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