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綠色的絲帶綁着。窗戶半開着,一陣寒冷的風吹進來,掠起了我額前的頭發。
他站起來,關上窗,打破了沉默。
“你不應該開着窗,”他說,“這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嘆了口氣,重新走到沙發上坐下。他在袍子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長外套,筆挺的藏藍色襯衫領口下面系着一條深金色的領帶,一只看起來很昂貴的鉑金領帶夾在爐火中閃閃發亮。他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似乎在給他自己一些時間來思考如何開口說出接下來的話。
“傑奎琳和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放下杯子,用低沉的嗓音平緩地說道,“她的父親是個法國人,跟随着我母親來到了斯圖亞特莊園,成為了莊園管家。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不管她對我的感情如何,我對她從未産生過非分之想。”
我背靠在沙發靠墊上,手裏把玩着披肩上的穗頭,看着壁爐的方向,蒼白着臉,依舊沒有吭聲。
“梅琳達并不是我唯一的女兒,我還有一個女兒叫做埃莉諾,她比梅琳達大一歲,和傑奎琳一起住在巴黎。”他用平淡的語氣繼續往下說去,“埃莉諾的出生是一個錯誤,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上次你突然間要去巴黎,是為了看她們母女倆嗎?”我平靜地問道。
“是的,傑奎琳生了急病,我出錢給埃莉諾找了個保姆。”
“其實……”我慢慢轉過頭來,安靜地看着他的眼睛,“弗朗西斯,我并不在乎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娶了我,我并不指望你可以全心全意地愛我,我只希望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輩子,可是我并不開心。住在斯圖亞特莊園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喘不過氣來。”
他看着我,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有明白我在說什麽。
“如果你的意思是我陪你的時間不夠多……”
我搖了搖頭,打斷了他。“我現在太累了,沒法好好思考,”我說,“以後再說吧。”
“那你可以搬回家了嗎?”他問,“外面已經有很多傳聞了。”
看到我機械地點了點頭,他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我搬回家去住只有一個條件,我要在倫敦住到查爾斯出生,我再也不願意回到斯圖亞特莊園去了。盡管并不是很情願,弗朗西斯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住在倫敦,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也許是因為倫敦的社交活動多了很多,以至于我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胡思亂想。弗朗西斯大約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因此他開始越來越多地在家裏舉辦晚宴,有時候也會帶我出去喝茶和看球。
新年過後的不久,弗朗西斯的助理喬納森就給我捎了封信來,說弗朗西斯要帶我去看魁地奇。其實我并不喜歡看球,魁地奇賽季都是倫敦社交季的重要組成部分,快到決賽的時候,倫敦巫師界有頭有臉的人都會來看球。對于他們來說,看球壓根就不是重點,應酬和寒暄才是。
那是一個星期五的清晨,雪停了,路邊堆積着積雪,寒風淩冽。我穿着厚厚的皮毛鬥篷,在貝卡的攙扶下上了汽車。
貝卡一直在我耳邊唠叨個不停:“夫人,天氣這麽冷,随時都會下雪,你真的不應該去魁地奇球場人這麽多的地方,萬一有人推了你或擠到你怎麽辦?”
我笑了笑對她說:“那也比待在家裏悶死要強得多。”
我們到了球場,工作人員很快帶着我們到了弗朗西斯所在的包間,弗朗西斯已經在了,他和魔法部部長并排坐着,兩人正在密切地談着話。見我到了,他立刻站了起來,把我扶到座位上坐下,魔法部部長和他的夫人也和我握了手,說了幾句見面的客套話。
這是冬季聯賽的四分之一決賽,查德裏火炮隊對霍利黑德哈比隊,賽場人聲鼎沸,兩隊的球迷各自佩戴着紅色的和天藍色的徽章,揮舞着旗幟,尖叫聲和口哨聲響徹全場。
我們的包廂在最高處,包廂很寬敞,西爾維娅和她的未婚夫西格納斯坐在我們前面,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和喬治安娜坐在他們右邊,一個奶媽帶着還在襁褓中含着奶嘴的盧修斯。
西爾維娅對我點了點頭,喬治安娜則熱情地歡迎了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接着又對我的健康情況問東問西,直到阿布拉克薩斯叫她去和教育部部長夫婦打招呼,她才放開了我,跟着她的丈夫走了。
“真不知道這些人帶着一歲不到的孩子來看球賽做什麽,他能看懂什麽……萬一一只游走球飛過來,把他的小腦殼撞碎怎麽辦……”貝卡的目光落在盧修斯身上,在我身邊不滿地嘀嘀咕咕。
緊接着,我在包廂裏看到了霍格沃茨的魔藥學老師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熱情地和我打了個招呼,一邊埋怨着我沒有邀請他參加我的婚禮。
“教授,我和弗朗西斯是在國外結婚的,誰都沒有邀請。”我說。
“現在的年輕人吶,”他啧啧地說,搖着那肥大的腦袋,“不過布萊克小姐的婚禮就是非常傳統的,是不是?布萊克家族向來就是這樣。你看到格韋諾格·瓊斯了嗎?她就在包廂那頭,她是最敬重我的一個學生之一,這個賽季剛剛轉會到霍利黑德哈比隊。托尼·蘭道爾當年也是不可多得的擊球手,可惜去了魔法部!說到托尼,他正在朝我揮手呢!”
我聽着他的唠叨,點着頭,一邊應付着不時和我打招呼的人。
“啊!湯姆也來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突然大叫一聲,吓得貝卡差點沒把手裏的望遠鏡砸到西爾維娅頭上。斯拉格霍恩高興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過道裏,臉上的表情活像一條看到鮮美肥肉的鼻涕蟲。
我擡起頭來,不由得吓呆在了原地。托尼和湯姆一起走了過來,兩個人都挺拔英俊,一表人才,引得下面包廂裏的很多女孩子都轉過頭盯着他們倆看。
托尼穿着一身西裝,西裝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皮鬥篷,湯姆穿着黑袍子,打着銀色的領帶,身邊跟着一個很漂亮的金發姑娘。她穿着一件深金色的袍子,緊緊挽着他的手臂,帶着甜美的笑容,金色的長發垂落在肩膀上。
我皺了皺眉頭,輕輕推了正好站在我身邊的喬治安娜一下,問道:“裏德爾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
“哦,那是阿德萊德·史密斯,赫普茲巴·史密斯的外甥女。”喬治安娜在我耳邊悄聲說道,“你應該聽說過史密斯夫人吧?她是全倫敦最不可理喻的老女人,不過她來自一個非常顯赫的家族,祖先是四巨頭之一的赫奇帕奇。”
“她的外甥女和裏德爾怎麽會在一起?”我繼續問道。
“不清楚,”喬治安娜聳了聳肩,“阿布倒是對我提起過這位裏德爾先生,他在一個倒賣魔法器具的商店工作,是個很有才華和魅力的人。他雖然不在魔法部工作,但是和很多地位很高的人關系都不錯。順便說一句,弗朗西斯非常不喜歡他。”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下一個問題,弗朗西斯就在不遠處對我招手了。我走了過去,挽住他的手臂。
“托尼過來了,”弗朗西斯的表情并不是很愉快,不過他掩飾地很好,“和他一起的那個黑發男人是湯姆·裏德爾。待會不要和他多嘴,打個招呼就好,他不是什麽好人。”
我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沒有吭聲。
看到斯拉格霍恩教授,湯姆和托尼的臉上都露出禮貌的微笑,和他握了握手,接着托尼就向我走了過來,金色的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英俊的臉上帶着一個明快的笑容。
“莉齊!”他大聲叫道,“最近過得如何?弗朗西斯對你怎麽樣?如果他對你不好就立刻告訴我,我替你去收拾他。”
“我很好,”我笑着說,“弗朗西斯對我不能再好了,是不是,親愛的?”
我擡頭沖弗朗西斯甜甜一笑,我感覺到他的胳膊上的肌肉在我的手裏微微一僵,但是他臉上的笑容依舊非常自然。
談笑間,大家紛紛落座了。托尼坐在了我的右邊,而湯姆就坐在他的另一邊。
“嗨。”托尼對我說,“你來倫敦住了多久了?”
“兩個月了,”我說,“我再也不想回到斯圖亞特莊園去了,我會被活活悶死在那裏的。”
托尼笑了起來。說話的時候,我微微向托尼偏過臉,看到了坐在他另一邊的湯姆。他的頭發稍微長了一些,側臉的線條依舊是那麽英俊,只是比從前多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