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聲慘叫傳來,明潇拉着明月,洪戈抱着明珠,身後跟着明浩迅速的往後門方向而去,可惜剛到後院一排黑衣人就攔住了他們。三人執劍而上,洪戈武功雖高,抱着明珠也難免施展不開,明潇明浩盡管劍法精妙也依舊擋不住衆多殺氣滾滾的黑衣蒙面人。其中一個黑衣人一直未動,突然看到混戰中的明月;一道刀光削向明潇牽着她的手臂,她趕緊松開手讓明潇保住手臂,自己也飛快的閃過刀劍。明潇急得大喊“月兒”,只不過瞬間又被其他人纏住,想要把她拉回身邊卻根本接近不了她。那個黑衣人如鬼魅般欺近了明月,左手一掌拍向她的天靈蓋。
“月兒,小心!”明浩大喝一聲,飛速擋在她身前,結結實實的一掌擊在胸口将他打飛了出去,口中鮮血如箭般射出。
“二哥!”明月雖然反應及時,奈何力量實在太小,沒跑出兩步就被那人抓在了手中,她只能焦急的大喊:“快帶二哥走!”
明潇看她落入敵手,卻無法救她,焦急中只得退到明浩身邊護着他。洪戈将明珠交給他,轉身背起地上的明浩,對他大喝一聲“快帶珠兒走!”明潇雙目含淚,擔憂的看着明月,咬咬牙抱起明珠從院牆縱身而出。弟弟受了重傷,他不敢回頭,生怕回頭又看到小妹的屍體,只能運起十二分的功力拔足前奔。明珠早已淚流滿面,死死的咬着牙不敢哭出一聲,為什麽當初自己要怕苦不學武功!
黑衣人抓住明月并沒有再下殺手,反而将她扔給身邊的兩人看着,然後又欺到了洪戈身前拍出一掌。洪戈聽聞風聲,轉手與他對了一掌,被打退了好幾步。明月望着人群中負重苦戰的洪戈,袖裏的兩包火藥悄悄的落入手中,萬分小心的取出火折子點燃了引線。看準時機大吼一聲“洪叔,快走!”手中火藥包也用盡全力扔進了那群人中。洪戈聽聞她的聲音,立即背着明浩飛出戰圈,腳下不停,直往後門沖出。大多數黑衣人不及反應,“哄”的響過全被炸死炸傷。
“看不出來小丫頭還有些聰明,不過你那二哥中我的催命掌,你的洪叔中了我的屍毒,就算他們逃出去也活不過三天。”那個偷襲的人飄了回來,聲音帶着怪異的蒼老。他提起明月的衣領,又道:“還是先帶你去看看玉面劍神吧。”
再說逃出去的四人,明浩早已陷入昏迷,洪戈剛出後門就吐出一口黑血。幸好憑着四包火藥勉強甩開了後面的追兵,向西北方奔去。
而明潇帶着明珠則是往後山逃去。身後追着大批的殺手,也借着幾包火藥争取到了一些時間,最後一包火藥扔出去之後,兩人已經沒有路了,前面是月城有名的從無生還的斷魂崖。明潇的身上已經布滿了深的淺的傷口,白日裏上過藥的傷口也都裂開了,大腿上、肩上、手臂、還有腹部,全都血流如注,他已經無力再戰了。
領頭的黑衣人“嘿嘿”的怪笑着,聲音極為刺耳,“小兔崽子,看你們現在還怎麽逃!”
明潇沒有看妹妹,眼睛緊緊地盯着那些人,輕聲問着:“珠兒,你怕嗎?”明珠吞下哽咽,倔強的揚起頭:“我不怕!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一定要回來報仇!”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妹妹,扯下腰帶将明珠的右手腕和自己的左手臂緊緊的綁在一起,這一次,他一定不能像剛才那樣輕易地放開了月兒的手…“好!我們做鬼也要回來找他們報仇!”
兩人恨恨的看着面前這群屠殺他們家人的黑衣蒙面人,将他們的身影刻畫進腦海裏,呼出一口氣,明潇摟着明珠的身子從崖上躍下。深夜的寒風呼呼的吹着他們的衣袂,夾着沉痛的憤恨不甘響徹在斷魂崖上。
另一邊,從洪戈帶着幾個孩子離開,上官筠夫婦也去了正廳。莊內三十餘條人命無辜枉死,他們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莊內早已是血流成河,寒風夾着濃重的血腥掩蓋了梅花的清香。上官筠一身青色衣袍,手中流光軟劍指地,他就那麽往庭前一站,渾身淩厲的氣勢就散發了出來。他身側碧衣的韓玉梅也執劍而立,雖然她的武功不算好,但對梅花劍法還是頗有心得的,兩人相互配合,這套劍法使下來,尋常人也難近他們的身。
衆黑衣人見到兩人出現,均是一愣,這本是一對神仙眷侶,奈何步入了修羅場中,轉眼十餘人死在他們劍下。領頭的黑衣人眯眼望着那抹嬌柔的人影若有所思,對着身側的人使了個眼色,六道身影騰飛而起,圍住了那庭院中間的兩人。
上官筠看着他們的身法,眸中更沉重了些,嘴邊浮起了一抹譏诮:“想不到自诩名門正派的六大門派,也會做這種滅人滿門的勾當,真是無恥之極!當了biao子還立牌坊說的就該是你們了。”
遠遠的,明月就聽到了父親這句話,心裏更是恨意滿腔。當她被帶到庭院裏時,那六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已經在圍攻上官筠了。縱然他武功奇高,可同時面對着六個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還要分心護着妻子,也難免放不開手腳,所以幾十招下來也只能勉強打個平手。明月知道她的出現一定會讓他們分心,可現在形勢由不得她。
聲音怪異而蒼老的黑衣人将她帶到那領頭的人身邊:“爺,這是上官筠的小女兒。”那人皺了皺眉,低聲道:“其他的呢?”
“他的二兒子中了我的催命掌,管家中了屍毒,必死無疑。另外兩個小崽子老二已經追去了。”
聞言,那人才松了眉頭,沖着戰圈中的兩人笑道:“上官筠,你的小女兒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就乖乖交出藏寶圖。”
果然,上官夫婦聽到這句話,皆是心神一震,這一分心一把長劍就從背後刺進了上官筠的肩膀。“筠哥!”戰鬥暫時停止,那六大派的掌門依舊圍着他們。韓玉梅急急的看向黑衣人身前的明月,不知所措。
明月也焦急的望着父母,穩住情緒道:“我爹爹把那張紙交給你,你是不是會放過我們一家?”
這人有趣的看着這個處變不驚的小女孩,話中帶了絲絲輕笑:“小丫頭,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們嗎?”
當然不會,如果只為圖,根本不會帶這麽多人來屠殺他們。明月沒有說出來仍鎮定的道:“只要你放過我們,我爹爹就會把圖給你。”
那人更是輕蔑:“呵呵!有趣的小丫頭,你以為你們不交出來,我就拿不到嗎?殺光你們所有的人,掘地三尺也會找到的!不如讓你爹娘先看着你死…”他的手指掐住她的喉嚨,越收越緊,明月的臉也漲得通紅。她心裏不禁有些悲哀,今天真的要死了嗎?
“住手!你放過她!”韓玉梅幾乎哭出聲,從丈夫懷裏拿出那張羊皮紙,“放過她,否則我就毀了這張圖!”上官筠緊繃着臉,心疼得無以複加,心裏多想殺光這些混蛋,卻忽的覺得有點頭暈眼花,暗自運氣,內力也在漸漸流失。剛才中的那一劍有毒!此刻他的心更為緊張,強自撐着站穩,不敢露出絲毫的異樣。他知道他若倒下,他的妻兒就真的沒人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