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命司時第 38 章

确定死者身份後,特偵隊眼疾手快地逮住兩個還沒開學,所以謝師宴後留在了京州旅游的13屆四班學生,和她們約了一頓飯。因為兩人都是女生,所以出席飯局的人選,也就理所當然地歸了自稱“女性之友”的董碩,與女警曾?捶肌?

應兩個學生的要求,飯局被定在了購物中心的海底撈內。于是乎,兩名警察兩個學生,就這樣在這煙雲缭繞香氣四溢的火鍋店裏,聊起了絲毫不合景的話題。

“初中的時候嘛,青春期,大家都只是一張白紙,一個只會繞着自己轉的陀螺,幹起事來完全不經過頭腦。”靠左的學生姑娘從鍋裏夾起一塊牛肉,邊嘆着氣說,“孤立、欺負一個人的理由總是很簡單的,口音奇怪、衣服髒、和老師混得太好等等,有時候甚至可以簡單到沒有理由。做的那些事,沒人說沒人教的話,自己也根本不會意識到,那是不對的,那叫做‘霸淩’。”

“我印象中的陳汶汶是個很認真的人吧,對自己要求很高,可能是因為與同班同學比起來,家境差的太遠,所以鼓足了氣想要出人頭地還是怎麽的,有時候說起話來不太給人面子,不知不覺中,就被孤立了。剛開始還只是不和她說話、不收她的作業而已,可後來就變成了撕她的書、往她的抽屜裏扔蟲子等等的。說實話現在想起來也覺得那樣挺過分,但那時候卻不這麽認為。”把目光遞給了身邊的同伴。

“嗯。”右邊的學生咽下嘴裏的東西,點了點頭,“我記得,當時帶頭這麽做的,好像是廖舒鸾吧?她是個土豪,整天穿着三位數的鞋,不住宿,上學放學都有豪車來接,應該算是那時候女生們夢寐以求的類型吧?她又和稱霸了大半個年級的呂強關系不錯,所以在除了火箭班外的全年級裏都可以算得上是個小頭頭。她帶頭做的事情,大家也沒有什麽不跟的道理,反倒是不跟的話,被針對的人就有可能變成自己。”

“這事情好像從初一上學期末就開始了,一直持續到了初二,陳汶汶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辍學之後。按照班主任的說法,她好像是被她爸拉回去結婚生子了,但也不能斷定她的辍學與廖舒鸾無關。”

“可我咋記得,”左邊的學生說,“當時還有人說在老師辦公室看到過她爸和老師吵呢。而且,從縣裏鎮裏的生源并到市裏開始,這樣的情況在市中學都也挺常見的了,讀到一半被家長強行帶走什麽的。在那之後,風涼話不還持續了好久嗎,說什麽‘大話倒是說得好聽,要考上清華給大家看,到頭來不是連初中都沒上完就滾回家了’之類的。”

“啊,我也記得,這成了之後接連幾個月的梗。”右邊的學生又說,“甚至還有人提出來,組團去西沛縣找她什麽的,後來被誰說了句什麽才沒真的去來着?”問同伴。

“啊,是廖舒鸾。”左邊的說,“她那時候也不知道咋回事,有點怪怪的,提到陳汶汶就黑臉,聽見大家聊起這個念頭後,還大罵了起來,說什麽‘人都走了,就不能消停一點嗎’之類的。我當時還佩服她真能演呢,帶頭欺負陳汶汶的是她,結果人辍學走了,她反倒當起了好人。”

“不過我倒覺得挺稀奇的,按陳汶汶那個性子,居然真的能聽話地回家。”有右邊又說,“初中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嗎?他爸逼她,她完全可以告的啊,我以為就以她那個剛勁兒,大義滅親什麽的完全做的出來。”

“對對對,我當時也奇怪過。”左邊的接道,“但不也有人猜測,是因為廖舒鸾和呂強對她做過些什麽嗎?但因為主角是那倆大佬,大家也不敢在他們背後議論。”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右邊的聳了聳肩,“不過啊,警官們,都六七年前的事了,你們為啥突然會問?而且還是京州市的警察。”

“另一個人呢?”董碩沒有回答,而是又扔出了一個問題,“和陳汶汶一起被欺負的人。”

“啊,她啊,”左邊的學生張了張嘴,轉頭問同伴,“她叫啥來着?”

“……不記得了。”右邊的搖着頭。

“我也不記得了。”左邊的又說,“她那人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了。說句實話,初一的時候,大家根本就沒意識到班上還有這麽個人。她一天到晚不說話,下課也不找任何人玩,組長忘收她的作業、老師忘記點她的名之類的事情都很常見。我現在連她長啥樣都不記得了,除了個子不高外。”

“存在感很低?”曾?捶嘉剩?“那為什麽還會被霸淩?”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廖舒鸾玩陳汶汶玩膩了吧,想找個軟柿子捏捏?”左邊的學生回答。

“啊,我想起來了。”右邊的學生突然一拍桌子道,“是初一下的時候,我們班主任請産假了,所以語文被交給了火箭班的文老師帶。文老師上課和我們原本的老師不同,喜歡拿着座位表随機點名。好巧不巧,那一次毫無存在感的她就被點到了。”

“對對對!”左邊的說,“我想起來了,我還記得當時是讓她背《桃花源記》還是朱自清的《背影》來着。哇,她那個普通話講地叫做個……精彩,沒一個字聽得懂,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出國了呢。然後大家就對她來了興趣,但無論問什麽,她都不吭聲,黑瘦黑瘦可憐巴巴地靜坐在那個小角落裏。”

“是廖舒鸾還是呂強來着,放學後悄悄跟着她,一路跟到了托兒所。剛開始還以為她只是因為爸媽下班晚,所以被扔在那兒罷了,後來才知道,那托兒所同時也是孤兒院,她是那裏最大的孤兒。之後這勁爆消息被扔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大家就把她也和陳汶汶扔在一起對付了。”

“但她和陳汶汶不同,陳汶汶是那種你撕她一本書,她能撕回你十本的。那孤兒卻是你怎麽折騰她、怎麽弄她,她都悄悄地不吭聲。可她越是這樣,就越讓大家欺負上瘾,以至于到了後來,都忘了陳汶汶,完全将火力集中到她一個人身上了。”

“是啊。”左邊的學生嘆了口氣,“現在想起來也是……蠻後悔的。陳汶汶的辍學還可以說是她爸媽的原因,她辍學……完全就是因為我們了吧?當時,好像陳汶汶是唯一一個對她不錯的,經常護着她幫她報複什麽的,但後來陳汶汶走了,她就一個人……從初二下開始,她已經基本不來學校了。等到初三出了呂強和火箭班方萊的那事,她就徹底離開了,聽說連孤兒院都是不告而別的。”

“呂強和方萊的事?”董碩問。

“嗯。”點了點頭,“火箭班嘛,都是精英,學校裏大大小小的獎勵都只能是屬于他們的,又是在老師的重重保護中,甚至連課室都是在風景最好的頂樓。呂強作為年級霸王,卻唯獨掌控不了火箭班,對此他們早就不爽很久了。”

“那方萊是當時的年級前十,不光成績好,籃球也打得好,硬是将女生緣從呂強手裏搶走了一半。要不是平時找不了火箭班的麻煩,呂強估計早就鬧上去了。哦對對對,這事好像還和我們班那個孤兒有點關系!”

突然興奮了起來,“方萊不住宿,但好像因為父母上班的原因,放學後是會在托兒所待幾個小時,等做完作業才被接回去的。所以,他認識那孤兒,聽說兩人關系還不錯,孤兒不來上學了以後,學校的東西都是他教的。”

“我也想起來了,這事兒那段時間被八卦地挺火的,什麽’驚!火箭班學霸愛上四班文盲孤兒’。”右邊的學生也回憶了起來,“當時還有人寫過段子來着。好像方萊就是為了那孤兒,才這麽自己跑來四班,找呂強惹事,是要英雄救美還是怎地。”

“這不是吧?兩人的正面沖突不是因為籃球賽嗎?”左邊的反對着。

“兩人的矛盾激化是籃球賽,但籃球賽的賭局是因為那孤兒啊。”右邊的說。

“我咋不知道。”

“也有可能只是大家瞎傳的吧。”右邊的學生退一步聳了聳肩,“總之,那個一年一屆的籃球賽,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總之是呂強和方萊帶頭,将比賽搞成了個四班和火箭班之間的賭局。賭得啥我也不記得了,但其中絕對有一條是輸的班,隊長會被阿魯巴。最後不知道是火箭班有着火箭加持還是怎地,穩當當地給贏了,然後呂強這個大佬,就人生第一次在全校人的面前被……哎。”

“總之是把他給氣了個不輕,聽說回家以後砸了他爸一櫃子的高檔陶瓷。本來以為這事兒就完了的,但呂強是個丢不得面子的人,方萊也不知道适可而止。兩人之後不知道又幹了些什麽,呂強被徹底惹火了,就在初二的暑假,找了一堆社會上的朋友,将方萊給打成了截癱。之後,方萊休學,呂強一家人跑路,那孤兒也徹底辍學了。”

“嗯……”董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飯局結束,董碩帶着滿腹思緒走出購物中心時,在路邊看見了一個人影,是盧苓韻。她正單手扶着額頭坐在花壇上,渾身像是過敏了似的有些紅,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好像是想往公交車站的方向走,迎面卻遇上了個沒打鈴也沒減速的自行車。

“苓韻!!”董碩一個沖刺跑向前,在千鈞一發之際将她拉出了自行車的前進道路。

“你先回去。”他給身後的曾?捶甲隽爍霰砬椋?自己則又牽着踉跄着的盧苓韻,坐回到了花壇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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