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畫風不對[穿書]第 5 章 我就不

穿着紅色喜服的清俊男子皺着眉頭,面對如此棘手的情況,他一時半會兒沒法想到十全十美的應對辦法。

範汝往後看了一眼,前來迎親的三十乘辎軿滿載着珠玑绮繡,每架車旁邊還跟着從萬裏之外的陽城帶來的修士。

“或者,我們直接把新娘搶走吧。”他不含惡意地笑了笑,臉上可怖的鬼面具似乎也親切和藹了幾分:“古禮有‘劫掠為婚’,你把人搶了跑,我幫你斷後,易家也攔不住我們。”

姬金吾下意識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為了防止路上出什麽事情,這一支迎親的隊伍是姬家的老夫人在陽城城內千挑萬選出來的。

只要一聲令下,便有短兵長戟、戈矛如林。如果将聘禮留下,只帶走一個新娘子的話,輕車簡行,确實可以在半柱香內離開易家。

“人家姑娘千裏迢迢嫁到我們家去,這樣不顧禮數,會不會……”他搖了搖頭,說:“再想想別的辦法,實在不行再說。”

“是易家不講理、背棄承諾在前,你就沒從他們的行為中得出什麽感悟嗎?”範汝好心提醒他。

“教我不應該背棄對別人的承諾。”姬金吾一本正經,答得很快。

範汝:“……”

範汝:“你這麽講理真的對不起你的修為。”

範汝并不在意他否決了自己的建議,他臉上的遺憾神色似乎主要來自無法目睹“搶新娘”這種刺激的環節,而不是自己的好朋友被人為難了。

姬金吾還要說什麽,忽然身後易家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有個小丫鬟抿着嘴對他們笑:“姑爺,我家小姐已經到了。”

範汝一愣,順勢看向門內,果然有個身着喜服的漂亮姑娘站在堂前,貼身的丫鬟捧着一盞四果茶、一道龍眼幹蒼候在旁邊。

剛才那位死咬着鹿盧劍不松口的易家獨子臉色不怎麽好,眼神有幾分兇狠,冷眼看着他們。

不止是他,他身邊的幾個小厮也都悻悻的,好像剛和人吵架吵輸了。

新娘的神色倒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來。

忽然松口了?因為什麽?

雖然疑心還有問題,但是吉時确實快到了,不能再耽擱了。

一身喜服的姬金吾不疑有他,率先進了門,他身後那幾十車的聘禮也從側門運進了易家的院子。

見新郎官進了門,門外等候多時的鼓樂立刻更加賣力地吹奏起來,喜慶熱鬧的氛圍瞬間就濃了起來。

雙方匆匆見過禮之後,約莫吉時實在是快來不及了,一邊唱禮的喜官吐字也快了不少:“易家添妝:四果茶一盞、龍眼幹蒼一道。”

穿着喜慶的婢女立刻将四果茶遞給堂前豐神俊朗的自家姑爺,小聲提示:“喝一口。”

他依言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小丫鬟随後接了過去,把茶盞直接遞給了盛裝打扮的新嫁娘。

姬金吾方才順勢看清面前身着紅妝的姑娘。

接着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新嫁娘接過那盞被喝了一口的殘茶,用袖子掩了掩嘴,微微在茶盞上抿了一口。

白瓷上留下了淡淡的紅色唇印,淺淺一點,教人想起美人乘舟經過蓮池時,指尖染着蔻丹,素手拂過清透池水,那一點媚人的惑意看不真切。

她的脖頸修長,玉膚雪肌、嬌而不妖,把那盞兩人共飲過的四果茶遞給小丫鬟後,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目光,眼睫顫了顫,竟然還小聲地叫了他一聲:

“郎君。”

這姑娘言嬌語澀,外面喜樂聲又大,這麽輕的一句話,除了就站在她面前的人,誰也沒聽見。

易桢是察覺到了他的灼灼目光,才刻意喚了他一聲,言下之意不必明說。

誰知眼前這位據說是見慣風月、倚紅偎翠的陽城城主就這麽直接愣住了。

也沒有回應,沒有接她的話喚她一聲“夫人”,更沒有任何順理成章的肢體接觸。就這麽愣愣地站在一步開外,手足無措地注視着她。

好在唱禮的喜官解了他的圍,高聲的唱喏把剛才那一瞬間無法明言的滞澀給打破了:“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按禮數,将由新娘的親兄弟送新娘上轎,新郎不必在轎前等候,而應該上馬準備帶新娘子歸家。

易業誠在喜官的目光驅使下,前來攙扶她的時候,明顯是非常不甘不願的。

易桢剛才一進前院就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了,為什麽還在攔門,為什麽不讓姬家進來?

然後她明明白白地告訴這位便宜弟弟,自己适才從父母那裏過來,父親母親讓他适可而止,不要再為難姬家,你不開門我就自己開,看丢的是誰的臉。

易業誠肯定是沒信的。

這小子放在現代也就是個冬天露腳脖的精神小夥,就十幾歲,還沒及冠,也就會窩裏橫,聲色俱厲地吓唬吓唬就老實了。

當然也得益于易如平常任性妄為、我不好過大家就都別好過的行事作風。

但是他派去求證的小厮還沒回來,易桢就已經要離開易家上轎了。

易業誠臉色不太好,不情不願地攙扶了她一路,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柄鹿盧劍,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親姐姐換了個人。

這對姐弟在自私自利、自以為是這點上還是很像的。

易桢想,年紀輕輕就那麽油膩,真是可惜了這張臉。

她被扶到車轎前,轎前的臺階有點高,她又一身的繁重喜服,腿邁不上去,身邊這個名義上來扶她的親弟弟一點幫她的意思都沒有。

易桢深吸一口氣,默念“現在我沒有修為是個弱女子我不能直接飛上去”,用眼神示意身旁随侍的婢女先上去,再伸手扶她一把。

“母親生你就是為了生我,不然你有什麽用?你是姐姐,你應該讓着我。”她上轎上到一半,忽然聽見轎前站着冷眼旁觀的易業誠這麽說道。

非常理直氣壯地在埋怨、質問她。

憑什麽要阻止我毀掉你的婚禮?你只是婚禮被毀掉了,我可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啊。

你不如我的願,我就是要你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

易桢朝他笑了笑,伸手提了提自己一步一響的鳳尾裙:“我知道。”

她直接兩步上了車轎,鳳尾裙因為高低落差和她腿部的晃動一直在不停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好聽的鈴聲中,她的聲音異常清楚:

“我就不。”

丢下這句話之後,車轎的門碰地一聲關上了,從窗戶附着的軟煙羅看過去,隐隐約約能看見她美得驚人的半張臉。

那只精致的金制鳳凰得了她半分神采,仿佛要騰空飛起,發出清嘯。

車隊立刻開始前行。因為押送來易家的聘禮是嫁妝的數倍,姬家帶來的人很多都空置下來了,被安排守在新嫁娘的車架邊。

易業誠接連被她給了幾次臉色,現在還不敢相信,不明白平常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姐姐到底是怎麽了,被氣得幹瞪眼,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易桢沒再看他,往後靠在了軟墊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他們說姑爺最是風流倜傥,如今可見還是英雄不過美人關。”一旁的婢女看了全程,得意于剛才自己姑爺的失神,一邊幫她按肩膀一邊喜滋滋地說:“咱們易家的姑娘,公認是最好看的。”

易桢卻隐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另一個婢女問道:“姑爺家不是兩兄弟嗎?那個挺有名的弟弟今天是沒來嗎?”

是的。姬金吾有個雙胞胎弟弟,大家都知道。

姬金吾多財善賈,昌黎之年就掌管整個陽城的運轉,商路四通八達,為姬家積蓄了傾國巨富。

他那個雙胞胎弟弟随着父親生活,自小閉關不問世事,據說天賦極高,年紀輕輕就跻身上品五境。

“或許他有別的事吧。”易桢随口說,打發她們出去:“你們到外間去玩吧,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姬家給新嫁娘準備的車辇極其奢華,裏外共三間,層層通透,熏香、吃食、軟塌一應俱全。

易桢見她們都走了,立刻直起身子認真地盯着不遠處食盒裏的點心。

原書中的易桢修的是隐生道,和姬金吾修的太平道又有不同,是一個很小衆的道派,因為心法偏激,甚至被主流道派斥為“旁門左道、誤人子弟”。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那個搶她走的大爺會到妓館去蹲人。

正規渠道實在是招不到弟子啊。

隐生道修行的核心是:性命雙修,以自身為爐,精氣為鉛,神識為汞,方成大道。

聽着很玄對不對?

确實很玄。因為別的主流道派至少還有具體的修行方式,但是隐生道完全沒有。

就算隐生道的上品修士來教你,他能做的,也就是把心法攤在你面前,說一句:“悟吧。”

這個道派修行,全靠自己領悟。一朝領悟,便心念所至,無所不能;悟不到,就如泥牛入海,誰也幫不了你。

剛才情況緊急,易桢全憑夢中窺見的一點心法咒術就直接飛檐走壁、藏蹤匿跡,因為她在夢中确實就是直接看會了。

就是很簡單啊。就是看一眼就會啊。答案都擺在面前了,還需要悟什麽悟?

易桢是很信任自己的,這種種情況一綜合,或許……

或許她在隐生道修行上是個萬裏無一的天才?

易桢全神貫注盯着食盒裏的點心,默念着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的、從夢境中看來的移物咒,盯了半天,點心一點要動的意思也沒有。

易桢:“……”

喂說好的天才呢!她都準備感謝這麽老大一個金手指了!

她又試了試輕身咒,這個倒是還有用。之前她咬着牙從閨閣窗戶直接跳出去,想着要麽摔死穿回去,要麽咒術有用劇情還有轉寰之處,一次就成功了。

也許這就是隐生道心法說的頓悟?

易桢還沒思索個所以然出來,忽然聽見外間婢女敲門:

“小姐,姑爺說前方可能有魔修,接下來行車速度會快很多,讓您不要害怕。”

姬金吾見範汝快馬從後面趕上,迫不及待地問道:“她知道了?”

“知道了。”範汝答道,見他想問又覺得不恰當的樣子,主動解了圍:“她都沒看見我,肯定沒被我的臉吓到。”

似乎是回想起之前耳邊回蕩的鳳尾裙響聲和簡單三個字的決絕,他猙獰的鬼面上隐約浮起幾分笑意:“這新娘子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姐,別擔心……你覺得她怎麽樣?”

姬金吾用詞十分克制:“容貌清秀,舉措閑雅。”

範汝吃驚地看他:“眼光這麽高啊,這也只能叫‘清秀’?”

一身喜服的清俊男子很有些窘迫:“那……反正……”

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很覺得不好意思,最後強行轉移話題:“還是說魔修的事情吧。”

此時正值冰凝無際雪飛萬裏的時節,好在他們趕上了吉時,一路回到碼頭上姬家的大船上,要是一切正常,也不算太晚。

這場婚事姬家費了很多心,為了能在白天順利接回新娘子,不至于拖到寒冷危險的夜晚,甚至領着人開拓了一條直行的古道。

據本地人說,那條古道曾經是溝通北幽和北戎邊境最快的通路,後來因故廢棄,不再使用。

有一說一,這古道也着實險峻,要不是他們姬家一行人都是修為不錯的修士,也不會把主意打到這上面去。

他們一行人速度很快,行進了不久,就已經看不見易家了,來到了城郊,直往那條古道上去。

河內連山接海隅,地勢兇險,不少地方無人居住,大雪覆蓋的深山老林裏也不知道有些什麽東西,反正夜晚是不會有普通百姓滞留在外的。

他們在路上走了大半個時辰,眼見着還算晴朗的天漸漸地陰了下來,凄厲的風聲中夾雜着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叫聲。

和魔修的氣息。

“這麽濃烈的殺氣和惡意,”姬金吾一本正經地說:“若是奔我們來的,只怕這夥魔修和易家有仇,今日逮着機會要報在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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