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動植物末世
吳海和姐姐吳梅兩人攙扶着往前走, 吳海的腳受了傷,鮮血淅淅瀝瀝的落下,吳梅往後看了一眼, 夜色中潛伏衆多危機, 他們如果再不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那麽今天他們都得死在這裏。
“姐, 你別管我了,你自己跑吧。”吳海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
“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走的。”吳梅語氣異常堅定。
“但是…我可能…走不了了。”聽着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吳海咬了咬牙。
“別洩氣啊,小海,不管怎麽樣, 姐姐都要把你帶回去。”吳梅盡量用着平時輕松的語氣和弟弟說話,但額角已經沁出了汗水。
因為吳海一只腳使不上力,身子一半多靠在吳梅身上,這麽久了, 她也有一些力竭了。
最後一點能隔絕變異動植物的綠色液體也在剛剛用光了, 他們似乎真的陷入了山窮水盡中。
就在這時, 吳梅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抹亮光,讓她原本已經絕望的內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有燈光說不定就有幸存者。
抱着這樣的想法,吳梅又生出一股力氣,半拖着弟弟快步朝着光亮處走去。
走近了後,吳梅才發現,這裏哪裏有什麽幸存者, 竟然是一個公交站!
暖黃明亮的燈光, 幹淨透亮的玻璃,公交站外面也有幾盞路燈, 照亮了那一方天地,讓黑暗無處遁形。
這樣一個公交站,突兀的出現在這個城市裏,顯得格外的詭異。
但吳梅此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揮刀砍斷身後揮過來的一根枝條,拉着弟弟就往光源處躲。
身後有破空聲襲來,吳梅拉着弟弟一同撲倒在地,躲了過去。
吳梅額間的頭發被汗水打濕,她回過頭,那些能致命的枝條已經縮了回去,而他們倒下的位置,正好在公交車站外的光源內。
吳梅緩緩呼出一口氣,拉着弟弟重新站起來。
“走,我們先去這裏面歇一會,看起來,那些變異動植物似乎暫時進不來。”
吳海腦袋的眩暈感讓他沒辦法思考太多,只能跟着姐姐的腳步走。
他們在靠近車站的玻璃門時,玻璃門感應到人類自動打開了門,在他們進入後,門又唰的一聲關上了。
吳梅吓了一t跳,在将弟弟弄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後,她趕緊起身查看被關上的門,一番摸索後,總算是在另外一扇門找到了出口。
見出口能正常打開,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吳梅轉身回去時,才看到這裏面還有衛生間,飲水機以及一個…自動販賣機?
她實在是想象不到這個自動販賣機裏還能賣些什麽東西。
吳梅在飲水機上的新手教導圖知道了該怎麽操作,看起來比末世前還要複雜,不過學起來也挺快。
沒一會,吳梅就得到了一杯還冒着熱氣的水。
看起來清亮,聞起來也沒有怪味,似乎就是極普通的水。
她喝了一口,入口甘甜,等了一會也并沒有什麽副作用的出現,她才将水拿給吳海。
見吳海喝了幾口後,她才開始研究那個自動販賣機。
在看到販賣機裏的物資後,吳梅的神情比她看到飲水機裏的幹淨水還要震驚。
食物,醫療用品,甚至還有衛生紙和女性用的衛生巾!
更重要的是所需要的綠晶并不多!
她看了一圈,試着用幾枚一級綠晶換了一個醫療紗布出來。
在她将綠晶透進去後,其實內心是忐忑的,也不知道這自動販賣機有沒有用。
但随着物品落下的聲音,吳梅的心情也跟着激動起來。
她彎腰從出貨口拿出了一片醫療紗布,透明的塑料膜裝着,上面有破曉房産的名字還有一個十分顯眼的醫療标志。
一打開,便有一股濃郁的藥味。
吳梅糾結了片刻,才将醫療紗布用在了吳海的腿上。
幾乎是剛剛貼上,吳海腳上原本還在往下淌血的傷口就止住了血,紗布只浸了一點就停了下來。
吳梅臉上有欣喜的神情閃過:“還真的能用!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吳海搖了搖頭:“沒有。”
貼上紗布後,一股清涼感反而取代了之前的鈍痛。
見他腿上的傷在慢慢好轉,吳梅才算是真的放下心來。
她又去售賣機轉了一圈,回來時,手裏拿着兩盒飯菜。
“你看,小海!這是你從前最喜歡的黑椒牛柳飯!”吳梅獻寶似的将飯遞到了弟弟的手裏。
吳海低頭看了一眼,上面是滿滿一層的黑椒牛柳,幾乎都看不到下面的米飯了。
撥開牛柳,下面是染上了醬汁的米飯,看起來就令人食指大動。
旁邊還有綠油油的西蘭花,整個飯盒都裝的滿滿當當,若這是在末世前,吳海肯定得感嘆一句老板很良心,但這是在末世後,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飯菜,他只覺得鼻酸。
“你看,小海,這裏還能測試物品裏的毒素呢。”吳梅這時又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聲音都提高了一些。
在販賣機旁有一個懸挂的機器,上面一個顯示屏,下面是一個可以放東西進去的玻璃箱。
吳梅翻了翻自己的包,翻出一根用咕咕獸的肉做成的肉幹放了進去。
關上門後,沒一會,上面的顯示屏就顯示出所含毒素百分之三十五點八二。
這也是基地公布過的毒素百分比,簡直精準到讓人震驚。
她又将手裏的飯菜放了進去,等了一會,上面卻顯示所含毒素為零。
吳梅更驚訝了,末世到來後,她還真沒見過含毒量是零的食物。
若這些都是真實的,那麽以後他們說不定也不用再吃下含有毒素的食物。
在人體內毒素堆積過多時,身體就會越來越差,像小海這樣,受了傷許久都沒辦法自愈。
在測試機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平複了心緒後,吳梅才重新坐回到吳海身邊。
就在他們吃着東西時,不遠處正有三個人盯着這裏的情況。
“木哥,你看看,他們在吃什麽?”身邊一個男人遞出了手裏的望遠鏡。
被稱作木哥的男人接過望遠鏡架在鼻梁上。
鏡頭裏,吳梅和吳海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夾起食物放在嘴裏。
看着那些誘人的食物,木哥的手緊了緊,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木哥,這他媽是真正的米飯和肉啊!咱們去搶過來?”另一個看起來很壯的男人蠢蠢欲動。
他們已經在這裏看了有一會了,确定了那間屋子裏就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受了傷,而他們這邊是三個強壯的大男人,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吳梅兩人在吃着手裏的食物時,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有三個男人已經走進了公交站的範圍內。
其中兩人從自動門進來,另外一人守在了出口處。
吳梅将弟弟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進來的兩人。
為首的男人一只眼睛沒了,用黑色的布遮住,臉上有一道幾乎貫穿整張臉的傷疤。
“販賣機!還有飲水機!這可真是個好地方!”跟着木哥的瘦子男語氣興奮,俨然已經将這裏當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別激動,你去把他們在吃的東西拿過來看看,溫柔點,別一來就弄出人命,不好看。”木哥環顧一圈,随後輕聲對瘦子男道。
瘦子男應了一聲後,就和電影裏的反派似的,獰笑着朝着吳海吳梅姐弟兩走去。
吳梅手裏緊緊握着短刀,腦子裏迅速的開始思考着應對之法。
吳海努力的想要站起來,但由于身體太虛弱,站起來又重重的坐了下去,發出砰的一聲。
瘦子男毫不客氣的發出了嘲笑聲:“我勸你們聽話點,少受點苦。”
瘦子男的目光接觸到吳梅的臉時,眼中有光一閃而過,他舔了舔唇,朝着吳梅的方向走了一步。
在他正要伸手搶過他們的飯菜時,下一秒,變故突生。
瘦子男似觸了電,渾身開始顫抖,口歪鼻斜,口吐白沫,下一秒,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你們做了什麽?!”木哥顯然認為是吳梅和吳海做了什麽手腳,大步的走了過來,還試圖對吳梅他們動手,但很快,他也得到了同樣的下場。
外面的壯漢在聽到動靜後也趕緊進來查看,最後自然也沒跑掉,三個人用着差不多的姿勢癱在地上,身體還時不時抽搐一下。
吳梅後退一步,回頭和弟弟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他們根本沒動手,這些人為什麽會突然暈倒?
難道這個公交站還能保護他們?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吳梅鼻尖突然酸的厲害。
這時,汽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吳梅以為又出了什麽狀況,心裏一驚。
但這一次,從遠處開過來的,是一輛公交車,在靠近公交站時,車燈從刺眼變成了柔和。
很快,車子就停在了吳梅和吳海面前,大門打開,像是無聲的邀請。
吳梅其實已經看到了關于破曉房産的介紹,這一班車的車次也寫的明明白白,只有從東林街到破曉房産這一條路。
“走嗎?”吳梅轉頭看向弟弟。
吳海想了想,随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坐上車後,才發現,開車的竟然是一個圓頭圓腦的機器人。
吳梅愣了一瞬,才在機器人圓圓的眼睛裏沖着它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一枚綠晶可以坐兩次,他們兩個人,一枚綠晶就剛剛夠。
車上的座位是墊了軟墊,看起來對屁股很友好的那種。
在交了綠晶後,公交車又等了一會,見沒人上車了,便開車了。
車子在原地掉了個頭,就朝着它來時的方向開了過去。
在他們離開後,原本倒在地上的三個幸存者悄無聲息的被車站清理了出去,地上的污漬和之前留下的血跡都被清洗一空,地面再次恢複了幹幹淨淨。
吳梅發現,車子經過那些變異動植物面前時,竟然沒有引起它們的注意,也沒有來攻擊這輛車。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車子終于到達了破曉房産。
從車上下來時,吳梅和吳海兩人都被眼前的燈火給震驚了,雖說達不到萬家燈火,但這麽溫馨的一幕竟然會出現在末世裏,這一點就足夠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他們到達破曉房産後,就有機器人從裏面出來,眼眸彎彎,開始給他們介紹起破曉房産。
最後,姐弟兩租了一棟獨棟,暫時在這裏安頓下來。
寧曉對于後續發展自然是沒看到的,只有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公交車站那邊有積分收入才知道已經有幸存者去過了。
因為東林街附近有兩個基地,經過的幸存者也不算少,于是,這個突兀出現在那裏的公交站收獲了不少幸存者的關注。
也因為這個公交站,大家對破曉房産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搬到破曉房産的幸存者慢慢就多了起來。
在公交站建立好的第三天,寧曉再次t點開了實時地圖,發現自己的公交站裏竟然還住了兩個幸存者。
是兩個女孩,年紀應該都不大,瘦的皮包骨,看起來在末世過的并不好。
她們在地上墊了一層紙殼或者衣服就這麽住了下來,在這裏甚至比在基地裏生活還要好,不用交房租,只需要一點綠晶購買食物,幸存者們還不能內鬥,安全也有了保障,除了睡的地方差一點,其他什麽都挺好。
“宿主要定下不能在公交站居住的規則嗎?”系統突然開口問道。
看着女孩茫然無神的眼睛,寧曉搖了搖頭:“她們就算了吧,以後就不許這樣了,逗留超過三天的都會驅逐出去,你順便告訴她們一聲,即使沒有綠晶,也可以先在破曉房産住下,第二個月再補交就行。”
系統應了一聲,就開始修改公交站的廣告。
原本還想像那兩個女孩一樣的幸存者在看到這個公告後,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不過看到可以先免費住一個月的消息,還是令不少人心動。
這段時間,住在破曉房産那些身體多少有些缺陷的幸存者臉上慢慢長了些肉,整個人收拾的幹幹淨淨,看起來和從前大不相同。
這一點,也成為了吸引幸存者的優點之一。
每個基地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生活在底層掙紮求生的幸存者,他們一直都是被基地嫌棄,甚至會被欺負的那種角色。
董軍就是扮演着這樣的角色,末世後一次外出找綠晶時,他的手受了傷,因為救助不及時,加上醫療設備差,最後只能截了肢,好歹保住了命。
自那以後,他的日子就變得難過起來。
大家嫌他只有一只手是累贅,不願意帶他一起出去,他一個人一只手也的确是限制了很多的動作。
也有好心的幸存者帶着他出去過一兩次,但他往往都是拖後腿的那個,好心的幸存者也只能作罷。
基地裏這樣的人太多了,不可能單獨照顧他,于是,他只能在附近搜尋一些低等級的綠晶,然後住在環境最差,幸存者最多的地方。
他也會去幫忙做一些髒活累活換取一點微薄的物資,勉強将生活維持下去。
自從少了只手,他變得格外沉默起來,看起來越發陰郁,不讨人喜歡。
再加上他時常去幹一些別人不願意做的髒活,身上總是髒兮兮臭烘烘的,所以一小部分幸存者會對他冷嘲熱諷,甚至朝着他身上扔石頭,借此來發洩自己心頭的憋悶。
盡管有時候會被砸的頭破血流,他也只能默默受了,因為自己打不過,基地也不會管。
只有在夜深人靜時,他才會表露一點自己真實的情緒。
在末世前,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大公司白領,一個月好幾萬的工資,有車有房,和未婚妻也快結婚了。
但末世的突然到來,徹底粉碎了他的生活。
父母先後去世,和未婚妻分開後到現在也沒見過面,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自己原本準備多攢一點綠晶就去尋找自己的未婚妻,可現在手也廢了,生活徹底沒了指望。
他也曾在黑暗中咬着枕頭痛哭一場,質問為什麽命運這麽不公,為什麽是他,為什麽他會遭遇這一切,他是不是不該活下來?
但醒來後,日子還得過下去。
破曉房産的消息傳過來時,他剛剛才去幫忙通了糞池,那些人嫌臭都不願意下去,就看着他像一個小醜似的奮力的在糞池裏掙紮。
在他終于滿身大汗的完成了任務後,一起來,就看到周圍人嫌惡的眼神。
緊接着,他的身上就被潑了一盆污水,也不知道是用來洗了什麽的,他鼻尖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最後他也因此得到了他的報酬,一塊咕咕獸肉幹。
他将肉幹小心的放進幹淨的口袋裏,然後往回走,耳邊還殘留着衆人嫌惡的聲音。
“小董,你知不知道破曉房産?聽說在那裏,即使是我們這樣的人,也能過上好日子。”說話的是孫叔,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沒了一條腿,也是基地的底層人。
這個基地裏,平時也就孫叔願意和他說幾句話。
董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