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客棧。
“雪兒,吃些東西吧。”姚蓉手端飯菜放置在桌上,看向我。我靠在床上,瞥了一眼,搖搖頭:“我不餓。”躺了下來,翻轉了一個方向,就閉上雙眼。吱,門打開了,姚蓉輕看了一眼,就走了出去。
花落痕見姚蓉出來,輕聲問道:“雪兒如何了。”姚蓉輕輕搖頭,微皺眉頭:“雪兒的身子現在很虛弱,面色蒼白,連嘴唇也毫無血色,飯也吃不下,如若這樣下去,怕是身子吃不消。”雁玉繞過姚蓉,推開門,走了進去。花落痕目光沉了沉,抿緊紅唇,背過身子也離去了。姚蓉也無奈,回身走入自己的客房,也歇息去。
我現在什麽也想不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手輕撫鎖骨上的蓮燼:媽媽,若你還在,請告訴我該怎麽做。門開了,一陣熟悉的體香飄了進來,此時我疲憊的連眼睛也不想睜開。大掌覆在我臉頰上,輕輕揉了揉:“起來吧,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我眼皮一顫,并無應聲。半響,我開口:“我知道,我沒有想過逃避。”
雁玉爬了上來,背靠床榻,單手靠在腳膝蓋上:“喏,女人,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我輕恩了一聲,并未睜眼。“從前有一個小男孩,本來有爹疼有娘愛,但是有一天,那場洪災奪去了他家人的性命,無依無靠的他最後被他大叔收養了。雖然有了依靠,但是日子卻還是過的很不好,他的大叔從來不曾給過他溫飽關懷,整天的打罵小男孩,經常讓小男孩帶病幹活。那小男孩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所以終日裝瘋賣傻,所有人都欺負他,罵他傻子,但他卻忍受下來了。直到那年,他十九歲那年,遇到了一個女孩。”我眼睛顫了一下,貝齒輕咬單唇。
“那女孩長的很美很美,心地也非常的善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個男孩正被人踢打着,是女孩幫了一個傻子解圍,這讓男孩心已冰冷漸漸溶卻。僅僅一面之緣,可男孩卻忘不了那個女孩。終于,有一次男孩被人推到河水,結果無意被那女孩救了,再一次相見。男孩很愛女孩,但她身邊圍着一個個優秀的男人,可是女孩卻把自己的心交予那個男孩。男孩與那女孩成親之後,發誓要永遠在一起。可是好景不長,惡魔破壞了這一切的美好,最後女孩為了救男孩,也離去了。男孩親眼看着一個個親人離他而去,忍受不了心中的痛苦,随着女孩重投輪回。千年之後,男孩熬了過來,是天意,他終于還是再一次等到了他心中的人,他終于明白,原來愛一個人不僅僅是擁有,就算人已逝去,但情卻是生生世世永存的。”
我滿意傷痛的看向雁玉,他閉着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如平靜的湖面突然擲下一顆小石子,在我心裏蕩出一圈圈漣漪。我困難的伸出手,抹去他的淚:“雁玉,我懂了。”雁玉嘴角勾出一抹笑,手輕拍一下我的頭:“笨女人,如果真要報仇,也要養好身體,不然怎麽能夠打敗魔影者。”
我釋然一笑:“嗯,我答應你,就算不是為自己,也要想到身邊那些疼我愛我保護我的人。”沒等我下床,雁玉端着飯菜就上前而來:“要我喂你嗎。”我搖搖頭,在雁玉的注視下,終于填飽了空腹,體力也恢複不少。
冷幽宮。
一團黑雲席卷而來,燕翎玉有種不好的預感,背上禦劍急急出宮而望。一紫黑光閃過,那是一個渾身充滿邪氣的男子,身穿紅黑的長袍,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滿是慵懶,一指挑起指向燕翎玉:“你,将冷幽宮內熏靈珠與紫晶交出來。”燕翎玉負手鎮靜無疑的看着男子:“閣下是為何人。”
平淡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魔主座下大法,仲少。”燕翎玉劍眉緊蹙,看向他不由握緊背上的劍:“你回吧,熏靈珠與紫晶并無在宮內。”仲少掃視了一眼,也确實沒有感覺到一絲靈氣,撇出一抹冷笑:“既然已來,也要點什麽收獲。”燕翎玉在拔出劍的同時,仲少已發起攻擊,一壘煤藍冽光刷去,燕翎玉趕忙用劍抵擋住,身子被劍氣與冽氣直逼後退,腳下滑過的磚掀開而起,俱俱破裂。燕翎玉咬緊牙關,在發內力抵制,體力不及一只腳慢慢弓下,壓在地上,在石磚上擦過,一條長長的血痕在地磚上直直拉過,燕翎玉雙手發力,砰,雙方的力量相撞而破,燕翎玉身旁一圈的石磚全部破裂。
仲少冷冷一笑:“呵,能接一招,這次,不能失手了。”仲少轉身離去,在燕翎玉站起之時,側過身子,單手一揚,百米的距離一光似水的膜離直直貼向燕翎玉的身體。燕翎玉單手支劍,單膝跪地,額上的汗珠一滴滴滲露出來,又顆顆滑落滴下。仲少瞥也沒瞥一眼,長袖一揮,人就離去了。
燕翎玉充滿血絲的雙眼盯着仲少離去的方向,瞳眸間變的渙散。“呵呵呵,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笑從燕翎玉嘴角洩漏出來,手中的劍破裂兩半,漸漸的,燕翎玉的身體變的越來越透明,最後分離成星星點點漂浮在空中,慢慢的消失了。在那塊血漬的地上,只有那柄斷了兩半的劍,就在燕翎玉魂飛魄散之時,偌大的冷幽宮秒間坍塌了。
撲。一只鴿子飛到姚蓉窗前,姚蓉解下鴿爪上的字條,放開鴿子,緩緩拆開,一字一句頓如姚蓉眼裏。姚蓉身子一怔,手裏的白紙飄飄然落下,心中就被大石壓着透不過氣。一行清淚由眼眶滑過臉頰,無聲的述說什麽似的,擦去淚水,緊捂心口定了定那針針刺痛,走出了房門。
“雪兒。”姚蓉走入我的房間,眼眶微紅的壓低着頭。此時,花落痕也走了進來,雁玉沉默坐在我旁邊。“芸兒,消息傳來。”姚蓉嗓音有些沙啞,埋在衣袖中的手一直在發抖。我心猛的一跳,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床卻跌倒,被雁玉扶起,立刻甩開他,抓住姚蓉的肩膀:“蓉姐姐,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姚蓉擡頭,似水的眸子看着我,無聲的點頭,接着開口道:“冷幽宮被仲少所毀,宮中之人全部無一存活,翎玉他,他也被仲少打的元神俱滅。”仲少,魔影者座下第一大法,其法力與魔影者可及,現在的魔界也是仲少管理。
雁玉和花落痕也被震住了。我身子一頓,搭在姚蓉肩上的雙手無力的垂下,笑,凄涼,閉上眼,難道這就是魔影者想要的結果嗎,一步一步将我身邊的人除去,為了勢力,難道真的這麽重要嗎。沉重的吸了一口氣。“咳。”胸口一沉,雙眉皺成如一小山,一口悶血被我咳了出來。“雪兒。”“雪兒。”雁玉和花落痕同時沖了上來。我推開他們,單手支住桌子,腦袋是易寒與燕翎玉的臉相織交錯,燕翎玉,這個如鄰家大哥哥對我總是如對妹妹一樣照顧我,同澤長着一樣臉的男子,從此就在也消失了嗎。
我揮揮手:“雁玉,落哥哥,蓉姐姐,你們都先出去吧,讓我好好想想吧。”姚蓉第一個退了出去,想必她比我還難受吧。雁玉與花落痕對視了一眼,也悄悄的退出房間,并輕柔的關上門。魔影者,你所做之事,他日我必定百倍千倍加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