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顏色好第 28 章 暖意入心

這是在做什麽?殿下正對安公主在做什麽!崔姑姑從萬分驚詫當中回過神,正待沖進屋內質問,可一霎那間腦中靈光一閃,便立刻明白過來,這是琛王殿下他,他在用自己的體溫為安公主取暖!

崔姑姑悄悄放下了簾子,腳步也退出門外幾步,她伸手接住了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仍是驚魂未定。心想就算是安公主受了凍情況危急,可是琛王殿下身為皇叔,無論如何也不能這樣與安公主相擁在床榻之上。這要是被人知曉傳了回去,公主與殿下日後将要背負什麽的風言風語?

不,絕不能讓安公主閨譽受損,她本就在宮內小心翼翼,活得艱難,不能讓她陷入那樣的境地,琛王殿下雖是真心維護與她,可他的身份在那裏,自己絕不能袖手旁觀。

崔姑姑想到此,強持鎮定了一些,她又擡步至門口,擡高了聲音道:“禀琛王殿下,您吩咐的熱水和銀炭都準備好了,可要現在送進來?”

“稍等片刻。”季無疾清澈平靜的聲音傳了出來。

屋內,季無疾感覺撫在季意安臉上的手心有了一絲絲溫熱之感,他低下頭,便看見她的臉色也有了一點點回溫的跡像,青色漸漸退去,只仍是有些蒼白。

“安兒,可聽見我說話?我去喚崔姑姑進來,你泡個溫水澡,很快就會暖和起來的。”

季無疾連喚了幾聲,可是季意安仍是沒有回應,季無疾只好扶着她的雙臂,讓她躺在枕頭上,自己則準備起身下榻。

季無疾側過身子,冷不防昏睡中的季意安突然發出了聲音。

“皇叔……”她的聲音低啞而柔弱,季無疾趕緊回身輕應了一聲。

“皇叔,別走……”季意安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攢住了他中衣的袖子,抓得緊緊地怎麽也不肯松手。

“安兒,別怕,崔姑姑馬上進來了。”季無疾握住她手輕聲安慰道。

“不,皇叔,你不能走,娘親丢下我死了,我也會死的,死在雪地裏,不,是大漠裏,有好多追兵,還有毒箭……”季意安語無論次地喃喃道,似是有些神志昏亂了。

看着她聽着她充滿無助的低喃,又見她蒼白的小臉上一副彷徨凄婉之色,季無疾的心裏像是被什麽刺中了一般,隐隐地,透着鈍痛。

“安兒,你不會死,有我在,定會護得你周全。”季無疾心中激蕩,他重又側身将季意安攬入懷裏,然後湊近她耳旁低低地道。

聽得季無疾的聲音,季意安似是心安了一些,可是手裏仍是緊緊攢着他的袖子不肯松開。

“安兒,将手松開,讓崔姑姑進來伺候你。我不走遠,就在門外守着,好嗎?”季無疾又軟聲哄着道。

聽得季無疾如此說,季意安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季無疾下了榻,拿起外衣穿戴完畢之後,他正準備開口喚崔姑姑進來,一擡眼,看見榻上的季意安蹙着眉,蒼白的臉,一副軟弱不堪的模樣,季無疾心裏頓時憐意又起,他重又至榻邊彎下了腰,伸手撫了撫她的鬓發,又低下頭,在她鬓邊印下了一吻,這才有些不舍地站起了身。

“崔姑姑,叫人進來吧。”季無疾對着屋外道。

崔姑姑答應一聲,趕緊出了屋子招呼走廊上的幾人,将準備好的東西都送進了屋子。

眼見屋內爐內都添上了炭,一應沐浴之物也都安排妥當。季無疾這才輕舒了一口氣,交待崔姑姑幾句後出了內室的門。

見得琛王出來,小宣子和小伍兒趕緊伺候他在內室外的小廳內坐下了,又奉上了熱茶。

半個時辰之後,小宮婦碧茜從內室出來,對來小廳內對季無疾行禮道:“殿下,安公主沐浴之後,已是清醒過來了。”

“她醒了嗎?”季無疾從座上站起身,聲音有些激動。

“是,殿下,安公主一醒過來,聽說殿下還在屋外等候,便讓奴婢出來轉告殿下,安公主說,她說只是昏睡了一會,并無凍傷。現在暖和過來已是沒事了。夜深了,殿下又是一夜辛苦,公主請您早些回去歇息。”碧茜低垂着頭恭敬道。

季無疾聞言一愣,他正想去屋去看看她,可是她卻說自己沒事,要讓他早些回去歇息?剛才昏睡中的她,不是緊緊抓着他的手,讓他不要走嗎?這怎麽一清醒便要急着趕自己走?

季無疾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終是開口對碧茜道:“本王回去了,轉告你家主子,明天一早我會讓宮裏的太醫來為她診治。”

“是,殿下。”碧茜趕緊躬身答應下來。

臨走之前,季無疾又朝內室門口深深看了一眼,然後才轉身離開。

內室之內,季意安裹着厚厚的被子靠坐在榻上,屏息聽着室外的動靜,聽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終是蹙眉輕輕嘆了一口氣,雙眼仍是幽幽地看着床榻上的紗帳。

“公主,夜深了,您受了驚吓又受了凍,早點歇着,有什麽事也等明兒白天再想吧。”崔姑姑坐到床榻邊,替她掖掖被子道。

“姑姑,我真是沒用……”季意安忽然咬着唇道。

“公主,您怎麽能這樣自責?你怎麽能預先知道那張長海會突然發起瘋來?”崔姑姑安慰道。

“姑姑,你以為真的是張長海突然發瘋嗎?我與他無怨無仇,他為何早不瘋晚不瘋,就去了那處山坡就突然瘋了?”季意安忽然大着聲音,情緒有些失控似的道。

“難道是有人想要蓄意謀害公主?”崔姑姑驚道。

“姑姑,你難道還要天真的以為,我被父皇接出了攏秀宮就能安然無事的逍遙一生嗎?這宮內,從來就沒有一刻是真正安寧的!”季意安的聲音有些尖利起來。

崔姑姑一聽,心裏一驚,繼而聯想到今晚發生的一切,這才發确實疑點重重,先是才接觸兩天的靈兒公主突然來相邀雪夜賞雪,接着又是靈兒公主身邊的侍從突然發瘋,将安公主推下了山坡。那張長海與安公主從未謀面,為何要對安公主下毒手?

崔姑姑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覺得是自己大意,竟讓安公主晚上出去了,還只帶了小宣子一個出去。若是今夜安公主有個閃失,她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娴妃娘娘啊。

崔姑姑心裏一陣後怕,她忽然離了床邊,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口中很是懊悔地道:“公主,都是奴婢太大意了,沒有提醒公主不要和靈兒公主出去,又只指了小宣子一個跟着您。公主今日若是有個閃失,蘭悉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崔姑姑說完之後,又是懊悔又是心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姑姑,你快起來,這怎麽能怨你?怨只怨我自己太大意,太單純了,自以為出了攏秀宮,有了父皇的疼愛,便自此可以風平浪靜,高枕無憂。我真是幼稚到無知的地步了!”季意安一邊說着,一邊支起身子,欲下榻将崔姑姑給攙起來。

崔姑姑見狀趕緊起身至榻前,一把扶住季意安讓她又靠在了榻上。

“公主,您不要再再自責了,今夜的事也算是給我主仆二人提個了醒,從今以後,仍是要萬事小心,處處防範啊!”崔姑姑神氣凝重道。

季意安點點頭,心裏卻是在想,自己若還是如今晚這般大意疏忽,恐怕最終會落得個如前世一樣的下場,不明不白慘死在荒涼的大漠之中。不,絕不可以這樣,絕不可重蹈前世的覆轍!

季意安心中主意已定,仍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冰冷之色。崔姑姑見她抿着嘴,柔弱裏帶着一絲冰冷寒意,她忽然想起娴美人過世的當夜,安公主從昏迷中醒來過後,執意要去長樂殿找皇上時的表情一模一樣,面色冰冷,眼神裏也淬着一絲寒意。

“公主,蘭悉心中有一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崔姑姑忽然遲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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