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日兩對人出去玩的事情,好像并未引起太多波瀾。
黑子哲也還沒有考慮自己的心情,籃球部的改變讓他措手不及。
最近黑子哲也打球的時候,表情沒有之前那麽精神,看起來似乎多了一絲倦怠。回到家的時候,也很少提及籃球部的事情,大部分時間都是直接開始寫作業,平時的話也少了不少,眼睛裏帶了一絲愁悶。
安小柏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卻沒有辦法說出安慰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好像沒有能力去阻止黑子君的朋友,也沒辦法很好的安慰黑子君。
安小柏坐在黑子哲也的病床邊,他在一場比賽中受了傷。因此無法出席和荻原成浩的比賽。安小柏一臉擔憂。
說起荻原成浩,在進場的時候,他還開心和黑子哲也打過招呼,在這知道她後竟然說了一句,“你就是安小柏?”讓安小柏受寵若驚。
站在球場外的安小柏扶着黑子哲也,荻原成浩的眼中流出了淚水,而黑子哲也看着自己的隊友遠去,表情痛苦,淺藍色的眼睛裏同樣流出了淚水。
安小柏抿緊唇抱住暈過去的黑子哲也,想要扶起他。
走遠的籃球部其他人聽見響聲,回過頭來。
青峰大輝和黃濑涼太率先跑過來。
現在距離黑子君退出籃球部已經過了半個月。因為沒了籃球部的訓練,所以黑子哲也放學會到安小柏的快餐店點一杯香草奶昔然後等着安小柏。
黑子哲也雖然依舊一副沒什麽事的樣子,但是安小柏卻知道他并不是很開心。雖然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黑子哲也偶爾會笑,但是卻比以前的笑容淺了不少。
他雖然很喜歡籃球,但是……籃球只是生命的一部分,退出了籃球部的黑子哲也似乎有一瞬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大段的空白時間。
臨近期末考試,他便将更多的時間放在了複習上。籃球被他放在了架子上面,似乎有束之高閣的意味。
安小柏知道這一切都會過去,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的擔心。
“黑子君,我進來了。”安小柏敲了敲門,發現沒人回應,推開門後發現黑子哲也正躺在床上,他雙手墊在頭低下,閉着眼睛聽歌,黑色的耳機将他的而過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安小柏推了推黑子哲也的胳膊,黑子哲也睜開眼睛,摘下耳機,“怎麽了,小柏桑?”
“可以告訴我黑子君的籃球放在哪裏了嗎,我想拿出去玩可以嗎?”
“給你。”
黑子哲也聽見籃球的時候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平靜的踩着凳子從櫃子最上面拿下一個白色盒子,然後遞給了安小柏。
安小柏打開盒子,抱出黑子哲也的籃球。她道了聲謝,小心地問道,“黑子君要出去一起玩嗎?”
“謝謝,不用了。”黑子哲也依舊一副冷靜無表情的樣子,卻不會讓人覺得冷漠,“很抱歉。”
“沒、沒事,那我先出去了,謝謝黑子君。”
關上門的安小柏松了口氣。她皺着眉毛心想,果然黑子君不開心,我也根本開心不起來。
黑子哲也坐在床上,他拿起耳機再次戴上,卻發現已經沒有了聽音樂的心情。坐了一會兒的他突然想到:小柏桑,會打籃球嗎?
在公寓後面,就有一個籃球場。
黑子哲也站在陽臺上,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拍球的安小柏。
“怎麽這麽難……”安小柏排球的時候,籃球總是到處跑,不是跑到這邊就是跑到那邊,受力不均的籃球總是到處蹦,安小柏一直在籃球場到處追着籃球跑,結果用力過猛,突然反彈砸到了臉上。
好痛!!!!!
黑子哲也:……
“總算是捉住了。”安小柏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慶幸的回答,她白色的短袖上已經多了幾個籃球印,臉上也髒了一片。
“哈哈哈,大姐姐你真是笨死了。”就在安小柏大喘氣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稚嫩的嘲笑聲音。
安小柏渾身一僵,尴尬的轉身,發現一個小男孩,也就九、十歲的樣子。
“我第一次打籃球,打不好很正常吧。”安小柏欲哭無淚。
“要不要讓我教你運球啊?”小男孩得意的看着安小柏。
“……不、不用了。”
“好,你看着我的動作。”
“……”我剛才說的是拒絕的話啊親!
小男孩拿着自己的籃球,像只驕傲的大公雞一樣走到了安小柏面前,開始拍球。
“看到了嗎,用力不要過猛……看到了嗎,還有啊……”小男孩的話突然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安小柏盯着砸到小男孩腳上的球,那球彈開又咕嚕嚕的滾到了安小柏的腳邊。
注意到小男孩憋得發紅的臉色,安小柏立馬鼓掌轉移話題,“好厲害,我都做不到拍球呢,我再做一次,你能幫我看看嗎?”
小男孩臉上的紅色還有殘留,他幹巴巴的回應,“我知道了,你快點拍球吧。”
安小柏看到小男孩終于不是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樣子,開始了自己的痛苦拍球之旅。
“手擡高一點,不要太用力……不要用手掌拍球啦,用手指,手指!嘶……你的掌心不會痛嗎?”
“痛啊,痛死我了。”安小柏的手掌紅了一片,“我累了,休息一會兒再拍。來,你也坐下休息會兒吧。”
小男孩蹲在他面前,看着安小柏手掌發紅的樣子,“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恩,謝謝。”安小柏伸出手,小男孩立馬湊過小腦袋來給他吹了吹。
“哦,好厲害呢,我感覺好多了。”安小柏笑着對小男孩說。
“總覺得你在騙我。”小男孩死魚眼盯。
人小鬼大……要不要這麽犀利啊!
“……對了,你叫什麽?”安小柏機智的再次轉話題。
“你可以叫我小智。”
“小智你幾歲了,打算養一只皮卡丘嗎?”
“……什麽?”小智迷茫的看着安小柏。
“不,沒什麽。小智,你喜歡籃球嗎?”
“當然喜歡!我将來要變得很厲害,像NBA的球員一樣。”
“真好,喜歡籃球所以打籃球的時候一定很開心吧。”看着小智臉上的微笑,安小柏受到感染,也笑了起來。
有這樣的微笑,一定真的十分喜歡籃球吧。一個人談論喜歡的東西時,臉上的笑容都會發光。
“恩,打籃球的時候特別開心,雖然現在我不是很厲害,但是我會很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很厲害的。”
“大姐姐,你呢,你喜歡打籃球嗎?”小孩有點自然熟,熟了後少了最初的小傲嬌,立馬變得活潑可愛起來。
“我其實不太喜歡運動。”安小柏微微笑了笑,十分坦誠。
“那你為什麽突然想要打籃球?哦!一定是你覺得自己太胖了,所以要減肥嗎?”
“QAQ我、我很胖嗎?”
“唔……那就不是因為自己胖咯,那是為什麽呢?”小智似乎根本不知道胖這個字對女性造成的上海,一臉天真無辜的問着。
“……因為姐姐很重要的一個人,突然不想打籃球了。”
“為什麽?他喜歡籃球嗎?”
“恩,喜歡,特別喜歡。只是他現在打籃球不開心,而且發生了很多很複雜的事情。他很不開心。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真是任性的小鬼啊,你帶他到我面前來,我幫你教訓教訓他……啊!!!鬼啊!!!”
安小柏突然被小男孩的尖叫聲吓了一跳,她匆忙回頭,發現黑子哲也就在她身後。
“下午好。”黑子哲也伸出手打了個招呼。
“啊啊啊啊啊!!!”小男孩依舊張着嘴驚恐的嚎叫,安小柏手忙腳亂的安撫着小男孩。
“他是人,你別害怕。”安小柏指着黑子哲也。
“我是人。”黑子哲也蹲下伸出手掌,“要摸摸試一試嗎?”
小男孩靠在安小柏的懷抱裏,瑟縮的看着黑子哲也,在安小柏的鼓勵下,他伸出手碰了碰黑子哲也的指尖。
“熱的。”
“恩,他真的是人。”
……
…………
“所以,你就是那個現在不打籃球了的笨蛋?”确定了黑子哲也是人并且就是安小柏口中打籃球不開心的人後,小男孩的語調立馬高了幾分,一副要教訓黑子哲也的模樣。
“……”安小柏想捂起耳朵捂起眼睛。
黑子哲也看了一眼安小柏,然後對着小智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只是目前不喜歡籃球。”
“你這個始亂終棄的混蛋。”
“……”黑子哲也。
“……不是我說的!”安小柏立馬解釋。
“你有沒有本事和我比一場。”小智立馬挑釁。
“……如果答應的話總有一種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什麽小孩子,你比我也高不了多少……”小智突然咬住舌頭,因為黑子哲也向前走了幾步,身影将小智的臉遮住。
“開始吧。”
黑子君冷靜啊!!!!安小柏捂臉。
黑子哲也運球技術雖然和帝光中學的其他人來說不算出類拔萃,但是也足以幹|翻一個小男孩了。
“雖然你不是很厲害,但是我勉強算是承認你了,大姐姐,你的男人還不錯。”
“>////<不是我男人。”安小柏被小智一句話戳的心肝亂顫,心裏直誇這小弟弟嘴咋麽嫩麽甜呢!總是說些大實話。
“我們再來幾場吧。大姐姐你去那邊長椅坐着看。”
安小柏被發配到板凳上,撐着下颚看着兩人,知道天快黑了小智的媽媽來喊他回家吃飯。黑子哲也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走到了安小柏做的長椅。
“黑子君,很辛苦嗎?”
“天太熱,所以微微運動就出汗了。”
“抱歉,我沒有帶紙巾。”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之後兩人便陷入了沉默。
“小柏桑其實并不喜歡打籃球吧。”坐在凳子上擦汗的黑子哲也突然說道。
“……唔,我喜歡看黑子君打籃球。”這麽說完突然覺得不妥,她咬着嘴唇,覺得自己的嘴巴真是太蠢了。
黑子哲也只是體貼的淺淡的勾了下唇角,沒有說話。
“我……我的确不是很喜歡打籃球,因為我體育不是很好,任何運動都不是很擅長。”安小柏磕磕巴巴的說道,“但是我喜歡看別人打籃球。”
“為什麽?”
“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看別人打籃球是在學校。那個時候我才初一,那些高個子男生都很帥,他們的動作很流暢,最讓我驚訝的是其中一個男生受到了防守,看起來無法前進的時候,他的手突然一用力,接着球就傳到了另一個人手中,那個人運球前進将球往後一扔,原本被防守的那個人接住球,投了籃。”
“當時覺得震撼吧。”安小柏雙手撐着長椅,頭微微揚起,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月亮,露出了個淺笑,“竟然可以這樣呢……有種一個人在遇見困難的時候,可以相信另一個人,五個人彼此配合,他們之間的默契和熟悉讓我覺得很好……團隊之間的配合還有成功之後大家歡呼雀躍的樣子,都讓我覺得很厲害。”安小柏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是大家一起取得的勝利,隊友之間的友情和配合還有微笑的樣子都讓我覺得那是一項很溫暖的運動。”
“有種不是一個人的戰鬥,而是五個人互相扶持取得的成功的樣子。”
“他們那個時候很開心。”
黑子哲也從一開始的沉默低頭,到最後轉過頭看着安小柏側臉,看着安小柏緩緩道來,月光給她的臉上鍍了一層柔軟的銀色。
“團隊合作而取得最終成功的籃球,有一種魔力。讓我覺得特別特別的溫暖。”
“可能即使我平時運動,也只是比較喜歡跑步或者是跳繩這種獨自一個人的運動。所以在看見他們,看見你們打籃球的時候,覺得心裏似乎都溫暖了起來。而且……黑子君還有大家都很喜歡籃球。很喜歡看到大家為了喜歡東西努力奮鬥的樣子,那個時候露出的笑臉,真的特別帥氣。”
“我一直覺得很抱歉,在黑子君覺得困擾的時候,沒有辦法幫助黑子君。”安小柏看着前面,聲音柔軟而誠懇,“怕說出任何話都會給黑子君增加負擔,所以只能在一旁擔心看着,但是卻什麽都做不了。”
“我很喜歡黑子君打籃球的樣子,可是對我來說,黑子君在打籃球時感到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會支持黑子君的。”安小柏終于轉過頭開,她對着黑子哲也微笑,袒露了最近心底的不安和擔憂。她知道黑子君最後會好起來,但是看見消沉的黑子哲也,安小柏還是會感到難過。
“謝謝你,小柏桑。”黑子哲也覺得這個時候安小柏臉上的線條格外的柔軟,像是月光,柔柔軟軟的落入了他的心底。他感受到一股輕盈的溫暖在他的心底溢出。
“這段時間,讓小柏桑擔心了。”
“沒關系。”安小柏搖了搖頭,“啊,今天晚上星星好多。”安小柏突然注意到了天上的星星,笑着指着天空。
“恩。”
也許烏雲會遮住天空,但是星星會一直一直存在。
“小柏桑,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荻原君的學校嗎?”
安小柏一愣,她轉過頭,露出了一個大笑容。
“恩,當然沒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一處既往的人性呢,觸手君。
英俊的我發飙起來簡直不是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