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第 20 章 章節

身去脫下鬥篷和圍巾。

“發生什麽事了?”我問。

西爾維娅把鬥篷丢在地上,走到壁爐前,伸出雙手取暖。

“不關你的事。”她淡淡地說。

“嘿,”我生氣地說,“我想我有權利知道。”

她向我射來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如果我告訴了你,恐怕湯姆醒來又得給你一道遺忘咒了。”

“王八蛋!”我脫口而出,生氣地轉過頭去,正好和湯姆的黑眼睛對上了。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眼睛微微睜着,濃密烏黑的睫毛在他蒼白的眼皮底下投下一溜兒陰影。他帶着倦怠的神色看着我。

我半張着嘴看着他,過了好一會,我才說:“西爾維娅來了。”

他說:“我就算中了昏迷咒,也被你們兩個吵醒了。”

我生氣地把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看向了另一個方向。西爾維娅匆匆走過來,她看起來那麽瘦削,蒼白,看着湯姆的黑眼睛裏帶着疲倦但是堅定的光。

“都解決了。”她很快地說,“不用擔心,好好養傷。”

湯姆盯着她看了三秒鐘,眼神漆黑幽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微微點了點頭,暗啞地說:“知道了。”

“鄧布利多已經開始懷疑了。我剛剛遇到了約翰·利普頓,格蘭芬多的級長,他說他在教工休息室裏聽到了鄧布利多和梅樂思教授提起倫敦的事故。鄧布利多建議院長都對各自的學院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行為異常的學生。”

“老梅樂思怎麽說?”

“當然反對。他和迪佩特校長都覺得鄧布利多很荒唐,居然會懷疑到霍格沃茨的學生頭上去。”西爾維娅很快地說,“我得趕快回公共休息室了。你也是,不要讓人抓住把柄。你明天可以正常上課嗎?”

湯姆點了點頭。

“好的。”西爾維娅說,“我會穩住馬爾福的。莉齊,”她突然轉向了我,眼神閃閃發亮,“如果托尼問起來,告訴他你和我去圖書館寫草藥課論文了。上星期艾略特教授布置了小組作業,就說我和你是一組的。”

我板着臉沒吭聲。

“莉齊?”她又問了一遍。

“除非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我憑什麽按照你們說的辦?”我說。

西爾維娅不耐煩地砸了砸嘴:“我說過不關你的事!”

我木然地站起身,一語不發地離開了有求必應屋。

好多年後,我才明白當時的我是多麽任性、沖動、易怒。我們都是這樣。

我離開他以後的一個冬日,我記得應該是1955年,西爾維娅跌跌撞撞地移形換影來到我在愛丁堡的公寓,泫然欲泣地告訴我:“他在第二次變形試驗中受傷了。他情緒失控,殺死了好幾個食死徒。他暈過去的時候,我像你當初一樣,拉着他的手給他唱歌。他用力握緊我的手,幾乎要把我的手骨捏碎。他醒過來,又暈了過去。醒着的那幾分鐘內,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伊麗莎白,你回來了。”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似乎所有從前強忍着沒有崩潰的驕傲都已不複存在。

“你知道嗎,莉齊。”她說,絕望而頹廢的神情使她的面容變得不再年輕,而是飽經風霜的樣子,“那首歌明明就是我第一次唱給他聽的。可是他不記得。他記得的只有你。”

她那雙烏黑的眼眸裏倒影着窗外冰冷的雪花,我看着她的眸子,想到了寒冬時分森林深處的一口古井,幽深的水面閃着微光,像一個黑白無聲的恐怖夢境,吞噬了全世界的悲哀。

她坐在我那張擺在窗子前面的格子布沙發上,頹然地用手按住額頭,把額前的頭發都推了上去。

“有煙嗎?”她問我。

我搖搖頭:“我第二次流産之後就戒煙了。”

我說的是實話,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當時聽完我的這句話,西爾維娅就像瘋了一樣,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利刺耳的笑。這笑聲裏充滿了濃濃的諷刺,鄙夷,還有我聽不明白的東西。她又一個人笑了一會兒,沒有再搭理我,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離開了我的公寓。

寫到這裏,我停下了筆,微微顫抖着走到漸漸被雪花覆蓋的窗口,看着外面空無一人的街道和鐵灰色的天空,茫然地想起了西爾維娅的三個幼小的女兒。如果我的孩子可以活下來,他或者是她應該也會有貝拉的頑皮淘氣,納西莎的甜甜笑容和安多米達的可愛天真。

我把額頭頂在冰冷的窗玻璃上,閉上眼,想起他冷峻的臉和不動聲色的眼睛。他沙啞而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溫柔地低語:“伊麗莎白,你回來了。你終于回到我的身邊了。”

我仰起臉,緊緊閉着眼,溫熱的淚水從睫毛之間慢慢溢出,順着我的臉頰流下來。

獵人的微笑

As the deer panteth for the water, 就像鹿渴望溪水

So my soul longeth after Thee.我的靈魂渴望着你

You alone are my heart’s desire,你是我心唯一的渴望

And I long to worship Thee. 我渴望仰慕你

You alone are my strength my shield, 你是我的力量和盾牌

To you alone may my spirit yield. 只有你我的心魂得以綻放

You alone are my heart’s desire,你是我心唯一的渴望

And I long to worship Thee.我渴望仰慕你

清澈悠揚的合唱飄蕩在大禮堂上空,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是一片凝重的鐵灰色,暴雨滂沱,雨水嘩嘩地順着高大的彩繪玻璃窗往下流淌,漂浮在空中的一百枝蠟燭把四張學院桌上的金色餐具照的閃閃發亮。

矮小肥胖的愛薩克斯教授坐在一只高腳蹬上,彈奏着一只醜陋的豎琴。在他身後,穿着黑色校袍的學生站成了三排,正在唱着這首歌。

我和艾達站在最後一排唱和聲。艾達突然用胳膊捅了捅我,沖門口擠了擠眼睛。

我一邊唱着,一邊往禮堂門口看去,一個修長挺拔、略微瘦削的男生正站在那裏,向我們看過來。他袍子的邊緣濕透了,書包斜斜的跨在左肩上,一手捧着書,一手拿着一把往地板上滴滴答答滴水的黑色雨傘。

You alone are my strength my shield, 你是我的力量和盾牌

To you alone may my spirit yield. 只有你我的心魂得以綻放

You alone are my heart’s desire,你是我心唯一的渴望

And I long to worship Thee.我渴望仰慕你

西爾維娅是主唱的三個女孩之一,她站在第一排當中的位子,烏黑的頭發在腦後松松地紮了一個馬尾辮,手裏拿着樂譜,悠揚動聽的歌聲回繞在禮堂裏。我一邊張着嘴吟唱和聲,一邊看向門口的湯姆·裏德爾,一不留神就唱低了一個音,愛薩克斯教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是一九四四年的聖誕節前夕,愛薩克斯教授堅持要我們每天吃晚飯的時候在禮堂練習合唱。練習一結束,所有的女孩子就飛快地逃走了,有的跑向自己的學院桌,有的拎起書包去圖書館。

“去公共休息室嗎?”艾達問我。

“呃,不了。”我說,邊走邊埋頭檢查着書包,“我要去上天文課。”

“哦,沒錯。”她說,“那待會見!”

我沖她笑了笑,然後走上臺階,往天文塔走去,故意不去看站在門口的湯姆。

湯姆受傷的第二天,我就在《預言家日報》上讀到了關于那場事故的報道。在對角巷的一個廢棄不用的倉庫裏發生了嚴重的惡性爆炸案,致使正在附近購物的五名男巫和三名女巫重傷。

“現場有大量使用古代黑魔法的痕跡,”一名魔法部官員透露,“但是我們感到現場時,所有有利于調查的證據都已經被清理一空。這是個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我們必須呼籲倫敦魔法人士提高警惕。”

雖然報紙裏沒有提到,但是學生當中散布着各種謠言:“有人在爆炸發生之後看到過兩個穿着黑色霍格沃茨校袍、學生模樣的人一起在倉庫門口移形換影了。其中一個看起來好像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可是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