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自從穿書以來,不是在跑路,就是在準備跑路的路上。
跑路過無數次,身邊總是一不小心就帶上了稀奇古怪的綁定人物。
比如一只熊貓。
比如一個小和尚。
比如一個道長。
再比如,一個公主。
易桢覺得這說不定是冥冥之中某個“虐文女主必帶球跑路”的debuff,但是她作為一個根本沒有性生活的女青年,完全沒有帶球跑路的條件,于是她每次都得帶上其他東西。
根據游戲關卡定理:能力越強的時候,碰到的BOSS也越強,迎接的挑戰會越難。
所以這就是她扛着一個公主狂奔在北幽深宮中的原因嗎。
這是什麽虐文女主劇本。
搶公主這種副本任務不應該出現在男頻後宮文裏嗎。
易桢好佛。
她上一秒還在吃飯,延慶公主一邊聽她講話一邊給她夾菜;下一秒睜開眼就看見延慶公主要被那個陰陽人砍死在自己床前。
不管這是誰家的劇本,這種抽幀的法子是要被罵上天臺的。
易桢當時就兩個選擇:
1、救走公主,不讓徐賢這個陰陽人殺她。
2、眼睜睜看着徐賢把公主砍死在她床前。
穿着公主的衣服、戴着公主的貴重首飾、剛剛還在被公主塞好吃的。
易桢選擇在公屏上狂按“111”。
踏馬的她就不該搞什麽廠公文學,太監的心理能健康到哪裏去。上一秒還在和延慶公主調情,下一秒就拔刀砍死你。
草,再也不搞廠公文學了。
在蘭若居看見北鎮司的人不分陣營亂殺人就應該認清這個陰陽人的本質,她竟然還腦子有病磕起了“廠公*公主”。
廠公根本不想和公主搞對象,廠公只想發動宮變搞死對象
易桢嫌棄頭上的首飾跑起路來太累贅,早就把它們全部扯下來收在了芥子戒中。
她作為一個跑路經驗極其豐富的婆娘,自然知道絕對不能往人多燈亮的地方跑,幾個騰挪落在了連燈都沒有的某個角落裏。但是因為對宮中地形不熟,一落地才發覺自己踩到了許多花草。
北幽的宮中通道是青石砌成的,青石通道旁邊栽種了裝飾用的花草,和易桢的小學校園一個樣子,甚至可能還不如小學校園,畢竟工業社會的水泥路要領先這些青石板幾個世紀。
宮中種在路旁的花,叫做“迎辇花”,無刺,花含粉蕊,葉圓而薄,香味濃郁芬馥。如今明月高懸,算是深夜了,迎辇花花心中蓄着許多露水,易桢一腳踩下去,繡鞋立刻被沾濕了。
易桢:“……”
但凡有雙豆豆鞋都不會搞成這樣。
延慶公主方才都已經做好了引頸就戮的準備,忽然被人攬着腰扛着跑了出來,現在立在宮中的明月下,聞到了熟悉的迎辇花花香,眼眶有些熱,一把抱住了易桢。
她的右手已經使不上力氣了,方才徐賢一鞭子幾乎把她的手抽廢了,但是她還有左手。
易桢也懶得去管自己沾濕了的繡鞋,任她緊緊抱着,小聲問:“公主,你知道宮中哪裏的守衛比較松懈嗎?我可以帶着你偷偷跑回公主府!”
她也來不及問自己方才怎麽忽然失去了意識,現在跑路更重要,被抓住就會被砍死。
延慶公主聲音發啞,她已經注意到了宮中四處的喧鬧與動亂:“徐賢肯定也派人控制了公主府,現在不能回公主府。”
易桢低低地“嗯”了一聲,她其實有點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她對上京這些勢力紛争的了解不多,更何況本來注意力也都放在給道長治病上。
于是易桢理所當然地看向延慶公主:“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呢?”
延慶公主被她問得呆了一呆,心裏翻來覆去地想,卻着實想不出一個能破局的辦法。
她們倆茍在無人的角落中,不過輕聲說了一兩句話,耳邊忽然聽見了北鎮司部屬有條不紊的腳步聲。
想必是要往這邊來搜查她們倆了。
延慶公主實在是想不到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往正南方向走,我們去正南門。”
正南門有軒轅昂的人馬和她自己的禁衛,她只能寄希望于北鎮司和世家還沒有聯手把他們絞殺幹淨。
或許是因為她又發出了聲音,盡管很輕很輕,是趴在易桢耳邊說的,但是那些像螞蟻一樣的北鎮司部屬還是察覺到了這極為輕微的動作。
易桢瞬間就發現那些腳步聲急切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近。
延慶公主拉着她就跑。
她們倆都穿着盛裝。延慶公主因為打鬥把身上的衣服弄得有些亂了,易桢身上卻完全是整整齊齊的盛裝,出門右轉可以直接去參加封後大典的那種盛裝。
然而顯然這兩位漂亮姑娘,并沒有覺得穿這種盛裝在路上狂奔有什麽不對勁。
“化雁”真的太耗修為了,易桢短時間內沒辦法再次使用這個技能,被延慶公主拖着跑。
她們倆手牽着手,因為貴重的首飾早就收了起來,跑着跑着發髻都散了,風将烏鴉鴉的長發往身後吹去,她們在青石路上向南狂奔。
不知道宮中有誰在敲鼓,咚咚咚的,像是戲臺子清空了跑圓場,馬上名角就要登臺了,所以敲鼓。
鼓聲很響,站在鼓邊的人恐怕覺得吵得發燥,但是遠遠聽來倒也還好,只是有股倉皇又鄭重的意味在裏面。
兩個萬裏無一的美人,手指纖白柔軟,緊緊牽在一起,好看得要命,可以捧在月光下當是秘不傳世的珍寶。
到底跑不過北鎮司。
哪怕是延慶公主,她對這宮中的路徑也還要稍微想一想怎麽走才對,但是北鎮司的人仿佛已經将這些彎彎繞繞的小路刻進了骨子裏,低着頭、閉着眼,随便一走就是最短的那條。
易桢穿書到現在,從來沒有走過那麽刺激的劇情線。
好幾次背後的刀光劍影都要追上她們了,延慶公主硬是強行渡修為給她,讓她撐着可以繼續用高強度的輕身咒。
她們不敢禦劍,因為禦劍的前搖太大了,有這個時間禦劍,身後的人早就追上來了。而且禦劍在半空中,簡直是活靶子,生怕別人不把你射下來。
易桢其實被人渡過修為。
穿書之後的第一個晚上,張蒼把她殺了之後,她被無間蠱複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時候,小杜弟弟怕她死了,把她抱在懷裏給她渡過一點修為保命。
那個時候她昏昏沉沉的,印象裏不是什麽很愉快的事情。可能還挺痛的。
但是被延慶公主渡修為,她一點不适都沒有,甚至覺得挺爽的。
有點像炎炎酷暑時,杯子裏的冰闊落被她喝完了,正當她口幹舌燥熱得滿頭汗的時候,一邊的漂亮姐姐延慶公主掀開她的瓶蓋給她免費續杯。
草,歡喜道修士,名不虛傳。
不愧是修士界中的O型血。
當初被延慶公主三番兩次勸着加入歡喜道時,易桢就該意識到延慶公主和徐賢修的是同一種道派。
易桢在這種現場續杯的情況下,用一個剛學到手的技能“化雁”,竟然還真的牽着延慶公主靠近了正南門。
人不逼自己一把,果然不知道自己潛力無窮。
尤其是帶妹的時候。
宮中千門萬牖、上下金碧,金虬盤踞蟄伏于梁棟之下,玉獸仰首蹲坐在屋檐之上。正南門分為內外兩門,重門在外,裏面的夾城上還開着一個門。
現在那裏燈火通明,滿滿圍着北鎮司的人,一片黑壓壓望過去,全是控鶴襖。
易桢心裏咯噔一下,望向延慶公主,想問她要不要換個門跑,結果一眼望去,身後那些北鎮司部屬也追了上來,形成了合圍之勢,把她們倆圍在裏面了。
徐賢手裏拿着他那根鞭子,慢條斯理地看過來,顯然是早就在這裏守株待兔了。
易桢附在延慶公主耳邊說:“公主,你再渡點修為給我,我還能帶你……”
她話沒說完,就被徐賢打斷了,他朗聲對延慶公主說:“公主,恭候多時,您的心思真是一猜就透。”
延慶公主用還完好的左手牽着易桢,她原本是正常地牽着易桢,徐賢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姿勢隐秘地變了一下,握住了易桢的手腕。
也就是直接捏住了她的經脈。
因為是盛裝,袖子很長,又大又華麗,她們倆的手交握在袖子中,叫旁人一點看不出端倪來。
易桢:“……”
易桢的瞳孔放大了一瞬間,僵着身子沒敢回頭去看延慶公主,直視着徐賢,但是眼前已經是一堆單調的色塊,根本無法聚焦看清楚任何東西了。
漂亮姐姐延慶公主直接把易桢那個裝真修的小破紙杯給扔了,換了個桶給她,現在在瘋狂往裏面灌冰闊落。
這都不是免費續杯了,這是拿着水管開到最大,把她整個人拎起來,抖擻抖擻直接給她灌純度極高的真修。
延慶公主真的很信任她了,這種純度的真修渡給她,絕對要損失她自己原有的修為的。
易桢決定待會兒扛着延慶公主跑路。
易桢不敢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因為怕被徐賢察覺到了,待會兒被他狙了就跑不了路了。
徐賢是和她對過招的,他知道她是個小菜雞。
估計也正是因為知道她是個菜雞,延慶公主又被他搞傷了右手沒辦法繼續對打,所以徐賢才慢條斯理、絲毫不急地和她們閑扯。
延慶公主因為忙着給易桢渡修為,壓根沒理徐賢,丢給他一個白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徐賢心情很好,大笑着說:“公主不是向來伶牙俐齒的嗎,怎麽現在說不出話來了?因為穎川王的人馬不戰而退嗎?發現自己和同伴都是廢物有什麽感想?”
延慶公主冷笑道:“和你們這群狗男人有什麽好說的。成王敗寇而已。”
徐賢搖搖頭:“公主,可不是成王敗寇呢。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你當初濫殺的無辜,現在報應回你身上了。”
延慶公主聲音拔高了幾度:“徐賢?憑你也配說我濫殺無辜?算我是罪有應得,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你自己濫殺的無辜還少嗎?”
她美豔的容顏在火光和月色下十分眨眼,張揚的眉眼仿佛很強大,又仿佛很虛弱:“你這個陰陽人少給我扯什麽公理大義的旗號!為了私情就為了私情,別打什麽為國為天下的名頭!”
易桢其實已經沒法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了,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維持自己的身體不要崩潰上。
一波一波純度極高的真修往她全身的經脈湧去。按理來說接受純度這麽高的真修是很令人愉悅的,但凡事都有個度,愉悅疊加得太強了也會令人腦子都無法正常思考的。
她要不要提醒一下延慶公主,渡給她的真修絕對夠跑路了,再灌下去她腦子待會兒可能都不清醒了。也就是易桢根骨絕佳,才能順順利利接住那麽多真修。
不過延慶公主看着也不像是給別人渡過修為的樣子,延慶公主可能根本不知道她現在的狀态有點不太對頭……
徐賢被延慶公主從頭罵了個遍,他臉上的笑容倒是一點沒有變化:“公主想要哪種死法?我和公主相識這麽久,還是要給公主一點面子的。”
延慶公主陰恻恻地說:“你關心關心自己吧,我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以為自己倒向世家就逃得了好?他們怎麽把天家踩在腳下,就怎麽把你踩在腳下!”
徐賢:“公主還有心思放狠話?你以為自己今日還走得掉嗎?”
他拍了拍手,忽然目光放遠,說:“我要是公主你,我就躲在後宮裏把修為提上去再說,少摻和前朝政事,怎麽會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呢?”
延慶公主仰着頭,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我是先帝最寵愛的女兒,是他親封的公主,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就是死也是作為一個公主去死!”
徐賢笑道:“說得好。”
“好”字剛落下,他身子不動,手上一甩,一鞭子朝着延慶公主擊去。
他出手又恨又快,延慶公主根本躲不開,側過身子硬擋了這一下,肩膀上的骨頭基本全裂開了。
延慶公主一口血悶在嘴裏,卻并沒有反擊,而是忽然給了易桢一巴掌。
易桢原本被她攥着手腕渡修為,腦子都被純度極高的修為沖得聽不見人話了,忽然被她放開了手,接着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這一耳光極重,她臉上立刻現出了血紅的痕跡,再加上延慶公主本來就在流血,動作間濺了許多在她臉上,看起來極為可恐。
易桢被扇懵了。
徐賢也被她忽然的動作給吓住了,盯着她,不敢輕易發出下一擊。他自然是認識易桢的,原本打算殺了延慶公主,再把這個漂亮姑娘給姬金吾打包送過去。
世界上怎麽會有強扭的瓜不甜呢。
強扭的瓜更甜啊。
還能落個人情,血賺。
延慶公主瞪着血紅的眼睛,手上那柄青蒼色的匕首直接往她心口紮去。
易桢真的完全懵了,靠本能在閃躲。不過由于剛才延慶公主渡給了她大量真修,她閃躲的速度比起之前來是指數級上升,延慶公主完全挨不到她的身子。
“賤婢!我方才就該幹淨利落要了你的命!我竟然還給你下藥想讓你死得開心點!”延慶公主方才已經被徐賢那一擊傷到了內髒,血從嘴裏不斷地湧出來,她不肯示弱地又咽回去,幹淨雪白的牙齒全部浸透了血。
易桢的腦子差點關機重來。
什麽?剛才她昏過去是因為延慶公主給她下藥了?給她下藥是因為要殺她?
徐賢自然是知道修花萼樓那一個小桌上的飯菜是有問題的,現在聽延慶公主這麽一說,才知道飯菜裏的迷藥是下給誰的。
他換了個姿勢,好整以暇開始看戲。
延慶公主的匕首揮舞得張狂,易桢不斷躲閃,不讓她碰到自己,但是卻沒辦法阻止延慶公主繼續罵下去:“賤婢就是賤婢!我竟然被你蒙蔽,瞎了眼相信你!天下烏鴉一般黑!你這種不護着主子的賤婢活着有什麽用?!”
延慶公主罵得難聽,易桢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延慶公主方才還給自己渡了許多真修,怎麽現在忽然就上手了?
難道是剛才延慶公主暗地裏通知她:要演戲給徐賢看,而她剛才精神恍惚沒聽到?
易桢知道自己剛被渡了許多真修,不敢貿然出手,怕自己下手沒輕重傷到延慶公主。
她這麽一味閃躲,延慶公主又氣勢十足,就差抓着她的領子扇她了,刀鋒幾次從她心口上偏過去,可險沒有真的紮進去。
謾罵的話從“你男人病重還扣在我手上我要殺了他”,到“你這個賤婢連讨好人都不會活該下賤”。
易桢哪見識過這種場面,她就是以前在網路上和人對線都沒被這麽罵過。
最後是徐賢終結了這場鬧劇。
他從延慶公主身後直接貫穿了她的心髒,一擊斃命,随後對易桢說:“走吧,我知道你跟着她沒幾天,現在看清她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了吧。快走吧,我會以公主之禮給她下葬的。”
徐賢原本是想将她帶回去見見姬金吾的,但是一眼瞥見不遠處站着範汝,知道姬金吾自己有打算,也就懶得摻和了。
易桢還有些茫然地站着,聽見這話,又看了一眼延慶公主。
延慶公主的表情定格在“兇狠”上面,若她是演戲,那她必定是天下最好的演員之一了。
徐賢已經喚人來收屍了,見易桢還望着延慶公主的方向,想着這姑娘果腦子真是轉不過來,直接開口,又是那股陰陽怪氣的味道:“嗯?還不走?想留下來侍奉我?”
易桢這才拿眼睛看了看他。
她臉上那個巴掌印已經腫起來了,臉上又濺上了許多延慶公主的血,讓人無法逼視的美貌已經消減了許多,看着像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徐賢給她指路:“直接出去,這裏就是宮門。我知道你是良家子,別留在宮裏了。”
這裏都是他的人,正南門完全是北鎮司的勢力範圍,他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延慶公主顯然是一個人逃出來的、又一個人死去的。
控鶴襖們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易桢朝着正南的方向往外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回頭一看,已經離皇宮很遠了。
鼓聲、喧鬧聲、燃燒的火光,離她已經很遠了。
易桢好像是誤入了其他的劇本,劇本的主人又将她送了出去,告訴她以後別來了,這裏并不适合她。
她臉上已經不大痛了,倒像是用冷水浸泡過手之後去切菜,一不小心用菜刀切到了自己的手指,血已經流下來了,但是還不大感覺得到痛。
剛才延慶公主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給她渡大量修為,只是為了損害她的經脈根骨希望她爆體而亡。
還是延慶公主根本不知道給人這麽渡真修會有什麽後果,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跑不了了,希望易桢有機會活下去?
“阿桢。”忽然有人喊她。
易桢往那個方向看了好幾眼,才看見李巘道長。
明明才幾天沒見,倒恍若隔世一般。
“你臉怎麽了?誰打你了?”李巘皺着眉頭,見她一副慘兮兮的模樣,臉色瞬間就不大好了。
易桢腦子脹脹的,颠三倒四地回答了一句:“沒事。你怎麽在這兒……不要緊、我不痛。”
李巘回答道:“我聽說宮中出了事,想着你,便來找你了。誰知路上便碰見了。”
易桢“嗯”了一聲,說:“我們回去吧。”
李巘沉默了一下:“你想回洛梁嗎?”
易桢點點頭。
她忽然又問:“一個人可能是對你好、可能是對你壞,你覺得她是對你好?還是對你壞呢?”
她這句話問得奇怪,沒頭沒尾的,而且也不是一個好問題。
李巘答得也很快:“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确定,就把她當做壞人。”
李巘見她那副呆呆的樣子,心下嘆息一聲,把她拉住,拿了帕子給她擦臉上的血,問道:“你怎麽了?”
易桢接過帕子:“謝謝。”
她渾身都不太舒服,但是這姑娘還沒意識到是渡過來的大量真修開始損害自己的經脈,她需要立刻調息。她只以為是心理作用。
李巘想問她到底怎麽了,可是見她不知道怎麽說的樣子,最後也沒問,覺得自己一定要問,她恐怕又要說謊騙他。
易桢覺得自己該和他說些好消息,便摸到芥子戒,想拿出那顆藥,告訴他自己拿到了絞心蠱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