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顏色好第 74 章 仙人與煙火

“母妃她在離此地幾裏外的隐翠山莊。慕雲跟着楚風也去了那邊,我同皇兄告了幾天假,來這園子裏小住幾天。”季無疾眨着下眼睛道。

太妃娘娘她真的去了隐翠山莊,而自己被慕雲帶來了這裏,皇叔又說向父皇告了假,來這裏小住幾天。季意安在心裏想了一圈,驀然明白了事情的緣委,太妃以要自己相陪為由帶了自己出宮,皇叔又以陪太妃踏春為由告了假,實際卻是來了這裏,而且他讓慕去去了隐翠山莊,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皇叔,太妃娘娘她,她怎麽會答應……”季意安有些害羞了。

“自然是我向母妃坦白了一切,母妃才答應了我。”季無疾抱着她進了屋,一邊将她放在靠窗的軟榻上,一邊輕笑着道。

“娘娘她,她是如何說的?”季意安忽然間有些忸怩起來了。

聽得她如此相此相問,季無疾坐到了她身邊,然後抓起她的一只手,面上喜滋滋地道:“母妃說,為了能以後能抱上大胖孫子,讓她撒個慌也是值得的。”

什麽?太妃娘娘她竟然這樣說了,季意安的臉“噌”一下的紅了,指頭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實是在窘迫得很。

“安兒不必如此不安,我母妃本就是姿意灑脫不拘常規的人,以後,你就慢慢明白。”季無疾軟聲寬慰道。

他說太妃娘娘姿意灑脫、不拘常規,倒是貼切得很,若是循規蹈矩,也就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險招,以蘇丞相之子冒充自己和先帝的血脈了。

季意安想到這裏,心裏也不由得平靜了下來。季無疾伸手攬過她,她便輕靠在他肩頭,眼睛看向屋外的一片翠綠,手指不經意在他的胸前衣襟處來回滑動了幾下。

片刻之後,她便覺得指上有些硌人的感覺,似是觸到了什麽刺繡之物,她低頭看向指頭觸到的地方,這才發現自己的指頭正撫着他外衫交領處,那裏有繡着一朵小巧玲珑的杏花。

“皇叔,原來你穿上的竟是,竟是那件……”季意安驚呼了一聲。

他身上穿的那件寬袖長衫,正是季意安瞞着崔姑姑,和慕雲熬了幾夜趕制出來的。她有些不滿意自己的針線,前些日子才讓慕雲送至了琛王府,心裏卻着實忐忑得很,怕他會嫌棄,卻不想他今日穿上了,而自己這半天才發現。

“安兒,這都半天了,你竟然都沒有發現!”季無疾有些嗔怪的看着她道。

季意安吐了吐舌頭輕笑開了,她剛才見了那片杏花林,本就驚喜萬分,後來又在杏花樹下見了皇叔仙人之姿,一時驚豔之極,居然都沒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正是自己做的衣衫,這會兒在屋裏手指摸到了那朵自己特意繡在領口的杏花,這才恍然大悟。

“都因為皇叔太好看了,一時看得傻了,所以都沒顧上看身上的衣衫了。”季意安捂嘴偷笑道。

季無疾一向忌諱別人議論他的樣貌,這會兒聽了季意安這樣誇她,不僅沒有心生不喜,反而有些高興起來。他将她攬緊一些,然後輕笑着道:“你既是這般愛看,那接下來幾日便讓你看個夠,一時也不許将眼睛離了去。”

“一時也不能離?那可不行,雖說皇叔秀色可餐,可到底還是不能飽肚子,我還得吃飯喝水,不然雖有美色當前,也沒有精氣神來欣賞了。”季意安戲谑道。

季無疾一聽她竟敢調侃于他,一時好笑,面上裝出一份薄怒,伸手刮了一一下她小巧挺直的鼻梁,然後嘆一口氣道:“前段日子還對我恭敬有加,現在真是越發恣意了,莫不是我慣得狠了些,嗯?”

季意安聞言忍俊不住,雙手摟着他脖子,巧笑嫣然道:“小女僭越了,還望殿下恕罪。”

“不恕,我要罰你,重重地罰。”季無疾輕哼了一聲,一雙長眸內,波光流轉,又是一番攝人心魄的光彩。

季意安見了他那眼神,心裏一陣悸動,自然也就明白他說的“罰”是什麽意思,面上一熱,忙笑着求饒道:“好皇叔,你便饒了我這回呗,安兒下次再也不敢了。”

季無疾哪裏肯依,雙手一收,攬緊了她的腰身,一低頭便要實施他的“懲罰”,季意安忙伸手抵在了他的唇上,口中吃吃笑着道:“這陣罰先記得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還望皇叔為我解惑。”

“唔……什麽事?”季無疾一邊輕啄她的指頭,一邊含糊着問道。

“剛才你說這裏只有我二人,我便想那吃喝穿用自哪裏來?難道真是看看園內之景便可以止饑了?”季意安問道。

聽她居然真的擔心起了吃喝穿用,不由得心裏一熱,便執了她的手道:“雪初帶着王府侍從住在園內北角的居所內,一應飲食物品每日都有人按時送來。安兒不必擔心,再說,就算無人伺奉,我自會去廚間烹饪,斷不會讓你餓着肚子。”

季意安一聽他提到“廚間烹饪”,一雙鳳眼霎那間晶亮了起來,早先就聽他說會過烹饪之技,還說過要親手教她來着,一時也沒個合适的機會,這回竟是天時地利都有了,怎能放過這機會?

“皇叔,你說的,你要親自下廚做些美食來!對了,我想想,我要吃哪些,頭一個便是那糖蒸酥酪……”

季意安喜出望外,竟掰着指頭數了起來,一邊數着一邊還當真饑腸辘辘起來,想來坐了近大半日馬車,這會兒腹中确實有些饑了。

“安兒,你在這裏歇上一會,我先去做點吃食為你墊腹。”季無疾起身道。

季意安一聽求之不得,趕緊也站起身,一拽季無疾的袖子道:“我也要去,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季無疾聞言輕笑一聲,便也由着她,牽着她的手出屋往後院廚間走去了。

季意安随着他踏入了廚間,原以為只是個簡單的小廚房,走進去之才發現這裏寬敞得很,一應烹饪物品齊合,且都是些精致之物,真是叫她大開了眼界。

靠牆的櫥子裏,竟還備着些新鮮的食材,一看就是清晨才采摘下的菜蔬,看着季意安好奇又詫異的眼神,季無疾便給她解釋上了。

“我讓看園之人在園內空子開辟了菜園,種上些鮮果菜蔬,平日裏他們自己取用,你我日後偶爾來這住時,便也有新鮮菜蔬可以奉上了。”

季意安聽得他說到“你我日後”之時,心裏一甜,面上又是一熱,忙低頭笑着掩飾道:“皇叔真乃大智慧,這樣真是一舉兩得。”

季無疾見她突然間笑得嬌羞,心裏也裏一陣歡悅。他自櫥內撿了幾樣菜,打算先做幾樣素菜來。他站在那裏,撿、洗、切,擺,如行水流水,一氣呵成,像是提筆作畫那般優雅而從容,直叫一旁看着的季意安傻了眼。

“安兒,你到屋內去等好了,一會兒生起火,會有油煙嗆着你的。”季無疾擡頭看向她道。

他微笑着,長袖被卷了起來,露出半截胳膊和一雙修長瑩潤的手,臉上褪去了平日裏的冷清,變得恬靜而又溫暖,一雙長眸之內,也是極盡溫柔之色。季意安頓時覺得心髒漏跳了一拍。

“人都說,君子遠庖廚,可是皇叔為何反其道而行,願意下廚還做得如此娴熟?”季意安被他看得心跳加快,口中卻是不自由地問道。

“不是總有人說我又是仙又是神的嗎?既是神仙,肯定有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了!”季無疾看她一眼又輕笑着道。

“再說了,我雖是會廚藝,可是迄今為止,算上這次,也不過是第二次下廚為人做吃的。”季無疾一邊轉身忙着,一邊又低低地道。

“那第一次是為誰下的?”季意安脫口問道。

季無疾聞聽此言,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慢慢轉過身來,眸光瞥一眼她,露出了一絲幽怨之色,又輕輕嘆了口氣。

“皇叔為何嘆息?”季意安不明白了。

“第一次,是給個忘性大的小沒良心做的,不僅做了,還伺候着喂她吃了整整一碗。”季無疾轉過身有些憤憤然地道。

季意安愣了一小下,這才想起,上次在溢春山時,自己在雪地裏差點死于非命,第二天晚膳時,皇叔接了自己過去,做了一桌子菜給自己壓驚,還親手喂她吃了一整碗的糖蒸酥酪。自己一時竟沒想起來,怨不得皇叔罵自己是“小沒良心了”。

季意安想到此,心裏一陣過意不去。她快步走至季無疾的身邊,見他正背着她在案上調着醬料,便伸出雙手,自他身後抱住了他,然後将臉貼在他的背上,軟着聲音就道:“皇叔,是安兒不好,竟将事給忘了,還望皇叔莫要怪罪于我。”

她柔軟無骨的雙手剛纏上他的腰身時,季無疾便是渾身一震,緊接着後背感受到了她的溫軟,又聽見她軟糯着聲音跟他陪不是,季無疾更是一陣難以抑止的悸動,還帶着一絲從未有過的慌亂來,心裏也似柔軟成了一汪水似的。

“安兒,我不怪你。你聽話,去到屋內等。”他僵硬着身子,口是卻是溫軟着。

“不,我不去,我要這裏陪着你。”季意安嘀咕了一聲,手臂卻是纏得更緊了些,皇叔的腰身窄而緊實,抱起來的感覺還真是好,季意安忍不住偷偷笑開了。

見她這樣有些不講理似地纏着他,季無疾心裏卻是生過一陣歡喜。

“安兒,你這樣鬧我,我要怎麽做東西給你吃?”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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