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深夢
且不說她渾身上下都是寶，光是這樣的美貌，就足矣令人垂涎三尺，忍不住想要費盡心思偷偷圈養起來。
每個人的目光都被她深深的吸引住，哪怕她只是懸浮在琉璃牢籠之中一動不動。
這樣安靜的氛圍持續了片刻，便被瞬息打斷，他大聲問道:“這魅鲛是死是活？”
此話一出，衆人皆唏噓。
三叔道:“各位稍安勿躁，容我将她喚醒。”
他說罷，指尖一點，一道淡藍的光從他指間直飛向那魅鲛的眉心，衆人緊張得眼睛一眨不眨。
那魅鲛長長的睫毛微微撲動了幾下之後，如含苞已久的昙花恍然綻放，那雙眼眸深邃得像深海底恍然亮起的一道光，純徹無比。
她美目半睜半閉着，看到那諸多貪婪的目光之後，長長的睫毛上滾動着點點晶瑩的淚珠，原本妩媚無比的眼睛瞬間黯然失色，眼光是那樣的空洞，那樣的孤單，那樣的憂郁，那樣的無助，如同一朵血淚化作的嬌豔花朵，瞬間枯萎下來。
“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有如此絕色的女子。”緋如兮不由得感嘆道，雙目舍不得離開她的身上，她美得每一根頭發絲都像一條勾魂的鎖鏈。
她不由得側頭望了一眼莫長離，他恰好也在看緋如兮，見緋如兮朝她投過來的眼神，不由得嘴角微微揚起。
而一旁的瞬息緊咬着唇，雙手捏起拳頭，眼神淩厲，面容卻是痛苦萬分，像是在隐忍着什麽。
那魅鲛在琉璃牢籠裏動了動，将自己縮成一團，仿佛這樣，那些貪婪的望向她的眼神就會少一點，可卻恰恰相反，她的一舉一動備受矚目，她不論怎樣都美得讓人很難移開視線。
衆人這般癡迷的模樣顯然三叔很滿意，他拍了拍手，将衆人想入非非的思緒給牽拉回來，面色沉重的道:“百年前，魅鲛一族被絞殺殆盡，莊主從一位懷孕了的魅鲛肚子裏将孩子刨出來，豢養在深海底，也就是現在你們眼前看到的這個，莊主給她取名為深夢，之所以将她作為競拍之物，乃是莊主覺得百年了，也該讓大家一睹傳聞中魅鲛的芳容。”
他頓了頓，繼續道:“競拍價一萬金起步，所獲此魅鲛者由若水山莊種藥蠱一道，死後身體歸若水山莊所有。”
一聽這條件，衆人議論紛紛，世人皆知若水山莊的藥蠱以活人為引，服下之後藥蠱便寄生在其體內，汲取其身體裏的營養而活，成型後會藥蠱破殼為蟲，轉移至服藥之人的心髒裏，會給服藥之人帶來難以忍受的痛。
養此蠱至少需要五十年，且時間越長蠱養得越好，據說若水山莊曾秘密抓人來做養蠱試驗，但蠱養到一半，那些人都不忍劇痛而想盡辦法尋死，因而想要将此蠱養成功，需得服蠱之人自願才行。
至于養成後的蠱蟲有什麽用，無人知曉。
“諸位想好再競拍！”
衆人竊竊私語了好一會兒，有人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得此魅鲛，再痛也值了，況且，這魅鲛不是有超強的治愈能力嗎？痛得忍受不住的時候讓她治療不久好了……”
而瞬息一直盯着那琉璃牢籠裏的魅鲛，突然頗有些為難的抓住金楓逸的胳膊道:“我有一時相求。”
“你想要這魅鲛？”金楓逸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語道破。
瞬息重重點頭，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幫我這個忙，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開口，我瞬息在所不辭。”
金楓逸搖搖頭道:“你知道錢財對我來說乃是身外之物，你也知道那藥蠱是什麽，我不想你此後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我不在乎。”瞬息固執道。
金楓逸也不知道這個忙該不該幫，于是扭頭看向莫長離，莫長離道:“各人追求皆不同，能幫也幫吧。”
他這句話，明顯是支持瞬息參加競拍的。
金楓逸嘆着氣答應瞬息。
人群中有人報價“兩萬金。”
沉靜了好一會兒，有人加價:“兩萬五千金。”
“三萬金！”
競價的聲音一道壓一道，最終停在七萬金，久久無人應答。
三叔準備宣告結果之時，瞬息上前一步道:“九萬九千金！”
衆人皆将目光移向此處，試圖從那白玉面具下窺探能報此價的究竟是何人。
“九萬九千金一次，九萬九千金兩次，九萬九千金三次……競拍結束！”三叔的聲音洪亮了許多，整棟閣樓裏蕩起陣陣回聲。
瞬息臉上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些，他抓住金楓逸的手，感激的道:“兄弟，多謝，這筆帳，我慢慢還給你。”
縱然金楓逸家再怎麽家纏萬貫，這九萬九千金确實不是一筆小數目，長這麽大以來，他雖揮霍無度，對金錢從來沒有概念，若是高興，滿大街灑銀票的事也幹過，可是今日聽到這數目，盡管早已作好準備，心中還是咯噔一下，盤算着怎麽回去跟自己那恨鐵不成鋼的老爹解釋。
他苦笑着道:“沒事，能幫到你就好……”
三叔又道:“此次競拍大會結束，請諸位移步出閣，莊主在另一處為諸位準備了歌舞，會有侍女帶你們過去，現在除了競拍下魅鲛的客人可以留下，其餘的就散去吧。”
人群開始三三兩兩的往外湧動，緋如兮拍了拍瞬息的肩膀道:“萬事小心，我們在外頭等你”
瞬息點頭，直到閣樓裏只剩下三叔與那魅鲛，他才飛身至一樓。
三叔拱手對他行了個禮，将藥蠱種進他的身體裏，語重心長的道:“往後你的命，只能由若水山莊取，這魅鲛你帶走吧，想怎樣都随你。”
瞬息點頭回禮，等到三叔将琉璃牢籠打開之時，牢籠裏的魅鲛擡眼望向他，串串淚珠順着臉頰滑落，結成一粒粒散發着五彩光芒的玉珠。
他脫下自己的長衫，為那魅鲛披上，她縮成一團的身體瑟瑟發抖，主動張開雙臂，似乎想要瞬息抱她，瞬息将她抱在懷中道:“往後，你不再是被困住的深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