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斯底裏的吶喊固然讓人心生厭倦,但是最起碼這個人的心裏面還是有點求生的欲望的。
若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連最後一刻的掙紮都不願意做的話,那麽這個人可能真的就放棄了。
此時的許溢年就是這個樣子的。
自知罪惡深重的許溢年的心裏面雖然沒有任何的悔改之心。但是他也并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因為在他的眼裏面。自己這個所謂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只不過是一個衆人敬仰的楷模罷了。
只不過是別人眼裏面的。
怒吼過後的許溢年無力的靠在自己身後的牆面上,看也不看自己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眼神裏透出來強烈的失落感。
異鄉外地。孤身一人,這樣的孤獨對于一直被自己的母親呵護在手心裏面的許溢年來說。這一切都是陌生的。都是自己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
誰曾直到,自己這個前一陣子還在京城呼風喚雨的許家的公子。此時此刻竟然落魄的成了一個階下囚,等待着他人的宰割。
況且,此時威脅他的生命的人竟然還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除掉卻沒能成功的人呢?
一切。終究都要有一個了解的。
如果可以的話!
我願意從來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
許溢年的眼睛一閉輕輕的靠在身後。他随意的将自己的身子伸展開了,絲毫不去理會周圍站着的這幾個人模人樣的家夥,此時的他。。。
早已經。。。
放棄了。。
世間萬物。往往是無獨有偶,總有一個事物的發展是跟你想想的那樣相反的。
此時站在他對面的許溢年的心裏面就是這樣的。
雖然許溢年對于眼前的這個莫言可謂是恨之入骨。但是他的心裏面并沒有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畢竟,打斷骨頭連着筋。他。。
好歹也是自己的至親。。。
如果,饒恕一個人很簡單的話。那該有多好的!
可是,此時心裏面十分糾結的莫言卻沒辦法就這樣輕易的放過這個跟自己同性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也許。正是他的存在,自己才會過的這樣的辛苦。自己才會在最美好的年華裏面,失去自己的母親,自己才會被人逼到無路可走,墜入懸崖。。。
生不如死。。
“起來吧,”莫言一下子将自己放在許溢年身上的手瞬間就抽了出來,他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嫌棄的瞥了一眼此時生無可戀的靠在地上的許溢年,然後冷冰冰的說道。
原本許溢年以為莫言走到他的身邊,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将自己好好的教訓一頓的,好好的發洩一下他心裏面積壓了許久的怒火。
然而,他猜錯了。
他沒有想到莫言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只是冷冰冰的質問他。
沒有涉及到之前的那先事情,只是焦慮心切的想要了解自己的父親。
許溢年慢慢的擡起他那沉重的眼皮,他一臉疑惑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小小的眼睛裏面充滿了疑惑。
“你不殺我?”許溢年有些吃驚的說道。
他竟然不殺自己!許溢年一臉震驚的望着自己眼前的這個男子。
畢竟,他之前所做的那樣的事情,就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罪惡深重,不可饒恕,然而自己眼前的這個家夥竟然沒有直接取自己的性命。
要知道,自己現在早已經自己手底下所有可以掌控的房契地契全部都已經輸給他了,現在在他的眼裏面自己只不過手裏面沒有任何把柄的廢物罷了。
一個徹頭徹底的廢物罷了。
就在許溢年一臉震驚的望着莫言的時候,這個時候站在一邊的何靜心裏面有些不耐煩了。
她徑直走到了許溢年的身邊,然後随機就靠在莫言的身邊,一個安慰的眼神,心裏面不由的一陣暖流流過,此時的何靜不屑的望着靠在牆邊的許溢年,然後用自己那雙白色繡花的鞋子漫不經心的踢了他一下然後說道:“哪兒那麽多廢話,問你什麽答什麽!”
此時背過身去的莫言無奈的望着門外,此時身後的這個人雖然是自己心中的惡果,可是。。。
畢竟,這個人跟自己還是有點兒血緣關系的。。。
好歹,他也是自己父親的孩子。。
有時候,年齡越大,懂的越多。
懂得越多,隐忍的就越多。
身不由己,往往都是因為自己知道的太多了,考慮的太多了。
許溢年的心裏面此時是無所顧慮,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牽絆住他的,畢竟自己從出生的那一刻起。。
就是一個錯誤!
可是莫言此時的心境與他确實完全不一樣的。
從小就經歷了太多了人世間的生離死別的莫言,對于自己身邊的親人有一種濃烈依賴感,他不願意再看到自己身邊的人就這樣一一的離開自己,畢竟自己從小到大,身邊的親人早都已經
所剩無幾了。
莫言知道自己的父親只有自己跟許溢年這兩個兒子,雖然自己的父親這麽多年都是在忽略許溢年的存在,但是在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裏,莫言又一次的感受到了自己父親的孤獨。
要是,自己日後萬一再有一個閃失的話,那麽自己那個早已經年邁的父親,真的就只剩下許溢年這一個兒子了。
畢竟,許家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斷後啊!
一方面,莫言的心裏面是因為顧慮許溢年是自己唯一的一個弟弟,雖然沒有特別多的兄弟之情,親人之愛,可是莫言還是不忍心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将他給殺了,畢竟他許溢年好歹也是許家的後人啊。。
另外一方面,正是因為許溢年的母親的性子也是比較難纏的,況且他的母親也是柳尚書家唯一的千金,當時就是因為柳尚書拗不過自己的寶貝女兒,所以才想盡辦法将自己的女兒送到一心不願意成親的許家的公子的身邊。
畢竟,這樣堂堂的一個京城首富家都無法拒絕的人,其中的勢力關系那可不是他莫言僅憑一己之力就可以對付的。
那個柳姨娘到底有多樣的難纏,許溢年可是從小就早領教過的。
即使是此時罪該萬死的許溢年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他還是不能就這樣草率的将這個人就給殺了。
此時屋子裏面的何靜靜靜的望着身邊的莫言,透過他單薄的背影,她就明顯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糾結與難受。
他的內心自己又怎麽可能會不懂,畢竟許溢年好歹也算是他的弟弟,畢竟他們兩個人也算是許家僅有的兩個後人。
許老爺現在又是重病在卧,誰能料到他日後又能又會遇到怎樣的事情,不管好壞,又自己的孩子在身邊陪伴,也算是比較幸福的一家事情吧!
雖然,這個孩子不是自己心裏面喜歡的那個,可是,好歹,也是許家的後人啊。
想恨不能恨,想殺不能殺,想原諒。。
也不願原諒。。。
人活着,總是要面臨各種各樣糾結的事情。
一刀兩斷,看着簡單,可是做着。。
難啊。。
何靜剛一轉身走向莫言,想要伸手安慰一下此時心裏面無限糾結的莫言,此時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可是那種想殺不能殺,想原諒又不能原諒的感覺,真的是讓人的心裏面十分的痛苦不堪。
剛才一直在屋子裏面站着的小四跟那個賭場的夥計兩個人看到此時這樣的場景,他們兩個人的心裏面也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的此時的心境。
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家人之間的事情也是他們這兩個旁人不能幹涉的。
“那,何姑娘,我們就先走了,這個東西。。。”小四悄聲的走到了何靜的身邊,他直接将自己手上那厚厚的一塌子東西打算交到轉過身來的何靜的手上,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癱坐在地上的許溢年一下子從地上給沖了出來,他下子撞開小四身後的那個賭場的夥計,整個人直直的朝門口沖去。
“哎。。。你給我站住。。”何靜剛打算去接小四手中的東西的時候,這個時候的許溢年整個人像是逃生一般的朝門外跑去,屋子外面的那些賭場的夥計絲毫沒有注意到屋子裏面竟然會
突然的沖出來一個人,況且這個人二話不說就直接朝大門外跑去。
很快,就消失剛剛蘇醒的街巷當中。
原本還沉睡在夢中的街道小巷上面的人們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偷偷的來到了大街上,昨夜一直沉靜、安寧的街道此時變的更加的忙碌、喧嚣。
追出屋外的何靜跟莫言兩個人看到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落荒而逃的許溢年,整個人的神情變的有些嚴肅。
此時的天已經麻麻亮了,賭場外面的一下急忙趕集的人們肩上一個個都挑着重重的擔子,神色匆匆的朝街市走去。
一心想要将許溢年狠狠的揍上一頓的何靜一看到許溢年跑了,整個人頓時就生氣了,她立馬晚起袖子,打算朝那個遠去
的身影追去。
她的身後一下子呼啦啦的出來了好多
賭場的夥計他們七十多都是張大強提前安排好的,自從他們幾個人昨天晚上進入到賭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賭上夥計們的囊中之物了。
讓他們輸錢、贏錢不過是将他們幾個圖拖住的辦法罷了。
只不過,他們也沒有想到人竟然會突然的跑出來。
畢竟,一切差不都都已經成了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