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作為一個陌生人,在街上看見這種撕逼大戲,一般都是繞着走的。
虐文裏面好像還挺喜歡這種情節的,就是那個被撕、被欺負的一般都是嬌嬌弱弱的虐文女主本人,也不會有普通小說的英雄救美、匡扶正義戲碼。廢話,都叫虐文了,怎麽能不現實向一點。
現實生活中,被人欺負霸淩了,哪有別人會來幫你救你呢。
那幾個奴仆罵得很髒很碎嘴,稍微聽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個布衣姑娘好像是出身于某個不太富裕的言官府上,父母早亡,跟着親哥哥生活,因為長得不算好看,家裏又窮,言官哥哥還是各大世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一直嫁不出去。花朝節前夕來琉璃廠買點便宜又好看的新首飾,也是為了早日找個好郎君。
沒錯,知道的那麽詳細,因為這幾個奴仆就用這幾個點反複罵她。不過他們嘴太髒了,就不複述原句了。
仔細一看,那個被奴仆拽着罵的布衣姑娘确實是清秀柔弱的長相,被人這麽抓着罵“嫁不出去就搶人首飾,是想男人了吧”顯然很難過,眼圈都紅了,又掙脫不開。
和布衣姑娘起矛盾的華服姑娘高高在上地坐在一邊,都懶得開口,就聽自己的奴仆抓着那布衣姑娘罵。
華服姑娘應該是戊地郭家的人。而且她絕對認識這個布衣姑娘。
易桢進店之前就看見了那輛華麗鋪張的馬車,上面有戊地郭家的徽記。
再結合眼前這些奴仆罵人的話,不難推測:
布衣姑娘的言官哥哥和郭家是政敵,說不定日前剛在朝堂上給戊地郭家下了絆子讓郭家吃了虧。
按理來說,布衣姑娘沒錢、郭家的姑娘有錢,她們倆買首飾是不會碰到一起的,偏生這個首飾店東西便宜還偶爾出珍品,倆人還真就湊巧碰上了。
既然碰上了,現在郭家的姑娘自然沒事找事也要抓着布衣姑娘欺負回去。
易桢剛進店的時候,那個被抓着罵的布衣姑娘還紅着眼圈看了她一眼,發現不認識她之後迅速轉開了目光,好像怕自己求助的目光給陌生人擔上不該負擔的負疚感。
這下易桢倒是有點遲疑,起了恻隐之心,想着看能不能偷偷幫一把這姑娘。
易桢還沒得出結論,忽然聽見身後的琉璃廠的大門被碰的一聲推開了。
有個紅衣壯漢小旋風一樣從她身後跑過去,一人兩耳光把抓着布衣姑娘罵的奴仆給打飛出去一米多。
郭家的華服姑娘有些詫異,但是看清動手的紅衣壯漢具體模樣之後,并沒有立刻出聲斥責,而是站了起來轉向店門口,臉上的表情從“我今天就是要教訓你”迅速收斂成了标準的“溫文恭謹讓”。
易桢跟着她回頭。
還沒看清是誰來了,一股淡淡的芳香就從她鼻尖飄過去,一個快得全是殘影的女孩子快步走到店內,上來就給了方才那個華服女子一記耳光。
易桢:“……”
救美的英雄來了!!英雄比被救的美人還好看!!!
美人剛被欺負英雄就來救她了!肯定是一直偷偷關注着美人!天哪!這是什麽神仙百合情誼!
郭家的華服姑娘也不敢還手,被打了一巴掌,只是迅速低下頭,鼻血也不敢擦,标準地行了個禮:“見過延慶公主。”
“郭穎?數日不見膽子倒是大了許多,光天化日之下動起私刑來了?怎麽?你郭家就是這麽教女兒的?”被稱為“延慶公主”的女子眼若寒星,盛氣淩人,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嘴裏的話一點也不客氣:“帶着你的人給我滾。”
延慶公主顯然是個火爆性子,罵完身着華服的郭穎,轉頭去罵自己帶來的紅衣壯漢:“你是死人嗎?扶餘侍郎的妹妹出去。”
剛才被抓着罵的布衣妹妹原來姓餘。
郭穎分辨道:“是餘莺兒搶我看上的首飾,她先不講理的!”
延慶公主瞥了她一眼,轉頭去柔聲問那個布衣姑娘:“莺兒,是這樣的嗎?”
餘莺兒連忙怯生生地搖頭。
延慶公主又一巴掌扇在了郭穎臉上,清脆的巴掌聲聽着就痛:“撒謊撒到我面前來了?啊?再不滾就別走了,我讓蔣虎帶着你回我宮裏住兩天怎麽樣?啊?”
蔣虎應該是指那個紅衣壯漢。紅衣壯漢聽見自己延慶公主叫自己的名字,條件反射地憨笑兩聲,去摸別在腰間的兩個大錘子。
易桢作為現場的吃瓜群衆,表示這瓜反轉賊快,打臉非常痛,吃瓜人覺得很爽,是個好瓜。
很快,盛氣淩人的延慶公主、被扇了兩個巴掌的世家出身的郭穎,還有那個柔弱清秀的餘莺兒都搭乘各自的馬車走了,只留下空空蕩蕩的琉璃廠。
效率太高了。
琉璃廠的幫工默默打掃衛生,把地板上疑似血跡的東西擦掉。雖然鬧了這麽半天一件東西都沒賣出去,但是誰也不敢有怨言,怕方才那位延慶公主再沖進來給他們一人幾巴掌。
瓜都吃完了的易桢,才看見李巘道長和一位老人從後院走出來。因為老人家走的慢,他們走了好一陣才到了店裏。
“阿桢過來啦。”李巘看見她就笑:“你在前面有看到什麽喜歡的首飾嗎?”
一直沉迷吃瓜的易桢完全沒有看首飾。
“方才我同店家一起去庫房裏找了找,那對白玉燈籠耳墜已經被人訂下了,抱歉。”李巘走到她身邊,很是歉疚地說。
“沒關系,換個類似的也沒問題。”易桢說。看來李巘道長是完全錯過了剛才那個瓜,要不要告訴他呢。
“類似的也都沒了。”店家是個年紀很大的老人,不是易桢設想的那種孤傲的老藝術家,還有點和藹可親:“宮燈形狀的耳墜都被訂走了,早就收回庫房裏去了,不過客人一直沒來取,可能是有事耽誤了。”
易桢其實一直不太理解為什麽李巘道長會那麽喜歡一對小燈籠樣式的耳墜,她把這個歸結為詭異的直男審美,就像直男總會喜歡死亡芭比粉一樣。
現在看起來,還有個有錢的直男和李巘道長一樣喜歡小燈籠耳墜。
“沒關系的。”易桢其實并不在乎。
于是他們買了另一對花藤樣式的耳墜。看得出來李巘道長有點耿耿于懷。
“店家不告訴我下了訂單又不來取的人是誰,”李巘說:“不然我就去問問。”
易桢戴了新耳墜,覺得還是自己挑的耳墜更好看,安慰道:“沒關系的,我真的很喜歡這一對耳墜。”
可是李巘道長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她。他剛才給她說了那對好看的耳墜,結果根本沒法送給她,簡直是在溜小姑娘玩嘛。
他們倆住在一起挺久,一并搭夥吃飯也有些日子。李巘很清楚這姑娘的口味,也很清楚這姑娘多麽喜歡好吃的,便說:“我帶你去吃茶餅吧。”
易桢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真的嗎!茶餅是什麽!好吃嗎!”
茶餅是佐茶的小點心。做茶餅最好吃的衡山茶居就在蘭若酒居對面。
上京真的很大很奇怪,菜品最好吃的地方是一家酒居,點心最好吃的地方是一家茶居。
“因為這幾家店都開在北鎮司旁邊啊。”李巘說:“北鎮司的人經常過來,不好吃可能會被……”
他聲音壓得很輕,在易桢耳邊滑過,明明靠的不算太近,還隔着帷帽,但是拂過的溫熱氣息卻讓她覺得耳朵癢癢的。
他很正經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打算走到茶居裏面去給易桢買好吃的點心。
易桢耳垂都紅了,一時間神思浮動,沒跟上他的腳步,比他慢了半步。
李巘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她:“阿桢不想進去嗎?在外面等我也可以。”
易桢也沒法解釋自己不是因為不想去才慢一步,他越看她,她越覺得心裏發慌,耳後熱得厲害,想必已經紅了一片,只好點點頭,期盼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待會兒能冷靜下來。
她身上那件襦裙雖說撞色很多,但是外面罩着的裝飾薄紗還是偏粉色系。現在這姑娘臉上起了薄紅,一身都是粉色系,簡直是在正統直男李巘的心裏瘋狂屠殺得分。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想摸她的頭發,好想抱在懷裏,太可愛了太可愛了——
李巘匆匆轉身往茶居裏去,怕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唐突這姑娘。
易桢見他走了,連忙摸摸自己的臉,以手作扇試圖給泛紅的臉降溫,眼神游移,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後她看見了之前的那個年輕男孩。
就是那個讓她把劣質玉镯還給他的年輕男孩,站在街邊不知道在等誰。
或許是因為現在在人前,他的目光沒有那種惹人注目的兇狠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自閉,嘴唇很幹,他不停地在舔自己的嘴唇,讓嘴唇至少不要出血。
還是個半大孩子。眼神再吓人也只是個半大孩子而已,都沒她高。
不知道怎麽不在父母身邊,一個人在上京這種地方流浪。
易桢微微掀起帷帽的面紗,友好地朝他笑了笑,從芥子戒中摸出來一個甜津津的果子來,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這是走的時候,豆腐店的大哥送給她的果子,說是路上吃點水果打發時間。
易桢估摸着這和坐火車帶柚子是一個思路。
那個半大孩子渾身有些僵硬,眼神不自覺又兇起來了,大概是看易桢的笑容實在是沒什麽惡意,眼神有些動搖,但猶豫片刻,還是沒有伸手去拿果子,而是迅速換了個離易桢遠的地方站着。
易桢:“……”
這個時候有一小堆人從茶居裏出來了,正是之前那個叫“郭穎”的華服姑娘和她的随行奴仆。
茶居酒居這樣的地方可能有地方專門存馬車吧,郭穎剛站在茶居門口,她那輛華麗鋪張,上面挂着郭家徽記的馬車就停在了她面前。
郭穎臉上的兩個鮮紅巴掌印顯然已經在茶居裏處理過了,痕跡淡了許多。就是眼眶是紅的,想必是剛才哭過了。
郭穎的貼身侍女在小聲安慰她,聲音壓得很低,但易桢到底是個修士,又離得不遠,聽得清清楚楚:
“是姑娘您心直口快,那個餘家的小蹄子整天就會裝可憐,她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可多着呢!今天這一出就是故意陷害您的!誰不知道延慶公主對餘侍郎……”
郭穎也沒答話,沉默地踩着木凳準備上車。
易桢把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來。
這一瞬間,易桢心裏忽然湧現了一種奇怪又冰冷的感覺,好像是一條冰冷的蛇從她小腿邊往上爬,蛇爬過的每一寸肌膚都結上冰霜,冰霜凝聚成好看的花。
接着易桢視線之外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易桢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這意味着什麽,渾身都戰栗起來。
她仰頭把視線再度投過去的時候,身着華服的郭穎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她的心口插着一柄又短又薄的刀,頭上的發簪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擊斃命。
方才那個有着兇狠眼神的半大孩子還站在原地,明明是剛才殺了人,但是他的眼神反而柔和了一些。
他是徒手把刀扔出去的,扔的很準。圍在郭穎身邊的侍衛都沒反應過來,現在看見血了,才亂糟糟地一窩蜂湧上去想把他抓起來。
侍衛的動靜太大了,和侍女的尖叫混在一起,一下子把視覺聽覺都占滿了。他們從易桢身邊跑過去,把方才放在木欄上的果子給撞下來,那個果子滾了一圈,竟然滾到了郭穎身邊的血泊裏。
那孩子匆匆再往郭穎的屍身上瞥了一眼,然後飛奔起來。
這一切都在易桢眼裏成了慢鏡頭,嘈雜的喊叫、腳步聲、馬車行進的聲音都被屏蔽掉了,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孩甚至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身上的“衣服”其實也根本不是什麽衣服,只是一塊破舊的葛布而已,随着他跑動,在風中飄揚。
之前那個叫蔣虎的紅衣壯漢從蘭若酒居裏風一樣地跑出來,他雖然塊頭大,但是卻是個修士,速度比先起步許多的侍衛都快,一下子把那個瘦弱的孩子壓倒在地。
易桢的眼神一直追着孩子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位延慶公主也從酒居中走了出來。
方才還在和自己主子吐槽延慶公主的那位婢女被侍衛拖到公主面前,正頂着延慶公主冷若冰霜的目光說:“刺客是前嶺的鄉下人!他之前想要當我們郭家的門客!因為技藝不精被趕出去了!現在來報複!”
易桢忽然覺得手上一暖。
她向右後方看去,才發現李巘道長在她身邊站了許久,她方才專注去看那場刺殺,完全沒注意到他。
“吓到了嗎?”李巘道長皺着眉頭,眼中都是擔憂。他到底比易桢高上許多,握着她的手可以把她完全護在身後。
易桢搖搖頭,讓他牽着手,重新把視線投向街上。
延慶公主聽郭穎的婢女說完,不置可否,遙遙地望向了紅衣壯漢的方向。
蔣虎已經抓住了那孩子,掙紮之間,那孩子身上的破葛布也完全失去了遮蔽身體的功能,他精瘦得能看見一排排肋骨的上半身完全露了出來。
這孩子的右臂已經完全不能用了,縮在身側,被蔣虎壓在身子底下,好像已經麻木到沒有痛覺一樣。
他手臂上象征性地纏着一條破布,整條右臂斷成數截,被打折的骨頭頂着皮膚,顯示出非常怪異的形狀。
這孩子好像是聽見旁人稱呼紅衣壯漢的主人為“延慶公主”,雖然臉被踩着壓在地上,依舊爆發出和他瘦弱身體不符的聲音:
“公主!延慶公主!我是沁親王的九世孫!我會用短刀!我的右手好了我還能用長刀!我可以為您賣命!”
原來這孩子也是某個破敗貴族的後代。估計是家裏沒什麽人了,一個人獨自來上京找活路,想要加入世家為世家賣命。沒想到不知是哪裏惹郭家的小姐不順眼,被打折了手趕了出去。
易桢想起之前李巘道長對自己說的話“有許多想當虛無僧但當不了的人”。
延慶公主也看見了他被人打折的手臂,冷冷地瞥了一眼郭家的婢女,估計知道這個“被趕出去”不只是字面意思,仰頭看向名叫“蔣虎”的紅衣壯漢。
這對反差極大的主仆大約有什麽獨特的交流方式,雖然延慶公主一句話也沒說,但是蔣虎已經明白了,手臂上的肌肉虬結起來,蓄力要直接殺了這孩子。
易桢心裏一動,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手卻被更握緊了幾分,李巘在用不贊同的目光看着她。
“公主,請等一等。”忽然有人從蘭若酒居的樓上推開窗戶探出身來。
延慶公主明明聽這話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并沒有擡頭往那個方向看,眼神也沒什麽變化,紅衣壯漢蔣虎的動作也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等一等。我不想說第三遍了。”蘭若酒居的窗戶被推開,發出聲音的男人直接從窗戶跳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街上。
這十幾秒已經足夠蔣虎殺掉那個孩子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并沒有動手,只是僵在原地沒有動。
穿着淺藍色長衫的男人把被定住身形的蔣虎輕輕推開,朝延慶公主笑了笑:“公主的近衛是何時成了上品修士的,我都還不知道呢。”
男人身後迅速湧出一群穿着一模一樣制服的人來。北城區并不是上京最繁華的地方,許多地方并沒有鋪上青石板,還長着雜草。這些隐蔽的小路密集又容易抹去,但是這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對路太熟悉了,都不需要擡頭就明白該在何處轉彎、何處回合、何處停下,恭敬地低着頭,立在男人身後。
“喏,當街殺人,這次我們北鎮司抓人的理由可十分充足,公主也看見了。”穿着淺藍色便裝的男人朝延慶公主一笑:“公主過來把您的人領走吧,多謝公主幫我們抓人了。”
延慶公主冷着臉走過去,示意自己的侍衛将被定住的蔣虎擡走,撐着聲音客套:“數日不見,徐督主的修為又精進了,恐怕不日就要得道飛升了吧?”
“公主說笑了。”徐賢說:“徐賢連真人都不是,怎麽能得道飛升呢?倒是公主的心法如此特殊,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能壓着徐賢打呢……那個時候,不知道徐賢有沒有這個豔福成為公主的入幕之賓呢?”
這個人……好陰陽怪氣啊。
延慶公主臉色更冷幾分,也不和他在口舌上糾纏,就事論事:“他當街殺人,按律當誅。今日殺了他此事就了結了,你何必要橫生枝節再對他用刑?”
易桢恍然大悟。
剛才延慶公主要自己的侍衛立刻殺了那個少年,并不是不想救他,只是明白這件事在北鎮司的地界上,她恐怕沒法救他。既然沒法救他,唯一能為他做的就只有……
立刻殺了他,給他一個痛快,不要叫他落在北鎮司手裏。
徐賢笑着看她,這位北鎮司的督主長得有幾分過于女氣的好看,但和張蒼那種換個女裝都毫無違和的男生女相不一樣,他雖然氣質陰柔,卻還是明顯是個男人。
徐賢說:“這人肯定有同夥,不都問出來,要再殺了別人,責任可是在我徐賢身上啊。公主不會希望多死幾個人吧?不會吧?”
真的陰陽怪氣,老陰陽了,不愧是大宦官。
延慶公主冷聲道:“他連雙鞋子都沒有,能有什麽同夥。”
徐賢:“有沒有同夥可不是公主說了算,我方才在蘭若居的樓上可看得清清楚楚……”他話說到此處,忽然轉向了易桢,含着笑看她:“對吧,這位姑娘?”
易桢:“……”
等、等一下,我是吃瓜群衆啊,你們倆撕你們的,扯上我做什麽?
李巘下意識地把她往身後一擋,原本牽着她的右手松開,準備去拿自己的劍。
延慶公主皺着眉頭瞪他:“徐賢,你搞什麽?”
徐賢撫了撫自己的手掌,無辜道:“我能搞什麽?當然是在為我們陛下着想了,戴着帷帽還那麽漂亮的姑娘,陛下一定會喜歡的。公主看着自己哥哥子息艱難都不擔心的嗎?”
延慶公主:“人家已經嫁人了,徐賢你再敗壞我皇兄的名聲我就……”
“嫁人?嫁什麽人?她丈夫可是這個刺客的同夥,難道你要她跟着她丈夫去死嗎?”徐賢的眼睛明晃晃的,閃着惡意的光。
李巘沉默着拿出劍來。
“護不住那麽漂亮的妻子,就不要娶那麽漂亮的,明白嗎?”徐賢并不畏懼,反而像是好意一般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