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對小胡子的身家有了新的了解。
阿洛陪它遛彎的時候,還有些擔心自己疏忽了對莎莎的照顧,摟着愛馬修長的脖頸愧疚道:“莎莎對不起,這幾天都沒什麽時間陪你,你跟他們對‘寶馬’的要求不太一樣,斯塔克叔叔說你不能去學校接我。”
由于被斯塔克包養的生活太快樂,所以壓根沒想起來小主人的莎莎:“……”
樂不思蜀的小白馬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有點心虛的移開視線,然後用毛絨絨的大腦袋去蹭小軍蘿的手臂:“咴咴咴——”
小主人別說了,我懂你意思,這裏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不想蜀國。
阿洛自然是聽不懂的,只當莎莎委屈的撒嬌,真是心疼極了,但天策的軍爺們又都是些鋼鐵直男,不是鋼筋就是杠鈴……
小軍蘿左思右想,實在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安慰小白馬,只能效仿唯一有情緣的南皇師兄,幹巴巴的道:“我跟其他馬沒關系,你別多想,你看沒有我你都瘦了。”
莎莎更心虛的開始擡頭望天。
不只是莎莎,就連托尼都聽不下去這句話了,他挑起一邊的眉毛,表情帶着微妙的嘲諷,語速飛快又噎人:“瘦了?你确定嗎小古董,我敢肯定它至少胖了八斤!”
畢竟俱樂部裏的工作人員都是相馬的行家,看莎莎就跟看金山一樣,當然都把它當小祖宗供起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小軍蘿去上學的時候,莎莎自己過得可好了,想吃皇竹草就吃皇竹草,想啃豆餅就啃豆餅,比從前圓潤了整整一大圈。
阿洛情人眼裏出西施,連忙為心愛的莎莎辯解道:“馬的事情怎麽能叫胖呢?”
但是自己家的馬兒自己知道,小軍蘿回到斯塔克大廈之後,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好,不得不承認莎莎确實胖了許多。
第二天,小軍蘿憂心忡忡的向小夥伴尋求幫助:“哈利,你知道怎麽減肥嗎?”
哈利·奧斯本,阿洛在學校裏認識的第一個新朋友,是個有着金棕色柔軟短發的漂亮男孩兒,眼睛是翡翠一樣的深綠色。
聽到小軍蘿的詢問,男孩兒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非常不贊同的重複道:“減肥?我不知道,但千萬別告訴我是你要減肥。”
“是我的馬,它最近的夥食太好了。”
阿洛想了想,又補充道:“或許還有我叔叔,他有一個過分圓潤可愛的小肚子。”
小哈利松了口氣:“那多簡單,讓你叔叔騎着你的馬,跑幾圈他們就會瘦下來。”
阿洛:“……”
可是我叔叔怎麽可以騎我老婆!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裏,莎莎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運動量突然翻了個倍,平時種類豐富的“夜草”也沒有了,就只有綠豆餅!
小白馬思來想去,最後僅有的智商發揮了作用,決定先跟金主爸爸打好關系。
俗話說: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在小白馬第四次叼着缰繩放在托尼手上,纡尊降貴的允許他遛自己之後,提出問題的小胡子富豪終于覺得哪裏不對了。
他若有所思的松了松襯衫領口,焦糖色的眼睛裏自信和驕傲并存,可愛的一塌糊塗:“承認受斯塔克魅力影響不是什麽丢人的事,但是這匹馬怎麽突然這麽熱情?”
阿洛完全沒有發現問題:“因為莎莎喜歡你呀,它從沒對其他師兄這麽友好過!”
比如對着莎莎流口水的南皇師兄,不知道得了多少個白眼,還有忽悠師兄買切糕的喵哥哥,拿着綠豆餅都喂不到莎莎。
小軍蘿摸了摸馬兒雪白的鬃毛,仰着臉看托尼,有點期待的道:“斯塔克叔叔,等将來莎莎長成雙騎了,我帶你騎馬呀!”
莎莎一聽這話立刻豎起耳朵,矜持的分出一點點注意力,偷偷瞄托尼的表情。
它早就想好了,哪怕是為了将來頓頓都能吃上皇竹草呢,總之務必要和這個美麗的小胡子打好關系!畢竟他那麽有錢!
做馬簡單一點,快,大款抱抱我。
“它又不會飛,我的私人飛機可——”
托尼對騎馬沒什麽興趣,但是小軍蘿祈求的狗狗眼對貓科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無奈的改口道:“……好吧,畢竟騎馬還能預防腎結石,多運動對身體好。”
得到承諾的阿洛小奶狗似的繞着他轉了兩圈,然後噠噠噠的跑去繼續遛莎莎。
阿洛牽着它跑了幾圈,看着小白馬越來越高大雄健的身形,終于忍不住遵從天策的本能,一個任馳騁縱身躍上了馬背。
莎莎精神一振、戰意盎然,下意識的揚起前蹄,發出了一聲清透悠長的嘶鳴。
小軍蘿抓着莎莎雪白的鬃毛,夾緊馬腹,興奮的催促道:“莎莎帶我跑幾圈!”
雪白的戰馬揚蹄飛奔,年幼兒的女孩抓緊缰繩,纖瘦的身軀緊緊貼服着馬背。
托尼還注意到,她的另一只手握着不知何時從包裹中取出來的長槍,纖細的手腕輕輕一抖,就耍出個相當漂亮的槍花。
為了融入新世界,阿洛已經換下了天策标志性的制式铠甲,但仍舊能從動作間看出有軍隊訓練的痕跡,她在騎馬時和平時那個認真又固執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
她看起來意氣風發、英姿飒爽,眼睛亮的驚人,帶着狼一樣的戰意和侵略性。
“……老賈,或許她并不适合這個世界。”
托尼的神情裏已經看不出輕松的意思了,他扶着額頭回憶了一會兒,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阿洛在大廈裏住了好幾天,你見過她其他這麽自信和輕松的時候嗎?”
賈維斯檢索視頻資料,科學的給出了否定的回答:“據我所知從來沒有,sir。”
當然沒有,小軍蘿本就不是會放松自己的性格,她認真而又固執,背負重任獨自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自然要過得小心謹慎,哪怕是托尼也不能讓她放松。
但是莎莎可以,騎着裏飛沙的天策自帶“天下無雙”buff,約等于一個鶴歸不回頭的藏劍,只要騎上裏飛沙,蓬萊都敢踩!
但是在善于腦補的托尼眼中……
他看到了一個悲劇,一只意氣風發的狼崽子在向命運妥協,變成一條謹小慎微的奶狗,奶狗不是不好,但它曾經是狼。
不知道為什麽,托尼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好像心裏被砸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一直到他們回到大廈都沒徹底恢複過來。
他掩飾的很好,但一只合格的犬科從來都不是根據感官判斷貓科,而是直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鐘。
小軍蘿乖乖躺在公主床上,聽她的斯塔克叔叔講了一節基礎物理課之後,準備睡覺,但是就在對方準備關上臺燈的那一刻,她睜開眼睛,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口。
托尼揚了揚眉:“怎麽了,小古董?”
他的小古董困倦的拖長小奶音,有點擔憂的道:“我覺得你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托尼頓了一下,借口非常完美:“大概是因為明天要浪費時間,去參加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頒獎大會,而緊接着沒有任何休息時間我就要飛去阿富汗進行新實驗。”
他聳了聳肩:“老天,你不知道這種東西有多無聊,我寧願在賭場裏一擲千金,當然我就是說說,好孩子可不能學這個。”
聽的一頭霧水的阿洛:“……”
她晃了晃腦袋,努力把睡前聽過的物理符號丢出去,然後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臺燈溫柔的暖光下,托尼的表情看起來柔軟的不可思議,問道:“還不困嗎?”
阿洛搖了搖頭,有點疑惑的道:“困的,但是睡覺之前你都不親我一下的嗎?”
托尼:“……?”
老賈在上,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阿洛用事實證明,他并沒有聽錯。
沒有得到回答,小姑娘明顯有一點失落,但是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在托尼反應過來之前,一個輕飄飄還帶着水汽的親親落在了他的臉上,伴随着“啾”的一聲。
小軍蘿早就了解過了,美國的親子模式裏晚安吻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儀式,但是斯塔克先生卻一直都沒有親過她的額頭。
好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阿洛覺得她可以自己來。
小軍蘿達成“晚安吻”成就,十分自然的重新躺回被窩裏,乖乖的道:“晚安。”
托尼:“……”
他的身軀僵硬了一下,神色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小女孩兒軟乎乎的、涼絲絲的,身上還帶着草木沐浴露的清香,他其實很少得到這種簡單幹淨不含任何其他因素的吻。
誰會親吻托尼斯塔克呢?
童年時是他的母親瑪利亞,現在是他帶回家過夜的、各式各樣的火辣女郎,但是在霍華德和瑪利亞的車禍過後,他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得到過一個純粹的吻了。
現在他終于清楚的意識到,他的生活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有一團熱烈的火焰闖進來,将他死水一樣的荒誕作風燃燒殆盡,為他的生命注入另一種全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