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和許弋都挺厲害哈,一個第一,一個第二,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穿一條內褲似得……”
“你和許弋從小就認識?”
“……”
水水也是覺得有些無聊了,便有話沒話的找程東聊天。
程東仰臉,雖然是一句話也沒有回。
心裏頭卻也有着一萬個問號而過……
‘我們關系很好嘛?’
‘我們兩個人剛剛不還是劍拔弩張嗎?’
‘你小子,這是要鬧哪樣子?’
程東是有困惑的。
但是他因為嫌棄,全然沒有将想法說出口,也是他本身的性格就很冷淡,除了對許弋能客氣的說話以外,對誰都不願意做出過多的交流。
“你又不是啞巴!剛剛不是還挺兇的嗎?”
水水對程東的冷漠,表示出心裏由衷的不适,畢竟罰站就夠憋屈了,這個男人和她算是“同命相憐”,居然還不互相“抱團取暖”?
這真的是讓本就無聊的罰站,更加平添了孤獨感。
“霍水!你還講話?”
水水聽着熟悉的聲音傳來,目光略微天真的看向從教室裏出來的男人,池城一身的冷毅氣場給人一種全然的壓迫感,讓人不知覺得低下頭。
畢竟在這裏,他是老大……
怎麽也要裝一裝,給他點面子?
要不然這就真的就反了天了!
水水也是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也明白池城對自己的“兇”,并不是真的兇,這個男人讨好自己都來不及?
怎麽會兇自己?
池城對自己的态度,她也是有過心理準備的。
她昨晚疲憊的回到宿舍,迎面而來的就是池城的溫柔,在外人眼中冷酷的他,在她的面前,還會為她專門準備洗腳水。
當她坐在床上,享受着一級“特殊待遇”的時候。
池城笑着對她說:“在這裏,我不能很明顯的去照顧你,會招惹很多人不必要的目光,這對你不好。”
“所以從明天開始,我要是兇你!你就當作是我……”
“發神經。”
這種話在池城那張溫暖如陽的面龐下脫口而出,當真是具備着致命的殺傷力。
水水聽到的時候有些意外,眉頭蹙着的時候,耳朵都有些發燒,總感覺面前的男人在“獻殷勤”,而且是“非奸即盜”的那種……
但是她也很懂得池城在這裏的任務。
也明白池城在這裏具備使命。
公平是每一個學員的訴求。
那麽他的“一碗水端平”,也自然要在外人面前做足功夫。
所以,今天面對着一個有些“冷冽”的池城,盡管他的言語具備怒意,而且有些不同于他留給她印象的時候,她也沒有多少的意外。
只是順其自然的接受……
畢竟只有先給人看着“不對付”,那麽“走後門”才能讓人渾然不知覺,還以為一切是敞開在光明大道之下。
水水心裏懂得這種“表面功夫。”
這時看着池城走近,她下意識的收回了表情,一個白眼翻起來,假裝自己對池城有很多的不滿。
“程東,你可以走了……”
池城的聲音冷冷淡淡的說,程東聽着話,也沒有任何的招呼,直接就徑直的步向樓梯處,他的腰板挺得本來就直。
這時手插在褲兜裏更具備一些冷酷。
水水跟着程東離開的身影,默默低頭邁開步子,這時耳邊一道低沉的男聲,看似“命令”的呵斥,“誰讓你走了?”
“那為什麽他能走……”
水水扭頭看着池城,用手指着程東,眼神裏的迷茫和困惑很明顯。
這不太“公平”,至少與她心中所想的“公平”不一樣。
甚至是有點欺負人。
“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站着,站到三節晚課下課為止。”
“可是……程東?”
“他和你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他今天的任務完成的很達标……”
池城撂下一張冷臉,別過頭徑直的回到了教室,水水怔住面色僵在原地,聲音有些哼哼的冒出唇畔,“敢情嫌棄我是差生呗!”
程東因為白天的訓練拿了第二名,所以有了特權能回寝室?
而同是犯錯的她,就只能這麽受着……
這真的是池城言語裏對自己的“發神經?”
水水背靠牆,繼續沒有德行的站着,眼皮耷拉下來,這時耳邊有聲音傳來,刺耳的語調看似是呼在她臉上的。
“他就是昨天在入營的時候,能讓池隊主動拎行李的霍水?”
“呵,那就是池隊人好而已!”
“不會吧,池隊看着挺不好相處的。”
“你是不知道池隊剛剛把他從教室裏攆出來有多兇,我看這個霍水一點都沒有別人傳得那麽神,畢竟他是什麽人,池隊又是什麽人?”
“也是,池隊怎麽可能會對他好?就他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我覺得就不是池隊喜歡的學生類型,他以後在池隊手下,要有的是好受了!”
“是的,池隊這個人在訓練上最嚴格了,而且最讨厭上課不聽講的人……”
“他居然還敢跟池隊幹?”
“可是程東……”
“你覺得他能和程東比嗎?池隊現在教的東西,程東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學過了,而且能背倒背如流,這些在他眼裏都太小兒科了,要不然,你以為程東為什麽睡覺啊?可笑的是……他居然還學程東?也不知道自己和程東差了幾千個傅小六?”
“……”
周圍人的言論聒噪至極。
他們都是在課間休息中閑得……
簡直是比是菜市場的大媽們還嘴碎?
水水也是發現了,就算是男人堆裏,也是有“八婆”的,這個世界上就是平衡的,總是要有些人幹着些讨人厭的事情。
有人拿着白日裏衆人讨論水水深受池城照顧的事情,來嘲諷水水,甚至大都覺得水水有些“不自量力!”
水水心裏雖然想要逞辯,但是想了想這些無知的人類……
也是愚蠢,那是沒有辦法的。
她忍住了。
本來她差一點就直接脫出口,“班主任寵我算個什麽?我有必要出來炫耀?我都沒有告訴你們,副校長還親自接的我來正義學堂呢?”
“你們羨慕不?”
“可是我都不想給你們羨慕我的機會……”
“你們不配!”
水水心裏過了瘾,算是稍稍緩過了勁。
三節晚課結束,教室裏的人紛紛散去,幾個強裝好學的人硬是撐到了九點半,有話沒話的圍着池城問着些沒有營養的問題。
那些問題都從水水的耳邊經過,但是只讓她徒增無趣。
周圍的人從教室裏出來,離開的時候,有挑釁的給她一個冷眼,有甚者還帶着一些嘲諷的話語,稍微委婉一些的就是默默低頭的離開。
看着還是有些同學情誼在的。
在教室裏的人悉數散去的時候……
池城滿臉洋溢着喜顏。
他覺得自己經手的這一屆學生好像并不如同他想象中的那麽難帶,雖然天資大都沒有特別出衆,但也算是“不恥下問!”
若是能夠一直如此進行下去,也是能“勤能補拙。”
而且還有像許弋和程東這樣子的“天賦型”學生在,他覺得這屆要是培養出一個進“精英聯盟”的人,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看過所有人的入學資質評定。
許弋和程東在體能和知識兩項考核中的綜合評定分別是A1,A2。
前面的字母是代表等級,後面的數字是他們在這屆學生中的排名。
池城明白三個月後的PK,絕對是在許弋和程東中産生。
當然他也看得出來程東無心學習。
程東來這裏就是被硬逼而來,所以池城對他也沒有寄予多大的期待,畢竟這個心性要是入選了“精英聯盟”,未來也難以服從組織的安排。
而許弋在各項全優的狀況下,還能認真的聽講。
池城明白許弋作為學生,有太多讓人喜歡的地方。
幸好許弋是各項第一。
那麽池城對程東也不再抱有期待。
只不過他也有想到程東這麽不努力,也能拿到第二名,如果他拿出許弋一半的認真,豈不是比許弋還有可鍛造的機會?
但是這一切想法被他一笑置之。
畢竟有些東西不能多得。
有些事情也沒必要強求……
這學習是自持的事情,不是靠着別人迫使你努力就行的,比起程東的不作為讓池城的“無所謂”,而有個人的“不作為”,就有些讓他想到就腦殼疼!
水水在進入正義學堂的成績是一片空白的……
而且她的檔案也是幹淨的讓人看不出來希望。
這個渺茫的人,簡直是一個“問題學生”,比程東還要刺頭,還不服管教。
池城知道對學生沒必要一個個都期待着能成為許弋。
但是也不可能期待着他們一個個的都像程東。
水水和程東不一樣。
程東在正義學堂離開後,他那煊赫的家世會為他鋪開所有的路,他來到這裏只是歷練,是不需要任何的成就。
因為他的一生平順到不需要任何。
而水水從正義學堂離開後,要是一無所成,那麽水水今後要做什麽呢?
他沒有家了。
池城知道正義學堂是水水一個很好的平臺。
也能帶給他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
這裏的榮耀和排名能給他空白的簡歷增添一份看得見明亮的前途,池城不指望水水在這裏能像許弋一般優異,但至少不能以最後一名的成績離開。
何況他也知道水水多麽有潛質?
一個沒有經過鍛造的人,能撐過超負重的耐力跑,而且還是兩天,盡管這上面的成績與同期學員相比,遜色很多……
但是水水是一塊可以開發的璞玉。
池城知道水水的眼裏只是沒有鬥志而已。
在池城準備出門的時候……
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站在教室裏,打開窗戶,當着外頭的風,這時聲音平靜且尊敬的問着:“謝參謀長,您找我?”
“池城,阿水在你那裏怎麽樣了?”
“挺好的。”
“真的嗎?池城,我還是再次希望你,不要對他太嚴苛了……”
池城沒有對水水做出什麽?
但是他心裏确實有着很多想做的事情,甚至是想好了不少的計劃,他打算等一下就帶水水去訓練場上繼續練負重跑。
水水的速度是可以的,但是耐力卻不太行。
而這個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池城準備好了一套專門為水水而量身定制的訓練方案,雖然這個方案的訓練結果也可能是見效甚微……
但是他就是想要水水能稍稍進步一點。
“我知道你因為霍上尉的事情,對阿水有更高的要求,想要他在這裏取得一些很好的成績,但是這個真的沒必要……”
“謝參謀長,這裏是正義學堂,他既然來了!那麽……”
“不,那并不是霍上尉真正的初衷,他安排阿水來這裏,只是希望我們能當他的保護傘,三個月……只要三個月!”
“但是阿水要這樣子下去,他來正義學堂毫無意義……”
“那又怎麽樣?我們只是想要他快樂,僅此而已。”
謝贏在電話裏的聲音很是祥和,隔着一個電話,也能感覺到他的眉眼具備慈暖,像是一個溫良的長輩,眼神裏有着別樣和煦的光。
“但是……”
他從這裏離開後,誰去保護他呢?
池城心裏有着很多的話要說,這不是出于他對水水的關愛,這是因為霍明岳于他的恩情,讓他心裏具備着期望。
“阿水有我,也有你……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到他,我相信你也是一樣的。”
“嗯。”
“他是霍家唯一的希望,就讓他快樂的度過這三個月吧!”
“好。”
池城挂斷了電話,分明言語裏都沒有任何的傷感,但是他看向遠處的夜色,想要眺望到大洋彼岸的時候,眼神裏只有無能的失落。
水水在教室外頭,站了整整三個小時,整個身體都有些發酸了,脖子慵懶的側在肩膀,讓她覺得脊椎都脫節了……
可是她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乖巧?
居然就這麽認真的站在這裏。
只因為發號命令的是池城?
而且只因為他在自己面前說過那打了“預防針”的話。
水水明白池城對自己肯定是好的……
她也懂得在這裏她要給他面子,畢竟他面對着一批不太聽話的學生,壓力也很是大,他們兩個人算是有點交情的,也不能打他的臉。
水水明白池城當“老師”肯定是不太容易,也需要有人當他示威的靶子。
而她最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