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六和傑森在小鎮上停留了兩天。
這兩天的時間裏,傑森不僅成功搞定了他和小秀蘿的身份證明, 甚至還買了兩張直達哥譚的火車票以及各種特殊道具。
阿十六好奇的按亮了手機屏幕, 興致勃勃的探索它的功能:“是送給我的嗎?”
傑森點了下頭, 看小貓睜着明亮的大眼,承諾道:“我會在路上慢慢教給你。”
他手上的錢并不多, 除了幾件必需品幾乎都用在阿十六身上,滿打滿算,也只給自己添置了一件胸口帶有紅色蝙蝠圖案的黑T, 夾克和短靴還繼續穿伐木工的。
阿十六搜索貓耳控的動作停住了, 遲疑的道“……在路上?怎麽這麽着急的呀?”
小奶秀叼着一只草莓棒棒糖, 有點不舍的抱了一下電視機,不太舍得離開這個十二時辰不間斷直播八卦的神奇機關, 磨磨蹭蹭的對腳尖:“我們這麽快就走嘛?”
傑森确認的點了下頭, 把兩只手木倉插在後腰的皮帶栓扣裏, 皮夾克下擺落下來遮的嚴嚴實實, 說道:“這裏不安全。”
他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畢竟阿十六的外貌太過于引人注目, 而且他和阿十六……香香軟軟的小女孩兒和高大暴躁的成年男人, 這種組合無論在哪裏都不多見。
涉及到安全問題, 慫噠噠的阿十六緊張的一秒抛棄電視機, 生動形象的演繹出了什麽叫做貪生怕死:“那我們快點走!”
火車上的環境不太好, 幾個煙鬼湊在一起吞雲吐霧,味道十分嗆人,阿十六好奇的嗅了一下, 差點沒把肺一起咳出去。
小姑娘一臉嫌棄的捏着鼻子,把小臉兒埋進了傑森的夾克裏,悶聲悶氣的小聲跟他吐槽:“這是什麽味道呀,好讨厭。”
她的嗓音嬌氣又輕軟,哪怕是嫌棄的輕吭也帶着撒嬌的味道,跟髒亂的車廂格格不入,輕而易舉的引來其他乘客側目。
前座坐了個妩媚動人的女人,同樣一臉嫌惡的用紙巾捂着嘴巴,顧忌着形象才沒有直接咳出來,聽到小姑娘帶着稚氣的吐槽,忍不住哭笑不得的回頭看了一眼。
在注意到傑森的臉時,她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打開化妝包開始在車上補妝。
而傑森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他森冷的視線落在那個放浪形骸的煙鬼身上,有點後悔為了趕時間沒有預定飛機,只能伸手把小奶秀往懷裏按了按:“別聞這個。”
煙裏加了料,助興用的,量不多,剛好在合法範圍之內,但小女孩兒還是別接觸這種東西的好,哥譚和阿卡姆那些肮髒龌龊的事,他一點都不想讓阿十六觸碰。
這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埋胸殺!
阿十六腦子一熱,一頭磕在傑森奶香味的胸肌上,鼻腔裏滿是牛乳的味道,一時之間感覺自己快要羞恥的喘不過氣了。
小貓兒伸着小肉墊瘋狂推拒,掙紮着從對方結實的胸肌裏擡起頭:“等一下!”
“又怎麽了?”
傑森有點暴躁的低頭看她,結實的手臂橫在小奶秀和座椅的空隙裏,在小姑娘低頭翻找包包的同時,他擡起頭用森冷的目光環視一周,無聲的宣告自己的主權。
顯而易見,他已經注意到了其他人對小家夥觊觎的眼神,畢竟阿十六是個過分可愛的小姑娘,還是個小美人胚子,小小年紀就能看出長大後的一二分容色風姿。
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個柔弱的亞裔。
傑森體格高大強悍,氣場宛如黑幫老大,只是坐在座位上都帶着令人震撼的威懾力,狼一樣冷酷銳利的目光成功逼退不少觊觎的眼神,而阿十六對此一無所知。
小姑娘捏着秀氣的鼻尖,從梨絨落絹包裏摸出一小瓶香膏,扭開蓋子在半空中輕輕晃了晃,讓清新的花香蓋過煙草味。
“這下就好啦,他們聞他們的,我們聞我們的,大家可以互不幹擾,和諧共處!”
阿十六在手腕上塗了一點點,美滋滋的把小貓爪湊到傑森鼻下:“好不好聞?”
又被糊了一臉花香的傑森:“好聞。”
阿十六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不滿的咕哝道:“敷衍,男孩子果然不懂得欣賞!”
前座的棕發女人回過頭,風情萬種的撩了撩頭發,對阿十六道:“小妹妹,姐姐也不太喜歡聞煙味,能分點你的香水嗎?”
她這句話是對阿十六說的,不過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波流轉的注視着深色冷漠的傑森,眼珠子都要黏在他胸口了。
阿十六警惕的豎着耳尖,勇敢的擋住傑森三分之二不到的胸肌:“都用沒了!”
倒不是說小家夥對傑森的桃花有什麽意見,只是她來歷特殊,身上還帶着楚秀所交付的任務,如果傑森有了情緣的話……
阿十六還不想對其他人暴露身份呀!
小姑娘緊張兮兮的看着傑森,而傑森始終一言不發,眼皮都不擡一下,顯然是沒有興趣,女人只能遺憾的又轉過了頭。
阿十六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這麽做有點小氣,連忙對傑森解釋道:“男子漢大丈夫,反派未除,何以為家!你說對吧!”
傑森面無表情:“嗯。”歪理真不少。
路途遙遠,傑森開始閉目養神,而阿十六則想起了自己“要穿成喵蘿”的計劃。
可阿十六是個小秀蘿,根本就沒有喵蘿的校服呀,只能畫個設計圖再去訂做。
然衆所周知,阿十六是個靈魂畫手。
火車靠窗的座位前有置物臺,阿十六借着行禮的遮掩,取出一只碳條,又鋪了張宣紙上去,鬥志滿滿的準備開始畫畫。
橫一條,豎一條,這邊再加一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十分鐘後,阿十六抓着毛筆,神情猙獰的恨不得把宣紙吞下去:“這什麽啊!”
坐火車補眠的傑森睜開眼睛,湊過來看了一眼,對着宣紙上大大小小糾結在一起的墨團團皺了下眉:“這圈畫的不錯。”
阿十六:“……”這是貓!是貓啊!
小奶秀怒摔毛筆,一頭磕在冷冰冰的桌面上,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太難了!”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的額頭撞在一個溫熱幹燥的掌心裏,阿十六氣鼓鼓的一擡頭,傑森才收回手:“畫的什麽?”
阿十六心虛的眨了眨眼,才不想讓這只大灰狼太得意,于是叼着毛筆潤色了一下語言,說道:“是門派校服的設計圖,我想穿那個,你們這裏的衣服我不太喜歡。”
傑森頓了一下,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答案,畢竟阮阮對新衣裙适應良好,不過想想也是,跟大唐各大門派的校服比起來,現代衣裙的确太過簡潔,不夠華美。
他又看了一眼阿十六的“設計圖”,委婉的道:“哥譚有定制禮服的地方,不用你畫設計圖,可以直接描述出衣服的樣子。”
阿十六半信半疑:“是嗎?那我們到了哥譚就先去轉轉,你剛剛是不是在笑我?”
傑森:“……”他受過專業的訓練,無論多麽搞笑,他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你肯定在笑我!你都不睡覺了!”
阿十六悲憤的扭過身,背影宛如一只震怒的米老鼠:“別理我!我自己畫畫!”
靈魂畫手阿十六塗塗改改,小冊子上的喵蘿校服設計圖畫了八百年,一直到她和傑森離開小鎮,抵達哥譚都沒能畫完。
火車抵達哥譚市時已經是夜晚十一點鐘。夜空陰雲密布,哥譚這座無時無刻不在滋生着罪惡的黑暗之城,寒風中林立的哥特式建築如同惡龍脊背上凸起的倒刺。
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傑森的神色有些複雜,顯然對某些事還不能釋懷。
他的情緒煩躁而又痛苦,踏進這個屬于蝙蝠俠和新羅賓的城市,讓他幾乎無法壓抑自己心中深藏的質問和無邊的憤恨。
如果不是他還帶着一只小秀蘿的話。
小姑娘好奇又興奮的仰着小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新城市,有點不适應哥特式建築,差點被猙獰的銅鑄滴水獸吓一跳。
“你家這邊的風格……有點吓人呀。”
阿十六緊緊貼着傑森,在哥譚的小夜風裏瑟瑟發抖的抱緊了他的手臂,越緊張話越多:“雖然我還沒去過惡人谷……不過他們的大本營也不過如此了吧!好黑啊!”
傑森安撫的揉了下她的發頂,神色幽深的望向了某個方向——那裏是阿卡姆。
惡人谷?惡人谷還有被逼無奈的陶寒亭、莫雨和王遺風,而阿卡姆瘋人院裏全都是一群貨真價實的瘋子、魔鬼和混球。
阿十六坐了一天車,累的一邊打哈欠一邊揉眼睛,最後忍不住跳到了傑森背上讓他背着走:“大灰狼,我們要住哪裏?”
傑森的腳步終于停在了一個舊樓區之前:“如果我們要隐瞞行蹤,就不能住那種容易被發現的酒店,安全屋是最好選擇。”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解釋道:“是我從前準備的,哪怕是蝙蝠俠和阿爾弗雷德也不知道,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阿十六沒聽過阿爾弗雷德,對蝙蝠俠也只有一點新聞裏的印象,根本就沒重視這兩個名字,她的注意力完全在另一邊。
小姑娘想起揚州寸土寸金的房價,一臉肅然起敬的表情,無比欽佩的說道:“什麽?你都買得起房子啦!這麽有錢的嗎?”
傑森:“……”某種意義上說,沒錯。
不過,被阿十六這麽一打岔,傑森但是很快從那種負面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