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畫風不對[穿書]第 75 章 遲來的生理教育(中)

一只是素銀的花簪,四層十二瓣銀葉,是全開的蓮花模樣;一只是半開的小海棠花花簪,三層九瓣銀葉,花芯上還綴着一顆櫻粉色的珍珠。

反正他回過神的時候,那兩只簪子就都已經買好拿在手裏了。他正提着好吃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恍若一個做了錯事被深夜拒之門外、現在買了禮物回去讨好妻子的丈夫。

杜常清:“……”

他之前還給她買了小燈籠形狀的耳環,給她買了紅色的好看衣裙。

要是她願意穿、願意戴這些的話,她全身上下就都是他給的東西了。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他都覺得太好了吧。

這個瞬間,小杜弟弟好像稍微理解了一點為什麽大家都想和自己的心上人成婚。

要是桢桢以後願意穿他給買的衣服、願意戴他給挑的首飾,甚至還躺在他的床上,蓋着他的被子……那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他都沒有形容詞了,只會一個“好”字。和她成婚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這些事情了,還可以每天和桢桢坐在一起喝茶。

杜常清腳步輕快地往回走,一推開院子的門,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和他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甚至身量都差不多,穿了身刺金繡的黑衣,緩緩擡起頭來看他,眉眼間還有些詫異。

杜常清站住了,臉上的表情冷下來。

姬金吾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臉上沒什麽太明顯的表情。縱使是那一抹詫異,也在他說完話之後消失殆盡。

他說:“我以為你在屋子裏。”

屋子裏布着一道禁制,兄長大概以為他在禁制中。

杜常清不說話。

他沒怎麽和自己兄長吵過架,現在感覺很不對勁,要打起來也不願意,就是不想理他、不想看見他。

他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兄長立刻就遣了人跟上來,也不靠近他,就遠遠地綴着。估計是怕他激憤之下做出什麽事情來。

杜常清起先還有些在意,後來心痛難抑,無暇他顧,懶得管有誰跟着。再後來就莫名其妙沒有被跟着的感覺了。

杜常清那時根本沒空考慮這些,也沒管。大約潛意識裏還是覺得自己兄長一直對自己好,不會傷害自己。

姬金吾說:“我不知道張蒼給你的那封信裏寫了什麽挑撥離間的話。但是我确實是在你來的前一刻才查清楚了整件事情,并沒有刻意瞞着你。”

“我知道我也是一面之詞。但是常清你現在要麽選擇相信我這個兄長、要麽選擇相信那個被你捅了一刀差點殺掉的敵人。”

正常來講,姬金吾當時就應該想到是張蒼那邊出的問題,但是他那時蠱毒發作痛得厲害,維持基本的理智都是靠烈酒,更不要說進行邏輯思考了。

等他查到張蒼給自己胞弟送過一封信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事情出在這封信上,所以現在見到人了,第一件事就是澄清這個誤會。

杜常清擡頭看他,似乎在猶豫,沒說話。

姬金吾知道他情緒過不去,也沒期望兩個人把話說開之後立刻就和好,繼續說道:“你随我回去,你一個人去不現實,張蒼還在那裏。我把北戎的人劃給你,你真的想給她報仇,就好好想想怎麽讓穎川王再也沒有還手之力。”

姬金吾已經連續五六天沒睡過一個好覺,先是查阿桢的事情,再是查常清的事情,實在累得站不起來就眯一會兒。他如今精神狀态非常不好,沉重得像鐵的疲憊甚至連悲痛都壓過去了,血液中奔湧的疼痛更是未曾停歇,他沒有力氣再做什麽表情,只是平靜地把邏輯和道理說出來。

或許是性格原因,姬金吾向來是被依靠的那個人,是一段關系中主導的那個人,他要對身邊的人負責任,而且他已經習以為常沒覺得有什麽不應該。

姬金吾認為自己不應該有任性、不負責、情緒化的時刻。他是長兄,長兄就應該負起責任來,做那些困難的事情。

他剛才一路奔馳來到常清的住處,還想着常清要是一直不出來見他,他就靠着桌子睡一會兒吧。反正今天也沒有月亮沒有光,到處都是黑沉沉的。說不定能夢見阿桢。

雖然她可能不願意到他夢裏來。但是他只有這麽一個再見她的渠道了。

姬金吾覺得自己很可笑。又沒給她什麽過分的寵愛、又沒有喊打喊殺給她報仇,一提起來就是苦衷、不得已。倒還期盼人家入夢再見一面,簡直是恬不知恥。

姬金吾甚至有些麻木,過于尖銳和複雜的情緒與片刻不歇的痛苦混雜在一起,他分不清楚它們了,只好羞辱自己。

見杜常清依舊不搭理自己,姬金吾也不惱火,自顧自地給他分析:“急不在一時,軒轅昂又不是傻子,什麽也不做就引頸就戮。張蒼更不是什麽好人,這個時間點送信告訴你阿桢的……死訊,必定有他自己的圖謀,說不定就是刻意引誘你過去報他的一箭之仇。”

他的意思是,你這麽一個人過去,多半是去送死的。那邊原本就是穎川王軒轅昂的勢力範圍,還有一個差點被你要了命的張蒼等着漁翁得利,你仔細想想,不要沖動。

杜常清對他這麽平靜的态度有些匪夷所思,他覺得就算是身邊死了一只喜歡的貓也不應該平靜成這樣。但是轉念一想,回憶起自己兄長以往都是不知疲倦地笑着的,疑心他“不笑”就已經是非常傷心了,也沒有出聲質問他。

他覺得自己沒什麽好說的,只想到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短短地回答了一句:“你回去吧,我不和你走。”

只是這一句話,姬金吾立刻讀出了背後的大量信息,于是他下一個問句便是:“你屋子裏是誰?”

杜常清:“……”

姬金吾輕輕瞥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紙袋子,又追問一句:“有人很像阿桢?”

杜常清:“……”

姬金吾便知道答案了,細細算一算日子,臉色冷厲下來,抛出另一個問句:“她的頭七,你在屋子裏準備了什麽祭奠她?活人嗎?”

杜常清:“……”

杜常清忍不住了:“你別猜了,你不是還惦記着自己的心上人嗎,快走吧。”

姬金吾聽了他這話,前後比對了一下自己這位同胞弟弟的态度,恍然意識到了什麽,沉聲問:“你總不會去召了她的魂來吧?用了什麽?那些都是騙人的,召來的不定是什麽妖物,你別信。”

他态度很堅定,像是早就嘗試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召魂的辦法,現在看見杜常清被騙,很是不快。

杜常清幾乎惱羞成怒了,心裏在大聲說“桢桢不是妖物!”,控制住自己不去拿鳴鴻刀,說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快走,不然我現在就動手了。”

她不是妖物!她會笑會生氣會瞪我!她再被生魂滋養一段時間就是活生生的人了!

這時有個上品修士輕飄飄地落在了姬金吾身後,低聲對他說了什麽。姬金吾再次擡頭,已經是明了的神色了:“鎖蓮燈?”

接着姬金吾就下了定義:“那也是唬人的。我五年前就在中洲試過了,見到亡魂的條件極為嚴苛,還沒人成功過,是騙人的。”

杜常清簡直控制不住要和自己兄長打一架了。

大約杜常清的表情太明顯了,姬金吾又不願意再和他起沖突,連忙放軟了語氣:“你讓我進去看看,我對這方面很有研究。這一切都是真的,萬一你有什麽錯漏導致亡魂消散就不好了。”

姬金吾顯然是沒信的,他為了找到陳清淺試過太多辦法,深知招魂這件事的荒謬,現在估計是覺得自己這位同胞弟弟悲痛過度精神出了點問題,先說好聽的穩住他。

但是杜常清人在局中,被姬金吾那一句“有什麽錯漏導致亡魂消散”打動了,這本來就是他的顧慮,害怕自己哪裏沒做好導致桢桢沒有了。一擊被打在軟肋上,杜常清有些不确定地說了一句:“你懂很多?”

姬金吾點頭,說:“為了找到……陳清淺,我假設過她是不是已經死掉了,試過很多號稱可以見到亡魂的法子,都是騙人的。”

杜常清質疑道:“你從來沒和我說過。這種事你有什麽好刻意瞞着我的?你是不是現在編出來騙我的。”

姬金吾反應很快:“這種事情告訴你有什麽意義嗎?沒有意義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有告訴過我你喜歡你嫂嫂嗎?”

杜常清:“……”

姬金吾:“我騙過你什麽事情嗎?你何必這麽不信我。”

他自知肖想嫂嫂這件事其實是自己理虧,握了握拳,說:“你随我來,我和你說。”

易桢在思考如何跑路。

要不然在通訊玉簡上和李巘道長求個救吧,道長是個好人,就算知道她一直以來都是忽悠他的,應該也會……幫她吧?

要是幫完之後嫌她不誠實,從此以後和她不相往來,那就更好了……吧。

易桢正猶豫着,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外挂。

姬總送過她一柄神劍。

神劍的意思就是能斬開一切。

易桢在外面為了防止暴露身份,很少把劍拿出來,現在拿着劍柄,甚至有些手生。

她随便比劃了兩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修為灌入劍鋒,往自己腳踝上試探。

熱刀切豆腐一樣。

咔噠。那個綴着鈴铛的腳镯就掉在了錦被上。

劍鋒太銳利了,她腳踝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溢出了血珠。

易桢這個時候哪有心思去管那個,直接把壞掉的腳镯收到自己的芥子戒中,翻身下床去看怎麽破開禁制。

草。易桢有粗略看過布禁制的咒術,很明白這個把她困在床附近的禁制有多強,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這恐怕……

她鼓搗了好一會兒沒什麽成果,估計自己沒法破開這個禁制,幹脆另想辦法。阿青以前送過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她,還包括她們花樓裏的迷藥,據說只要從口鼻吸入,便立刻起效。

待會兒試着哄小杜弟弟撤掉禁制,然後就找機會迷暈他。

易桢打定主意,把櫃子上那個閑置的腳镯拿到手裏,打算等聽見小杜弟弟動靜的時候套在右腳腳踝上,假裝自己一直在乖乖地等他回來。反正待會兒也可以用劍劃開。

易桢:計劃通√

這麽計劃完,易桢靠在床柱上,拿出通訊玉簡,看見李巘道長給自己發了一條消息。

【李巘:事情順利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要是李巘道長待會兒能來接應她一下,她跑路成功的概率就是指數級上升啊。

易桢正猶豫不決,忽然聽見牆外傳來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

她剛才就發現了,床後面的牆面其實是扇僞裝成牆的窗,所以隔音效果奇差無比。

窗對着的地方應該是院子的某個角落,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在床前開這種窗子。難道為了睡覺睡到一半熱了好開窗嗎?

先是小杜弟弟的聲音,他說:“這裏夠偏了,就在這兒說吧。”

另一個人沒說話,估計是點了頭。

小杜弟弟在簡單地講述那個易桢看過的豐都劊子手怪談。

等、等一下!

易桢聽到一半,猛然醒悟過來小杜弟弟的狀況是怎麽回事。

他确實知道“易桢”已經死了。

但是他以為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他一直在強調“你是活人”,試圖給她洗腦,從此保持活人的身體。

原來是這樣!

易桢恍然大悟,覺得自己那個計劃更加可行。她完全可以是忽然醒悟“我已經死了”,然後消失不見了嘛。

她正計劃着,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很慢、很冷靜:“你出來買這些東西又是做什麽?”

是姬金吾的聲音。

易桢腦子裏“嗡”的一聲。

杜常清:“豐都的古例,用生靈精氣滋養亡魂,有可能致使亡魂返生。”

姬金吾一下子就領會到了自己這個同胞弟弟在想什麽,意味不明地輕輕笑了一聲,語調依舊是平靜的:“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易桢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也愣了一下。

不過她看過的“生魂精氣滋養”,都是從《聊齋志異》裏來的。豔麗的女妖吸食男人的精氣,以此獲取修為變化成人形。

杜常清:“那是什麽?”

姬金吾說:“是指燕私之事。”

易桢:“……”

他說出來了!草他就這麽平靜地說出來了!在自己的血親兄弟面前提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嗎!

杜常清顯然不知道這個詞具體指什麽,他問了一個十分奇怪,甚至不能細想的問題:“這個事情進行一次就夠了嗎?”

易桢:“……”小杜弟弟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對吧!對吧!

姬金吾估計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答道:“應該不夠。”

杜常清:“那八九次夠嗎?”

易桢:“……”

姬金吾:“一個晝夜?可能夠吧。”

感覺姬總的語氣吧,雖然是有些難,但也不是不能做。

易桢:“……”他是在說自己一個人,還是在說他們兄弟倆一起?

姬總你到底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啊!!草那是個兩位數啊!你認真的嗎!小孩子有奇怪的認知你要糾正他啊!你不要讓他的認知變得更歪啊!!!你把嘴閉上會死嗎!!!

兩位數!你們沒問題我有問題!

不行,一定要面對這個兩位數的話,易桢決定當場承認自己是活人。

她是活人!嗚嗚嗚嗚是活人!

易桢正瑟瑟發抖,忽然聽見牆外的小杜問了一個新問題:“這種事情需要幾個活人呢?”

易桢:“……”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恐怖的事情。

如果她說自己是活人,小杜弟弟依舊會認為她是“以為自己是活人的亡魂”。

而亡魂需要生靈的滋養。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