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第 10 章 章節

麽不能把兩道都解除?”

“這樣你的大腦會受不了的。解除遺忘咒一定要謹慎,一不小心就會給大腦造成永久性破壞。”剛剛一直默不作聲聽着我們兩說話的瑞克治療師說道,“你只能選擇一個。既然前一道遺忘咒已經受到了破壞,那我們就在這個基礎上給你解除。這樣比較安全。”

往事重現1

我每天早上開始接受兩個小時的治療。其實大多數的時間我都沉沉地睡着,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就好像有一股清水沖刷進了我的大腦,把阻塞在我神經細胞中的所有東西都給清除了,一道道清澈的記憶溪水重新出現,在我的夢境裏流淌。

于是,在那個寒冷的冬日的十幾個漫長夜晚和短暫的午後,我都躺在暖洋洋的病房裏,做着一個接着一個塵封已久的夢。這真是種有趣的體驗——做夢的時候,一切都是那樣逼真,好像是親身經歷一樣。可是夢做完之後,在我短暫的清醒時分,我就清晰地感覺到了那些夢境裏的點點滴滴,甚至是夢境裏不曾有過的細節都牢牢地待在我的腦子裏,好像從未流失過一樣。

時間倒退回1940年的倫敦。

1940年的夏天讓人熱得有些不舒服。德國的轟炸機沒事兒就到倫敦上空轉悠,只要防空警報一響,所有人都慌張地往改裝為防空洞的地鐵站狂奔而去。

那年我12歲,正好是休假的英國士兵上前線的日子。我每天都在下午最熱的時候站在街頭,興高采烈地看着一輛輛載滿身穿不列颠軍裝的士兵的軍用卡車往滑鐵盧車站開過去。我穿着一件我覺得最好看的鵝黃色襯衫,襯衫下擺塞在一條白底紅點、到膝蓋那兒的舊塔夫綢裙子裏,快活地跳上跳下,對着車上的英國士兵們揮手,那些英俊的小夥子們也都沖着我笑。

我喜歡這些士兵。我喜歡熱愛祖國,熱血沙場的勇敢的男人。

湯姆總是說我對麻瓜的事兒管得太多。他的房間裏堆滿了深沉的大部頭咒語書,那些讓我看一眼就頭疼的書。他坐在書堆裏,看起來冷靜理智,完全不像在進入霍格沃茨之前認識的那個湯姆。上學之後,我其實并沒有改變多少,可是湯姆卻完全不一樣了。

1940年之前的記憶也紛紛湧入我的夢境。第一回見到湯姆還是在我7歲那年初夏。那會兒我壓根就看不起他。我是個從小在萊斯特街上長大的無法無天的野姑娘,對于打架、爬牆、偷竊樣樣精通,沒有哪樣輸給男孩子。孤兒院是一座孤零零的磚頭房子,矗立在街的西頭。我從來不和孤兒院的那些孩子們一起玩。

那是個天上翻滾着烏雲,響着悶雷的初夏季節。我吹着口哨,快活地跑過酒吧後面的院子。一群男孩子正在院子裏打群架。整個院子遠遠看去塵土飛揚,七八個男孩子打成了一堆,分不清誰的胳膊是誰的。我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忍不住停下來瞧一瞧。這一瞧就把我給氣壞了,這明明不是群架,而是七八個男孩在一塊群毆一個男孩。我提着破破爛爛的裙角跑到酒吧,跟酒吧裏的幾個幫忙的男人說後面有人在打架。男人們把頭伸出去瞧了瞧,說:“這不還是孤兒院的那群野種!随他們打去。”

“他們在欺負人!”

男人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滿不在乎地提着酒桶往地窖走過去了,不再理睬我。我轉過身,拎起地上的一堆破酒瓶,劈頭蓋臉地就朝那群男孩子砸過去。那群男孩子大概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子像我這樣能打架,一個個都驚訝地住了手。

我叉着腰,髒兮兮的頭發亂落在我氣得發紅的臉上,惡狠狠地瞪着他們:“全都給我滾!你們這群孤兒院的,以後誰都不許來萊斯特街打架!”

一聲巨雷從天上翻滾的雲層中響起,那些男孩子仿佛回過神來,一個個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往我身上撲過來。我再能打架,也不是這七八個人的對手。就在我被踢到在地的時候,那個原本被挨打的男孩子站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幹了什麽,總之,那群嚣張的野孩子驚恐萬分地跳了起來,沖着他粗野地叫喊:“他又在做那個了!”

那個瘦的皮包骨頭,穿着一件破破爛爛的牛仔上衣的黑頭發男孩子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他們立刻連滾帶爬地走了。

他向我伸出一只沾滿泥土和機油的手,把我拉了起來。

說來好笑,本來是我豪氣萬丈地去救他,結果我反而被他救了小命。後來到了三年級的時候,他才向我坦言,是因為看到我挨打,他才用了魔法趕走了那群孩子。其實挨揍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懶得為這點小事用魔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他拉我起來的時候,我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長相。說實話,那時候他的整張臉都蓋滿了泥土和塵埃,和印第安野人差不多,我壓根沒覺得他長得有啥特別的。我拍掉屁股上的灰塵,爬了起來,聽到他用命令的語氣問我:“你叫什麽名字?”

“莉齊。”我滿不在乎地告訴他,“你叫什麽?”

“你好,伊麗莎白。我是湯姆·裏德爾。”他雙手插在破爛的褲子口袋裏,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萊斯特街不是你的地盤。不要在這裏發號施令。”

不知道為什麽,從那天起,他就總是喜歡叫我的全名,盡管整條萊斯特街上的人都叫我莉齊。

***

從那天起,我和湯姆的野蠻戰争就開始了。事情大約是在一天黃昏開始發生轉變的。那天天色昏沉,肮髒的馬路邊堆積着腐臭的垃圾,沉沉的霧霭在東區的貧民區浮動。我像往常一樣蹲在萊斯特街口的屋頂,手裏抓着一把尖利的石子,像貓頭鷹一樣警覺地看着黑黝黝的路口。

三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出現在了垃圾箱旁邊。

我變得興奮起來。

我仔細瞄準了他們,然後控制着一顆石子準确而用力地砸向他的腦門,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我看着那群孤兒院的耗子們紛紛倒下,心裏湧起了一陣狂野的滿足感。我才是萊斯特街的控制者,我心想,湯姆,永遠也別想贏過我。

我正得意地笑着的時候,一條嘶嘶吐着舌的黑色小蛇突然出現在了我身邊。我吓得大叫一聲,一頭栽下了屋頂。那場驚吓簡直就可以用慘烈來形容,正當我想我的小命就要結束在11歲這年時,一個懷抱接住了我。

湯姆·裏德爾抱着我摔倒在地上,兩個人都人仰馬翻。不過他比我更慘一些,因為他成了我的人肉墊子。我像八爪魚一樣趴在他的胸口,擡起頭,睜着亮晶晶的黑眼睛,驚魂未定地看着他。

他悠然自得地躺在地上,一手扶着我的腰,笑了笑,陰森森地問:“現在誰才是萊斯特街的老大?”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是你放的那條蛇?”

他也站了起來。他穿着一件黑襯衫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走上前,把我抵在了長滿雜草的磚牆上,輪廓清晰的英俊小臉上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是的,就是我。我非常不喜歡你攻擊我手下的人。我雖然也不喜歡他們,可是,請你按照我的規則來玩游戲,明白了嗎?”

我氣鼓鼓地瞪着他,一聲不吭。

他又笑了,一邊把我更緊地鉗制住。他長得比我高,我可以感覺得到他的牛仔褲的皮帶按在了我的肚皮上,硬邦邦地生疼。

“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他笑起來的時候,紅潤的嘴唇左邊微微往上斜着,看起來就不懷好意的樣子,“你親我一下,我就允許你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我寧可吃屎也不要親你。”我說。

他那雙非常漂亮的黑眼睛帶着受傷的神情看着我,烏黑的睫毛又長又密。我确定他那受傷的表情是裝出來的。

“你知不知道你長得非常漂亮,伊麗莎白?”他溫柔地說,一只手松開了我的手腕,摟住了我的腰。

“我當然知道。”我不要臉地說。

他笑了起來。我突然伸手環上了他的脖子,他的身軀微微一僵,趁他放松的這一秒,我一腳揣在了他的腿肚子上,他沒有防備,往後面倒去,被一只死貓絆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我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飛也般的跑開了。

我和湯姆的戰争除了關于誰來教訓孤兒院的孩子之外,還有泰晤士河邊的那只橋洞的所有權。那橋洞可是個好地方,首先是地段好,面朝泰晤士河,河對岸就是威斯敏斯特教堂,那風景簡直比希爾頓酒店的總統套房還要還牛逼,而且通風效果還特好。我知道湯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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