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第 51 章 章節

,全身上下突然冒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我不想再和他沒完沒了地吵架了,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

我沒有像平時那樣回嘴,總是搶在他跟前說出無比刻薄的話來,相反,我只是面色蒼白地看着他,嘴角帶着一絲悲哀的微笑。

我真的弄不懂這個男人。

“燙傷了嗎?”他看了看我的手臂。我那天穿的襯衫的袖子是用透明的绉紗做的,茶水濺在上面,把我的皮膚燙的變成了紅色,起了泡。他托起我的手臂,想把我抱起來,可是我往後面縮去,把椅子撞倒在了地上,不想碰到他。

“你離我遠一點。”我茫然地說,聲音裏帶着一絲空洞。

我踩着滿地的碎瓷片,走過了起居室,迎着仆人們驚異和好奇的目光,像游魂一樣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間,收拾好東西,移形幻影離開了。

孤單的聖誕

吉莉安把一管治燒傷的藥膏扔在我面前。

她生氣地看着我,褐色的眼睛閃閃發亮:“你怎麽每次一見到斯圖亞特,就要鬧得天翻地覆?我還真是服了你了,你就不能管管你的脾氣?你這次又幹了什麽,把他氣成這個樣子?”

我把藥膏抹在手臂上,那些燙傷的泡泡瞬間就消失了,皮膚上傳來了一絲涼爽的感覺。

“我沒幹什麽啊,”我說,“我碰到了他的情婦。”

“然後他就把你燒傷了?”

“差不多。”我說,然後把傑奎琳和埃莉諾的事情向她稍微概括了一下,說完後,我發現吉莉安用一種欲哭無淚的表情看着我。

“怎麽了?”我皺起眉頭。

“伊麗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白癡的女人?”吉莉安說。

我覺得這句話聽着有些熟悉,我想了想,記起來湯姆上星期也這麽說過我。我不由得生氣了,瞪着吉莉安,正要說話,吉莉安就在我腦門上拍了一巴掌,大聲說:“你的情商是有多低?你的神經系統大概和正常人類不太一樣,是遺傳了巨怪的基因了是不是?你當着你男人的面告訴他,你不在乎他跟另一個女人生孩子,他不氣炸才怪啊!換了我是弗朗西斯,我可不是把熱茶澆在你身上這麽簡單,我會把梅林的糞桶澆在你腦子上!”

被吉莉安罵完後,我回到了我在約克郡的房子,一個人靜靜想了想,覺得她的話放在正常夫婦之間确實是有道理。可是弗朗西斯本來就不喜歡我,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他有什麽好生氣的。是我的話讓他覺得丢了面子。他可能是覺得就算他不喜歡我,我還得死心塌地地愛着他才對。

我嘆了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了弗朗西斯從前寫給我描述查爾斯的信。每次我覺得我和弗朗西斯即使不住在一個房子裏,這日子也過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拿出這些信來看。我兒子是我堅持着這段婚姻的唯一動力了。

這次鬧完之後,弗朗西斯連信都懶得給我寫了。只有查爾斯的奶媽每個月會給我寫一次信,要不然我連我兒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貝卡在約克郡陪着我,成天長籲短嘆,卻又不敢在我面前提到弗朗西斯的名字,因為我威脅她要是膽敢在我面前提到他,我就讓她去擠一個下午的鼻涕蟲汁。

他這次是真的氣壞了,聖誕節的時候,他的助理寫了一封信給我,告訴我他帶着三個孩子去瑞士滑雪了,躲開了所有的應酬。想到不用去應付他,我也松了一口氣。

平安夜,貝卡回了她的父母家,我對蘭道爾一家撒謊說我待在斯圖亞特莊園,不想出門。事實上,我一個人買了一大堆吃的,在廚房忙活了一下午,結果把蘋果餡餅烤的坍塌了下去,烤雞也焦了,最後我只能拿着一瓶波爾多裹着毯子坐在沙發上一個人喝酒,聽着收音機,覺得凄涼無比。

我這輩子都沒有過過這麽凄慘的聖誕節。

收音機裏說着倫敦的魔法部聖誕晚宴的盛況,我們過去每年都會出席,倫敦的各界名流都會前往。主持人說道湯姆·裏德爾和阿德萊德·史密斯進場時,我氣得拿起魔杖對着收音機念了一個粉碎咒,把收音機炸的屍骨不存。

我第二天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窗戶外面是一片異常的明亮。我睜開眼睛,發現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

我想起昨夜的那頓聖誕大餐的殘骸和收音機的碎片還都躺在樓下,只能打起精神來洗澡穿衣,然後沒精打采地往樓下走去。

“看來有人的聖誕節過得還真不怎麽樣啊。”有一個諷刺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我吓了一跳,差點一腳踩空樓梯。我扶住欄杆,穩住自己,紮拉眨眼睛,才看清楚了正懶洋洋地站在我的餐桌邊檢查着那只慘不忍睹的餡餅的湯姆·裏德爾。

他穿着一件幹淨清爽的黑袍子,一縷黑發微微蜷曲着垂在額前,英俊的臉上帶着一絲嘲弄。

“怪不得你丈夫聖誕節都不理你。作為一個女人,竟然連餡餅都不會做。”

“誰說我不會做的?”我走下樓梯,一揮魔杖,把餡餅清理一空,“我只是沒發揮好而已。”

我一邊清理着其他東西,一邊強忍住突然看到他的訝異之情,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他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你有那麽難找嗎?”他的魔杖在手裏轉着圈,心不在焉地說,“你的收音機怎麽惹你了?”

他揮了揮魔杖,替我修好了收音機。

“你來幹嘛?”我不客氣地問,指揮着水壺飛到了水龍頭下面。

“作為你的老朋友,擔心你把自己餓死在雪地裏,所以順路過來看一眼。”

“你怎麽不在家裏陪阿德萊德?”我諷刺地說,“你們的婚期在什麽時候?”

他看着此刻活像一只尖酸刻薄、豎起渾身刺的豪豬的我,沉默着。

“祝你的婚姻和我的一樣美好。”我刻薄地說。

“謝謝。”他禮貌地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啦。”

“滾吧。”我說。

他對我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走到花園門口才移形幻影,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房子裏一片寂靜。我站在窗前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突然,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一月底,弗朗西斯帶着孩子們回來了,兩月份到了,他的助理喬納森給我寫了一封信,告訴我他打算在倫敦斯特蘭德街為查爾斯舉辦一歲生日宴會。

我回到斯特蘭德街的時候,奶媽正好帶着孩子們出門散步。我站在門口,看到了四歲的梅琳達和五歲的埃莉諾。梅琳達是個沉靜的黑發小美人,穿着一件紫色的小鬥篷,埃莉諾的金發像洋娃娃一樣垂在肩上,藍色的大眼睛與傑奎琳的一樣明亮閃爍,她穿着黑衣服,還在為傑奎琳服喪。

查爾斯還在嬰兒車裏。他還不會說話,正趴在車子的邊緣,沖着門口張望着。他的臉胖嘟嘟的,頭發是弗朗西斯的顏色,眼睛則和我的一樣烏黑清澈。

我看着查爾斯,突然眼睛就濕潤了。埃莉諾捅了捅梅琳達,壓低聲音問:“這個女人是誰?她怎麽一看到我們就哭了?”

梅琳達向來不喜歡我。她撅着嘴巴,傲氣地揚着下巴,沒有說話。

男仆們正把我的東西提進屋。奶媽看到我,連忙跟幾個孩子說:“快向斯圖亞特夫人問好。”

梅琳達和埃莉諾都看着我,一語不發,埃莉諾看着我的眼睛裏甚至有一絲敵意。氣氛尴尬極了。我往後面退了一步,對奶媽笑了笑,說:“你帶孩子們出去吧。”

奶媽和護士帶着孩子們出去了,我一個人回到房間,坐在窗前的寫字臺上拆看着信件。吃晚飯的時候我也沒有下去,一直一個人待在房間裏。

生日宴會的規模不大,主要都是一些熟悉的好友。我看到了阿德萊德·史密斯,她沒有和湯姆在一起,臉色有些蒼白,而且看起來總是心不在焉。好幾次,她都想走過來和我說話,無奈我身邊一直圍繞着其他人。吃過飯之後,她終于在客廳裏叫住了我,低低地說:“斯圖亞特夫人,我可不可以和你聊一聊?”

“當然可以。”我說,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端詳着她的臉,覺得她瘦削了不少,那張臉蛋也不像從前那樣容光煥發了。

“我聽說了你和湯姆從前的事情。”她嗫嚅着說,好像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我點點頭:“都過去了。你為什麽要問這個?”

“湯姆最近有點……古怪。”她說,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痛苦,“我不知道該和誰說。我都快被逼瘋了。”

“古怪?”我小心地說,“怎麽了?”

“他有一本奇怪的日記本。”阿德萊德說,“我總是看到他往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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