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畫風不對[穿書]第 99 章 風雨欲來(下)

易桢有點懵了。

她原本是想直接從窗戶裏翻到屋子裏去,不想繼續和姬金吾說下去。

倒也不是厭惡他。

只是這個人明顯和平常的狀态不一樣,讓人覺得害怕。他應該冷靜一下,然後就會發現自己現在的行為不太對勁。

易桢相信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和他講道理也是能講的,但是這害怕又不是無根源的,來自哪裏呢?不知道。

不知道哪裏來的害怕,最好還是避一避。因為往往一牽扯就牽扯出一大串埋在暗處沒察覺到的事情,如同水下的冰山,一不小心就撞上去,輕易間便船毀人亡。

姬金吾察覺到她要逃,立刻重新把她的手腕扣在自己手中,整個人逼上去,尖銳地問:“易桢,你逃什麽?你在躲什麽?哪個問題你回答不了?”

他平日裏是絕不會有這副姿态的,少年時也沒有,少年時他便養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了。

漫不經心的模樣不代表真的漫不經心,把一切壓抑在這副表象之下,總有一天會壓抑不住,爆發出來。

他方才一時激憤之下,言語間将自己都沒太認識清楚的情意透露了個一幹二淨,難為情先顧不上,只想要個痛快答案,是或不是,能不能是。

總不能我把心剜出來給你看,你看了覺得害怕,轉身就要逃吧。

向來是以真心換真心,你的真心說你不要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掃一眼我的真心,轉身就走。

這算什麽?

不能這樣。哪裏有這樣的買賣做。

知道她美麗、聰明、天資聰穎、态度決絕又十足理性,還知道她曾經一度就在他掌心中盈盈一握尋求庇護,最後知道他現在無論如何得不到她。

如何讓人不耿耿于懷。

如何讓人不念念不忘。

易桢被他握住手腕把整個人拉轉過來,虛靠在窗沿上——這麽說不太确切,因為地基的問題,從屋外看,窗戶是很高的,她整個人都沒窗沿高,只是頭頂微微能碰到窗沿。

不能再往後靠了,醫館的外牆并沒有抹膩子,非常粗糙,靠上去一定會勾壞這件衣服的。

可是前面又是姬金吾。他逼得太近了,近得一低頭就能捧着她的臉吻上去。

他要是敢就咬破他的嘴唇。易桢退無可退,恨恨地想。

易桢的眼睛剛好夠到他肩膀的位置,越過他的肩膀能看見天邊燦爛的紅霞。

易桢被他這麽死死抓着,哪裏也逃不去,原本臉上是不該有什麽好表情的,但是近距離看見他眼眶都紅了,愣了一下之後,說不出什麽重話來了,只是說:“你和他不一樣。”

姬金吾:“哪裏不一樣?”

易桢從沒見過他如此負面的表情,嫉妒、不甘、惱怒攪在一起,她都分不清了,只知道他現在絕不想笑。

他以前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笑的,笑着逗她、說情話哄她、關心她過得好不好,便是醉了也不會有情緒低迷,握着她的手和她暢想未來。

易桢不知道現在是假還是過去是假,逃又逃不開,沒被握緊的那只手去推他的胸膛,聲音也惱了起來:“你裝成這副樣子有什麽意思?”

姬金吾任她推,根本不帶動的:“我裝成什麽樣子了?”

他一身的白衣,臉上的表情又不像過去那個姬金吾,易桢忽然又不敢說了,疑心這是不是另一個人,偏過臉去,小聲說:“你自己知道。”

姬金吾見她壓低聲音,也自覺地放低了聲音,附在她耳邊,耳語一般:“我知道什麽?我哪裏對你不好?我哪裏害你了?你讨厭一個人總要有個理由吧?”

易桢只覺得手下的肌理都很硬,不知道是因為這人日常糟蹋自己身子瘦得叫人難過,還是因為他渾身在用力,總之就是推不動,索性也不推了,紅着眼眶瞪他:“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你明明自己有心上人,你老來對我好做什麽?那我要怎麽樣?背着你的心上人和你偷情嗎?又不是我求着你對我好的。”

姬金吾愣了一下。

他沒法解釋這件事情。

現在棋盤上空白的地方已經不多,棋子已經落下大半,刀已經懸好,就等着人走進布下的羅網來,他要的東西可以說就在一臂之外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布局全告訴她。

若是、若是她真心念着他,願意同他站在一起,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可現在問題是,若是不告訴她真相,她不可能站在他這一邊;可若是她不站在他這一邊,他不能告訴她真相。

一個無解的悖論。

姬金吾硬着頭皮試圖将目前的處境變得更好一些:“她不是我的心上人,我們只是發小,我當初這麽對你說根本是假話,只是防備你怕你是張蒼的人……”

易桢:“那你怎麽證明自己現在說的不是假話?”

姬金吾證明不了。因為他就是在說假話。

易桢見他不說話,當他自覺理虧、不敢回答。可是加手腕上的力量卻還是一點都不松懈,好像理虧也要把她強硬地搶回去。

易桢用手去掰他的手指,聲音徹底惱怒起來:“你不要這個樣子,好像多喜歡我似的。你對誰不是這樣?三分虛情硬是演出十分真心,看着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很好玩嗎?”

她不信。她根本不信他捧出來的真心,她認為那是假的,認為他是在騙她。

你對誰都這樣,以後你若是遇見了真心喜歡的人,你怎麽證明她對你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呢?

當初她給他绾發的時候開玩笑一般說的話,現在還真是一字不差地應上了。

姬金吾硬撐着不放手,兩只手一齊将她的雙手握住,聲音壓得很低,都透露出幾分可憐來了:“我沒說謊,我沒演戲。我是真的喜歡阿桢、最喜歡阿桢,相信我好不好?”

他不吝于說情話,其實他甚至挺擅長說情話的。但是他又怕露出一絲絲技巧的痕跡,讓阿桢認為他又在騙人,拿以前用過的幌子繼續騙她。因此只敢說直白的句子,一點技巧都不敢用。

易桢不掙紮了,她越掙紮他握得越用力,掌心溫度又高,好像要把她捂化了一樣。

她也想到了他們在博白山最後一次見面時,曾經應他要求,為他剪下一縷頭發祈願他平安,現在見他言辭懇切倒真不像是在說假話騙人,便說:“你若是沒說謊,那我當初給你的那一束頭發在哪?你放在身上嗎?”

姬金吾原本見她不掙紮了,一雙手安安穩穩地任他握着,左手的指節還嵌在他手指之間,像是預支的十指相扣,很有些微末的喜悅,恨不得反複摩挲幾遍,捧到嘴邊吻一吻。

阿桢肯定也有點喜歡他的,不然她不會問這樣的問題、說這樣的話。

然後易桢的話就這麽穿透他那一點微小的喜悅遞到耳邊來了。

姬金吾恐懼得幾乎戰栗起來,他慌了神,不知道怎麽才能不叫她反感地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能說沒帶在身上。不貼身放着還好找借口,可是連芥子戒中都不在,扔在住處,這算什麽?連她的剪給他的頭發都不放在心上,結發之禮都不放在心上,憑什麽口口聲聲說最喜歡她?

他更不能說實話,說是被自己的同胞弟弟搶了去。常清因為她身遭不測幾乎瘋了,修為崩潰心法重修,姬金吾怕刺激自己的弟弟直接逼死他,便是日日耿耿于懷,也從不敢提從常清那裏拿回來。

他怕她問,常清這麽痛苦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每條路都堵死,姬金吾根本無路可走、無話可答,連帶着他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心中那些患得患失、偏執、自私、癡心妄想到底是不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又或者他的喜歡确實是這麽難以讓人信任。

易桢見他不說話,便知他已經答了,別的情緒沒有,先是嘲笑了一番自己,竟然真的問了這樣的問題,像是他給出證據她就要改變主意回到他身邊一樣,接着才心平氣和地說:“放開我。”

姬金吾還是不放手,他死死地撐着,咬緊牙關,生怕自己告訴她自己這些天怕她過得不好,怕她叫不喜歡的人發現,明裏暗裏地幫她。

不能說,說了就暴露和徐賢的關系了。阿桢和延慶公主關系那麽好,保不齊她會和延慶公主說。

一着棋差,滿盤皆輸的事情他見得太多了。

姬金吾低聲說——其實他的腔調可以算得上是在求人了,但是聲音壓得太低了,晦暗不清,一時又也聽不出來:“你不要嫁給他。他不好。阿桢,你等等我,就等一會兒。”我能活下去了,立刻就告訴你全部事情。嫁給我,我對你好。

他平常——不要說平常,過去三十年也沒有用這樣的腔調求過人,只是現在他明明知道了和她待在一起是如何快活高興的事情、知道把她抱在懷裏是什麽感覺、知道同她喝着茶一起下棋是怎樣有趣開心。

他都知道了,怎麽能甘願放手。

最初以為自己只是不甘心被張蒼那種人比過去,現在與她接近了,說了許多話,方知道自己不甘心被所有人比過去。

不甘心。憑什麽他就要受苦、憑什麽他就要在地獄裏煎熬、憑什麽好東西沒有他的份。

欲念這種東西,你小心謹慎地壓抑着它,會錯以為它只是一顆小小的種子。但是你一旦放任它,甚至與欲念的對象靠的那麽近,它瞬間就能長成參天大樹。

你說的話、做出來的事,都已經不在理智控制的範疇中了。情愛這件事本身也不在理智的範疇中。

易桢搖着頭說:“我沒有要嫁給張蒼,我和你說了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我已經回答過你之前的問題了,你和他不同就是答案。”

她眼睫撲閃,想把一路跑偏的話題拉回去,回到最初的節點上,回答完,他乖乖地離開,她又回到她的生活中去。

姬金吾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他向來聰明。但是現在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

就像一個一貫運氣不算太好的人,忽然有天上掉下來的寶藏,第一個反應絕對是“騙人的吧,哪有那麽好的事”。

但是他信了,他當然要信。姬金吾直接說:“你不要嫁給別人。”還是嫁給我,好不好。

易桢才知道姬金吾之前用的那個人稱代詞是在指李巘道長。剛想反駁李道長對她那麽好,她憑什麽不能嫁。

想不能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一回事。

姬金吾壓低聲音,賭徒一樣,說:“阿桢之前明明對我有動心的,對不對?”

“阿桢要是一點都不心動,就不會那麽決絕地離開,不會再也不想見到我……阿桢要是一點都不動心,就會毫不客氣地利用我了,對不對?”

“阿桢剛剛在害怕什麽?阿桢在害怕我。害怕上我的當、被我騙,怕對我動心?”

“我真的好喜歡阿桢,阿桢再等等我,我告訴阿桢一切好不好?”

易桢真的害怕起來,她不住地搖頭:“你不能這樣,姬金吾,你不能這樣。你做人不能這樣的。”

她想阻止他說下去,打斷他的話:“就算我以前動過心又怎麽樣?姬金吾,以前的事情你讓它過去不行嗎?你有你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緣分沒了就是沒了,你不能逮着一個人騙——”

她的話斷在嘴裏。

姬金吾慢慢俯下身子來了。

他眼睛裏有光,一點一點拉進和她的距離,手也放開了,虛虛環在她腰間,怕她待會兒猛地往後退撞到牆上去撞痛自己。

姬金吾說:“緣分不是用來說明你喜歡我但不和我在一起這件事情的。”

他長得很是不錯,方才情緒攪動造成的表情失儀已經壓下去了,自信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眸中,讓他與初見的模樣相差無幾。

姬金吾一身白衣,藍紋緣邊,暮色在他肩膀後面深深淺淺地鋪開。他這人總是在擔當,在扛起一切屬于他的責任,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肩膀并不算特別寬闊,但也不單薄,只是有些削肩膀。但向來說美人無肩,也算在美的範疇中。

他肩膀骨頭是硬的,但骨頭上面的皮肉有些軟,溫熱的,适合叫被困在他臂彎裏的人一口咬上去。

沒錯,他肩膀上還有道舊疤,傷是早就好了,但逢着雨天偶爾會有些癢。一口咬上去就不癢了。

姬金吾顯然是要來吻她的,他覺得兩個人互相喜歡就是要接吻的。不止是接吻,還要成親的。

中間就算有誤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動心第一次就會動心第二次。大家總是兜兜轉轉又相愛了。

不止是在說易桢,還在說他自己。

他當初在萬方船上将她從張蒼手裏搶回來,就很有些意動了。但是他不懂,覺得控制不住便是壞情緒,百般壓抑,最終還是沒辦法、根本壓抑不住。

她的手在推他的胸膛,推不動。推肩膀,還是推不動。随着他一寸寸接近,倒像是攀着他的肩膀配合他一樣。

易桢喃喃罵他:“不要臉。”

姬金吾已經停在她唇瓣前面了,只差一點就能吻上去,被她罵了一句,不敢動了,有些悔恨自己太過輕狂、逼得太緊,又高興她沒直接躲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繼續了之後又怎麽樣?若是精心策劃了那麽久最後還是失敗了呢?

姬金吾有些狼狽,他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激動之下做的事不對了,怕她心裏存了芥蒂,纏着易桢低聲說:“阿桢多罵幾句,我該罵。”

易桢:“……”

易桢瞪他,一字一句,不知道在說服誰:“我不喜歡你,你不要來找我,我也不會去找你。我沒有喜歡過你,也不想再見到你。”

易桢還要繼續罵,忽然聽見屋子裏面的敲門聲,是蔣虎的聲音:“姑娘好了嗎?我們該走了。”

易桢推他,這次姬金吾完全沒用力,任她推開。

見她要直接從窗戶裏翻進屋子裏,姬金吾連忙叮囑道:“阿桢,延慶公主脾氣不好,你有什麽事來找我,我幫你。”

易桢沒理他。

姬金吾眼睛都在笑,似乎沒把她方才氣得漲紅了臉說的狠話放在心上,繼續說:“上京不安穩,你早些離開上京有好處……你來上京是要做什麽?你告訴我,我幫你做。你快些離開這兒。”

易桢又瞪他一眼,直接将窗戶關上,把簾子放了下來遮擋住他的視線。

蔣虎以為她沒聽見,提高了聲音,繼續敲門:“姑娘?我們該走了。”

易桢連忙答道:“好,就來了,半盞茶時間。麻煩蔣大哥了。”

蔣虎在門外憨憨地笑了一下:“好,我去叫人駕車。”

易桢深呼吸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過的是什麽日子,又忽然想果然還是直男好,面對李巘道長和小杜弟弟比面對張蒼和姬總簡單多了。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發髻與首飾擺放位置,推開裏間的門,走到床邊,想要再看看李巘道長。

不知道他有沒有冒汗。蘇所大夫說傷勢已經大好了,冒汗是虛火。

李巘道長早點好起來,易桢就連夜離開上京。

至少和李巘道長蹲在洛梁,每天吃飯睡覺修行的日子是真的安逸又舒心。

你看李巘道長多好。她原本想獨身去上京的,他明明都知道她拒絕他、避開他了,他還一心一意地為她打算、給她籌劃。

說起來裏間一個窗戶也沒有,平常就光靠外間那個窗戶空氣流通嗎?還是病人要避着風?

易桢這麽想着,掀開簾帳,俯身下去想要看看李巘道長。

然後她的腰肢被攬住,整個人被迫坐在了床邊,下巴給擡了起來。

易桢心一驚,條件反射地偏過頭去,那個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上。

李巘道長只穿着中衣,因為之前一直躺着,半束着長發,眸色沉沉,吻偏了也不在乎,一觸即分,摩挲着她的臉頰,低聲問道:“阿桢姓易嗎?”

易桢寒毛都豎起來了。

姬金吾只在開始氣瘋了質問她的時候叫過她一聲全名,李巘道長必定聽完了全程。

李巘也沒什麽額外的表情,他為了護着她受傷昏過去之前還猶豫着,想她剛表露出一絲好感就牽她的手會不會太快了。

但是現在又覺得當時過于愚蠢。

易桢被他捧着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腦子裏一片空白,滿眼都是他雪白的中衣。

李巘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側臉。延慶公主的桃花妝上得很好,十分妥帖,他這麽輕輕擦,根本擦不下任何東西來。

也就是說,她臉上泛起的紅色,都是因為外面那個男人。

易桢根本不懂這個直男在幹什麽,她自知理虧,甚至還有些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希望他發現自己騙他不要太生氣了。

李巘從沒見過她如此盛裝打扮——嚴格來說也不是沒見過,多年前在豐都的高樓上見過一次。妓館的“媽媽”給被賣到這裏來挨了一個月打的小姑娘上了盛妝,給她穿了好看的衣服,希望能把她的第一夜賣出個好價錢。

那個蓮花一樣的姑娘到底算不算是如今的易桢,倒是不好說。

李巘并不知道嫁給姬金吾的易家三小姐具體叫什麽名字,他對和自己無關的細枝末節也不會投入那麽多精力。他聯系當日在慎求道觀之外發生的事情,只當是姬金吾移情別戀、另有新歡,所以易桢離開了他。

他用肯定的語氣說:“你不叫扶蕖。你也不是什麽高門逃妾,遮擋容顏不是因為怕風,是因為怕被姬金吾發現。”

易桢:“……”

易桢無從反駁。

李巘微微笑了一下:“還有什麽?”還有什麽是騙我的。

易桢連忙搖頭,低聲說了一句:“沒有了。”

李巘:“你還喜歡他嗎?要跟着他回去嗎?”

他也不等易桢回答,害怕她回答出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捧着她的臉,要證明什麽似的,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問:“他剛才吻你了是不是?吻哪兒了?”

李巘道長的情緒波動不算很大,像是冬天在冰層下緩緩流動的河水。

易桢搖頭,怕他不信,又搖了一遍。

李巘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姬金吾方才雖然情緒很激動,但到底不是瘋了,并沒有在她手上捏出痕跡來。

李巘與她十指相扣,捏着她的下巴,怕她又躲,從剛才吻到的唇角開始,摸索着想要真正吻一吻她的唇瓣,然後再順理成章地加深這個吻。

易桢頭腦空白,根本察覺不到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只察覺到他的呼吸停在了方才被吻過的唇角,還在猶豫要不要推開他。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