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門前,小溪将布魯皇和智揮猩留給了蒂姆。希嘉娜是龍系訓練家,如果蒂姆不幸被逼對戰,作為妖精系的布魯皇尚有一戰之力。智揮猩雖然是超能系,在遇見飛行系時處于不利的位置,但是它很聰明,能準确預判,在關鍵時刻無論是作為訓練家指揮布魯皇攻擊,還是作為寶可夢領着大家逃跑,都能發揮重要作用。
夢幻執意和小溪一起行動,它照着智揮猩的樣子變身,暫時頂替它跟在小溪身後,瑪夏多則一如既往地縮進小溪影子裏。小溪帶着兩只幻之寶可夢,與蒂姆他們道別後驅車離開。
從綠蔭鎮到流星瀑布一共有四個小時的路程,并不算太漫長。小溪打開車內交通廣播,随時留意路況信息。“智揮猩”抱着瑪夏多,坐在副駕駛上喋喋不休地說話。
“夢幻,”小溪突然好奇,“你為什……”
“叫我智老師。”夢幻打斷她,咯咯地笑。
“好的,智老師。”小溪十分配合,“你既然會變身,為什麽還總是隐身?你完全可以變成別的寶可夢,這樣不是更有趣嗎?”
“因為我不想讓人看見我。”夢幻毫不猶豫地回答。
“可是人們不會知道你是夢幻,這樣也不行嗎?”
夢幻似乎有些動搖,略微思索一番,搖了搖頭:“不,我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個世界。”它歪頭思考兩秒,補充道:“今天是個例外,正版智老師不在,只好由我來幫你。”
汽車在116號道路上奔馳。小溪聽膩了交通廣播,從車裏找了張CD光盤播放。裏面是幾首鄉村音樂,搭配吉他伴奏,甜美的女聲與眼前田間小道的景色相得益彰。他們在卡那茲市稍作休整,用過午飯。得文公司樓下擺着幾口大花籃,聽說是今日将有貴客前來送上一筆大生意。
卡那茲市與流星瀑布之間隔着115號道路。前幾年,沿路因為有好幾個陡峭的小山坡,汽車無法通過。但就在前年,豐緣政府出資修繕道路,在流星瀑布與卡那茲市間鋪了一條兩車道泊油路,只需要兩個小時,便可以從城市抵達瀑布。
小溪将車停在離流星瀑布五百米的山坡下。這附近的山坡和綠蔭鎮完全不同,光禿禿的,地上偶爾能看見幾個圓形深坑。小溪打開手機地圖導航,找到流星瀑布入口。現在是兩點四十分,離約定還有二十分鐘。
一人兩寶可夢在入口處找了個石頭塊坐下,面面相觑,無事可做。一旦閑下來,小溪便感到一陣緊張襲來,從小腿一直攀升到頭頂。于是她解鎖手機,漫無目的地翻看消息,希望以此轉移注意力。與之前的非寶可夢世界比,寶可夢世界的通訊基站覆蓋得意外廣泛,即使身處洞穴附近,手機依然有滿格信號。
小溪舉起手機拍了張她跟瑪夏多、“智揮猩”的自拍照,發到了一個名為“彩虹建設董事會”的聊天群裏。這個群是大江在吃晚飯那天創建的,成員只有三人。最近一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天:大江推送了一篇《五個好習慣讓你成為全球首富》,但沒人回複。
照片剛發出去,手機便“叮咚”一響,扶桑秒回:【景美人更美,去哪兒玩了?】還附了張照片,照片上她和大江站在得文公司大樓前,身側簇擁着花籃。
小溪:“!”
她正打算回複,那邊扶桑的消息又來了:【我和你哥正在豐緣一家公司談生意。】
【我在流星瀑布,不是玩,是調查任務。】她一字一句輸入,點擊發送後繼續敲字:【得文和我們有什麽聯系?它不是科技公司嗎?】
扶桑發來一個開心的表情,之後是兩行文字:【工作愉快!得文想拓展阿羅拉市場,要我們幫忙。】她又附了一張圖片,圖片上大江和一位中老年男性在握手,後者看起來接近六十歲,頭發花白,但卻精神抖擻,五官和大吾有幾分相似。
這大概就是茲伏奇·木槿吧,得文公司現任社長。小溪放大這張照片,仔細觀察,企圖從木槿先生身上找到些男神老去之後的影子。但她很快發現,這項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即便大吾先生與他父親再相似,二者的氣質卻截然不同。木槿先生質樸親切、平易近人,而男神身上卻多了股疏離。這一點,就連那本筆記本上的畫像也沒能拿捏得很好——畫像上的男神笑容太燦爛了;而現實中,大吾先生給小溪的感覺更多是內斂。
【他們快談妥了。】扶桑又發來一句話。
【這位茲伏奇社長得還挺帥。】扶桑緊接着評論道。
他兒子更帥。小溪心想。
【但是他兒子更帥。】扶桑繼續評論。
小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無論怎麽接,她覺得自己暗戀的心思都昭然若揭。她打了幾個字,又删掉了,最後發了個疑惑的表情過去。
【他兒子是豐緣冠軍,】聊天界面源源不斷湧出新的文字,【社長辦公室有他的照片,精精神神一小夥子。家住綠嶺市,未婚,沒有對象,和你同歲。】
小溪心想你們不是去談生意的嗎,怎麽把別人兒子的情況問得那麽清楚。
【和你挺般配。】扶桑接着寫到,隔着屏幕她無法察覺小溪的尴尬,還在劈裏啪啦地輸入:【聽他父親說,追他的姑娘烏泱烏泱的。我一會兒給你發份資料,你記得看。如果也覺得合适,就要抓緊了,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綠嶺市蹲人?】
小溪赧然,剛才還能發個表情過去,現在完全不知道發什麽好。夢幻見她害羞,也湊到屏幕跟前來,看過聊天記錄後仰天長笑。瑪夏多不識字,夢幻便用肉麻的腔調逐字逐句朗讀了一邊,聲情并茂,把小溪讀得滿臉通紅。
【怎麽不說話,害羞了?】遲遲等不到小溪回複,扶桑詢問,發來一張問號臉。
“哈哈哈哈哈。”夢幻實在憋不住了,笑得在地上打滾。這一幕本身也很搞笑,平日裏神叨叨的智揮猩絕對不可能做出在地上打滾這種有辱智商的舉動。
“這一次你不用怕,”夢幻抹了把眼淚,“這附近到處都是石縫,你可以随便找一個鑽進去。”
就在夢幻問到底她鑽不鑽的時候,小溪瞥見天邊飛來一坨亮色金屬。她急忙拉了把夢幻,後者這才止住話頭,從地上爬起來,學着正版智揮猩的樣子,凹出個神秘莫測的造型,引來瑪夏多一陣掌聲。
亮色金屬越飛越近,小溪已經隐約能瞧見上面的人影了。于是她趕緊滑開手機,在聊天欄輸入【謝謝嫂子關心。我客戶來了,要上工了,晚點聊】,連同一張“工作使我快樂”的圖片一起發送過去。之後,她把手機往衣兜裏一揣,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理了理着裝,确定沒有問題之後,兩手交握放在肚臍處,雙腳并攏,面帶微笑注視遠方。
大吾騎在巨金怪背上朝小溪飛來。太陽在他身後,綻放成一顆七彩的星芒,光線四射開來,在他的發絲邊緣撒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風把他的外套吹得獵獵翻飛。
巨金怪緩緩在小溪面前降落。與游戲不同,這只巨金怪是異色的,銀白色的身體光潔锃亮。大吾從巨金怪背上躍下,朝後者道謝後向小溪走來。他今天沒有穿西裝,而是身着黑色沖鋒衣,黑色登山褲,褲腿被紮進了戶外鞋。這條登山褲被大吾穿出了西裝長褲的感覺,将他的雙腿襯托得筆直而修長。
“小溪小姐,”大吾含笑,“等很久了嗎?抱歉我來晚了。”
其實并不晚,比約定時間還提前了十分鐘。
“我也剛到。”小溪上前兩步和他握手,調用全身每一個細胞,盡可能平靜地與他對視。她捕捉到了大吾眼睛下一縷不明顯的青黑,這些天他一直操勞隕石危機,恐怕沒有睡好。她眼皮一抽,腦海裏滾過彈幕“精精神神一小夥子”。
小溪睫毛輕顫,将視線從大吾臉上移開,落在巨金怪身上。“您的巨金怪是異色的,很稀有,很帥氣。”她沒話找話。雖然之前在電視上見過,但親眼看見才能更直觀地感受到鋼鐵準神的力與美。
“謝謝您,”聽見小溪稱贊巨金怪,大吾笑容加深了幾分,“金與銀的确是非常經典的配色。您的智揮猩也被培育得很好,您是阿羅拉人嗎?”他接過話題。
“是的。”小溪點頭。她頓了頓,覺得不應該只回答是或否,于是補充道:“我以為智揮猩是阿羅拉特有的寶可夢,您也認識嗎?”
“在書上讀到過。近年來也有阿羅拉訓練家挑戰豐緣聯盟,我有幸親眼看見。”他補充,“我在聯盟工作。”
“您去過阿羅拉嗎?”
“很可惜,沒有。聽說那是個很美的地方,由四座島嶼組成,常年溫暖如夏。”
“豐緣也是個美麗的地方,四季如春。”
小溪将目光從巨金怪身上抽離,那一剎那,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彙。這一次,小溪并沒有躲閃,她迎着那道目光笑了笑。
“要是有機會,您可以來阿羅拉,不管是工作還是旅行。阿羅拉有許多特別的寶可夢,我保證您會喜歡。”
“我聽說那裏有地區形态。”
“是的,地區形态。阿羅拉的六尾是冰系的。”小溪回答。
她希望時間就定格于此時,她希望這場能對話能永遠進行下去。她和大吾能一直站在這裏,彼此目光相迎,互相交換着對方已知的、毫無用處的信息。他們可以從阿羅拉的自然環境聊起,她可以以阿卡拉島為例,對比豐緣找出其中差異。然後,他們會聊到不同的環境如何孕育出不同的寶可夢,又如何孕育出不同的人。一旦話題落到了“人”身上,她便會把兩個地區的訓練家加以對比:他們的膚色,他們的飲食偏好,他們慣用的寶可夢。最後,她将不動聲色地将話題過渡到自己身上——不需要說太多,只需要用一句話蜻蜓點水地帶過自己的喜好。
然而大吾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我有一件裝備要送給您。”說罷,他轉過身去,從巨金怪背上取下背包。那是一個一米高的登山包,裝得鼓鼓的,大吾很顯然為今天的調查做足了準備;相比之下,小溪兩手空空,背包裏除了兩個精靈球、一本科幻小說和一個三明治外,什麽也沒有,切身落實了大吾那句“人來就好”。
“我來幫您吧。”小溪趕忙上前,伸手想接過背包,但被大吾拒絕了。
“不礙事。”他把包放在地上。背包顯然很重,整個過程中他肩上的肌肉略微繃起,隔着沖鋒衣都能感覺到那緊致的輪廓。他拉開拉鏈從裏面取出一套潛水設備,遞給小溪。
“這是得文設計的潛水面罩。裝備上它就可以在水下呼吸。”大吾解釋,“流星之裏在流星瀑布下方,要潛水才能抵達。您不用擔心,不需要游泳,也不會弄濕,潛水面罩只是以防萬一。”見小溪一臉擔憂,他放緩了語氣。
“可是我沒有水系寶可夢。”小溪身後,“智揮猩”突然上前,龇了龇牙,指了指自己,上蹿下跳地豎起大拇指。演技浮誇,慘不忍睹。
“您的智揮猩很自信。”大吾失笑,他一笑起來,淡藍色的眼睛像極了覺醒之石,“超能系寶可夢的确可以憑借超能力在水下自由行動。不過今天,我帶了兩只古空棘魚;正如我昨日所說,您什麽都不需要準備。您只用發揮偵探的洞察力,搜集線索。”
“好。”小溪笑道,和大吾一同朝山洞入口走去。智揮猩和巨金怪并排跟在他們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1. 本周的更新,之後小溪和大吾的接觸會更進一步,終于能有一點點進展了。謝謝大家。
2. 大吾的巨金怪用的是TV的設定,是異色的;游戲中他的巨金怪是普通的。
3. 夢幻識字。這個設定看起來很離譜,但是是有原因的,之後會交代。
4. 寶可夢動畫裏感覺大家都不用手機,但本文大家都用手機。沒有手機怎麽可能過得下去。
5. 如果你選擇的先手,第一回合開始,你先出牌。在你的回合,你只能出一張訓練家(supporter)卡,只能給寶可夢貼一張能量卡。其餘卡次數不限。
6. 這一周我們不拼臉,是一張promo code,可以兌換一張超夢或者夢幻的閃卡:4WL-PW64-WDJ-Z2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