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還沒涼,不過我已經涼了……
阮阮的視線心虛的移開了一秒鐘, 不太明白為什麽每一次都會被新搭檔抓包。
傑森的視線在布魯斯和阮阮身上轉了一圈, 最後落在阮阮窘迫的紅耳尖上, 他揚了揚眉,發出了一聲非常明顯的嗤笑。
被競争對手打擊到的阮阮:“……”
小花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呀, 事情的進展怎麽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而阿爾弗雷德好像還覺得阮阮不夠羞恥似的,很懂的對小姑娘露出一個了然的審核,語調悠悠的提醒道:“布魯斯老爺, 這可是您的小公主特意為您準備的藥膳。”
……布魯斯的小公主?
傑森嘴角一抽, 承認自己有被這個形容詞肉麻到, 但絕不承認他有一點贊同。
而布魯斯則走下樓,開始品嘗小花蘿準備的早餐, 很快, 他的口中就蔓延開了一股熟悉的藥草味, 喝下的每一口湯都在滋潤他千瘡百孔的身體, 試圖修複如新。
小花蘿和小胖松鼠動作一致的托着柔軟的腮肉,看着新搭檔面不改色的喝掉一碗湯, 這才有點期待的問他:“好喝嗎?”
“味道不錯, 我感覺輕松了不少。”
布魯斯斟酌了一下語言, 繼續道:“小鹿, 你可以不用做這些, 通常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并不需要為成年人準備早餐。”
阮阮歪了歪頭,不太願意放棄這個抓住隊友的胃的可能:“我喜歡做給你吃。”
黑發男人大概沒有料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于是下一句說教被這個幹脆利落的直球給噎了回去,無奈道:“好吧。”
二代羅賓一言不發的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早餐,神色複雜的道:“這實在是太肉麻了,布魯斯,我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個。”
怪不得迪克跟蝙蝠俠之間充滿了火藥味,肯定是因為他不會撒嬌,下次視頻他一定要告訴迪克這個攻略布魯斯的捷徑。
不過讓夜翼對蝙蝠俠撒嬌……
傑森的表情有點古怪:“我要吐了。”
阮阮當然不知道他都腦補了什麽限制級的東西,但是聽到這句話,小花蘿當時就決定給他的十全大補湯裏加一兩黃連。
小姑娘氣鼓鼓的用水潤潤的小眼神橫了他一眼,轉向布魯斯的時候又變回了軟綿綿,像只殷勤的小胖松鼠一樣圍着黑發男人團團轉,委婉的暗示道:“怎麽樣?”
布魯斯嗓音溫和:“你想問什麽?”
阮阮鼓起勇氣:“你不覺得自己缺一個綁定奶嗎?雖然我的醫術不太好,不過離經心法學的不錯,只要你離我不超過五十尺,我保證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讓你重傷。”
“蝙蝠俠的助手是羅賓。”
布魯斯冷靜的道:“而且你還不适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在此之前,你不能離開阿爾弗雷德的視線,也絕對不能參與夜巡。”
這是一個委婉的拒絕了。
其實小花蘿在診脈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布魯斯的身體素質雖然還比不上大唐的江湖俠士,但卻已經達到了普通人的巅峰,這個世界也沒有十四大門派,也沒有名劍大會,他或許并不需要什麽綁定奶。
阮阮有點失落的垂下頭,不确定自己還能留在韋恩莊園多久——她渾身上下只有一錠金子,糖葫蘆都只能買五分之一串。
布魯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蹙了下眉,他似乎還另有打算,因此并沒有立刻安撫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小花蘿。
早餐在小姑娘的沉默中結束了,而已經連續翹班兩天的韋恩總裁不得不拿起他的公文包,親身上陣去公司點個卯,以表明他們的老板還記得自己有這麽個公司。
阿爾弗雷德則聯系盧修斯,準備研發新的神經毒素抗體藥劑,順便再給小花蘿提供的止血散進行一個更加具體的檢測。
于是二代羅賓被交代了一個新任務。
小姑娘跟競争對象學了一上午的生活常識,士氣低迷昏昏欲睡,實在不理解什麽是基礎物理:“我們能講點其他的嗎?”
傑森渾身的冷氣嗖嗖外放,也被小花蘿的十萬個為什麽磨到沒脾氣,阮阮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長得可愛,肯定要被他彈額頭:“你想聽什麽?基礎化學還是數學?”
“……”師兄說的對,直男就是直男。
小花蘿小心翼翼的道:“跟我講講蝙蝠俠行嗎?我……你知道我可能會留在這裏很久,我想知道蝙蝠俠的事情,什麽都行。”
傑森用意外的目光看過去:“蝙蝠俠還是布魯斯?畢竟這通常意味着兩種評價。”
……欸?可布魯斯不就是蝙蝠俠嗎?
阮阮年紀還小,還不太了解什麽叫做精分,什麽叫做人設,只能懵懵懂懂的順着傑森的話接下去:“就蝙蝠俠,行嗎?”
小花蘿有點苦惱的咬了咬下唇,小奶音都失去活力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蝙蝠俠,但我已經連續冒犯他兩次了。”
哪怕是在大唐,這種行為也稱得上冒犯了,更何況布魯斯還那麽有錢,這幾乎就是碰瓷,阮阮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愧。
而傑森大概沒想到阮阮的認知居然這麽清奇,他皺着眉,好像在看什麽稀奇物種似的,語氣裏帶着明顯的不可思議,反問道:“冒犯?你居然管這個叫做冒犯?”
二代羅賓覺得自己看到了代溝,畢竟哪怕是傑森也不得不承認,這只從天而降的小鹿,雖然偶爾會有一點狡黠,但她稚嫩可愛的足以讓最鐵石心腸的反派心軟。
還有她的小胖松鼠,想想看,這樣兩只萌物軟綿綿的對着誰叫daddy……
蝙蝠俠也抵抗不住,傑森肯定布魯斯早就在盤算着把這兩只小崽子叼回窩,說不定那只小胖松鼠就要成為蝙蝠家的第四位小公主了。
而阮阮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委屈又尴尬:你不知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肯定覺得我是人盡可父的壞盆栽。
小花蘿斟酌了一下語言,略帶美化的向他解釋:“我想抱大腿嘛,上來就叫爸爸也太熱情了一點,肯定會吓到布魯斯的。”
傑森揚了揚眉:“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不要低估一個成年男人在風月場合見識到的東西,尤其布魯斯還是一個英俊的億萬富翁,你不知道他有多麽經驗豐富。”
說實話,盡管布魯斯韋恩花花公子名聲在外,但不提韋恩家的家産,只看他那張蟬聯世界最性感男人排行榜第一名十年的臉,就有不少漂亮姑娘想要傍上韋恩。
但是她們當中絕對不包括阮阮這個類型的,因為其他漂亮姑娘大多只想上蝙蝠俠或者布魯斯的床,而不想管他叫爸爸。
他回想起曾經想要用親吻控制蝙蝠俠的毒藤女,還有被蝙蝠俠勾引從而脫身的豹女,神色複雜道:“你跟她們不一樣。”
阮阮不太理解,但還是乖乖對他的笑了一下,柔聲贊同道:“嗯,你說得對。”
——這是裴師兄告訴她的,當你不理解某一件事,或者不想和傻瓜争論的時候,只要微笑着告訴他們“你說得對”就好了。
傑森哼了一聲,伸出手捏了下小姑娘柔軟的嬰兒肥,十分順手的拎着小胖松鼠命運的後頸皮,把它提溜到自己的懷裏。
雲蘿憤怒的用大板牙磕他的紐扣。
傑森面不改色的搓了搓它的小胖臉和雙下巴,十分自然的把話題帶回正軌:“你還小,不适合聽這個,說說看,你都想知道什麽,比如蝙蝠俠和夜翼的恩怨情仇?”
阮阮搖了搖頭,她一點都不想了解其他競争對手,身為一個不怎麽合格、并且還沒被承認的綁定奶,她只有一個問題。
“我想問……布魯斯的傷是怎麽回事?”
小花蘿帶着困惑的小表情,一針見血的道:“他身上有好多傷,時間跨度很久,而且大多來自不同的人,他還中了毒。可阿爾弗雷德爺爺明明告訴我這裏是法治社會呀,不能‘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傑森撸松鼠的動作慢了下來,被萌物治愈的放松神色也消失了,目光變得冰冷又尖銳,但這并不是針對阮阮:“阿福說的沒錯,大部分情況下,這個世界光明又美好,但光的另一面是黑暗,黑暗中會滋生蛆蟲,總有惡心下作的垃圾想要毀滅它。”
“你是指反賊嗎?我也曾聽師兄提起過開元盛世萬國來朝,可沒過多久,就有狼子野心之徒挑起安史之亂,想毀滅大唐。”
阮阮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的确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但是有天策軍在,哪怕是在大唐也不能随便殺人的,太白先生為了長歌也要遵紀守法,難道在這個世界裏,聚衆鬥毆不會被天策關到大牢裏嗎?”
傑森在一秒鐘之內完成了李太白約等于莎士比亞的換算,斟酌着形容詞道:“阿卡姆就是他們的牢房,不過在我看來,那裏簡直就是讓超級罪犯休養生息的溫床。”
他不想吓到這只一看就不知人間疾苦的小鹿,只能盡量保持客觀的語氣:“哥譚就是世界的黑暗面,這裏廢除了精神病患者的死刑,所以超級反派就會抓住法律的漏洞肆意妄為,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死。”
阮阮似乎明白了什麽:“布魯斯的傷就是為了阻止那些反派,對嗎?因為不能殺掉他們,所以他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受傷。”
小花蘿的情緒有點低落,覺得自己可能沒法理解這個世界:“如果這裏也有天策府,反派們早就在第一次作奸犯科的時候被投入天牢秋後問斬了,就沒這麽多事。”
“這一點上我贊同你的想法,與其讓這些神經病造成更大的傷亡,還不如幹脆一點一勞永逸,不過布魯斯不會同意這個。”
傑森給了小花蘿一個贊許的目光,有些無奈的說道:“畢竟蝙蝠俠從不殺人。”
阮阮安靜了整整十秒鐘,腦海裏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情緒,奇怪的道:“抱歉,我有點驚訝,我很少見到從不殺人的大俠。”
小花蘿痛心疾首的想:完了,我可能想錯了什麽,原來我才是那個DPS嗎?
在大唐,哪怕是以匡扶正道為名的浩氣盟,口號也是長空令下餘孽不生,沒聽說過有誰要放惡人谷中的人一條生路的。
傑森神色複雜的補充:“這是布魯斯的底線,他認為一旦跨越法律的底線,他就會從黑暗義警堕落成蝙蝠怪物——只有法律能審判罪惡,蝙蝠俠不能,他自己說的。”
阮阮苦惱的咬了咬下唇,越來越感覺回家路漫漫:“我覺得好像有點道理,我不知道你們這裏的反派都是什麽樣子的,但如果是曾經的白衣孟嘗陶寒亭,浩氣盟也會放他一馬,但如果是我們萬花谷的叛徒康雪燭,或者天一教的烏蒙貴,千裏追殺也不過分……判斷這些不是很簡單的嗎?”
她說的沒錯,或許有些人罪不至死,但對嬰兒下手的小醜,試圖讓整個城市被恐懼毒氣控制的稻草人,這些罪大惡極的家夥,就連死亡都沒法洗脫身上的罪孽。
可問題不在這裏,傑森知道蝙蝠俠之所以不能殺人,是因為他游走在法律的邊緣,跟這些瘋子作對,一旦跨過這條線,他很有可能會被他們拉進深淵,一個沒有底線的蝙蝠俠将會比十個小醜更加可怕。
傑森垂下目光,阮阮發覺他的神色有點複雜,但很快,他重新恢複了那個冷冰冰的态度,說道:“我們都不是蝙蝠俠。”
阮阮鼓了鼓臉頰,改口道:“好吧,那你願意告訴我是誰打傷了布魯斯嗎?”
傑森狐疑的看着她稚嫩的面孔。
小家夥乖巧的眨了眨眼,滿臉的純潔無辜,小鹿一樣的眼睛又大又圓,仿佛還寫着幾個大字——“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我只是一朵柔弱無助的白蓮花,愛您”。
二代羅賓一點都不委婉的道:“我怕你聽完會哭鼻子,而且你能幹什麽?布魯斯不會讓你跟着夜巡,難道你想偷偷跑到阿卡姆打他們一頓嗎?啧,別開玩笑了。”
阮阮聽過惡人谷十大惡人的經歷,也見過安史之亂時餓殍遍地的慘狀,為軍爺們皮開肉綻的傷口包紮,還幫裴元研究過天一教的毒屍,當然不會怕這裏的反派。
不過聽到傑森随口說出的話,小姑娘明顯意動了,不太好意思的道:“可以嗎?不過布魯斯和阿福爺爺都不許我對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能力,也不許我傷人……其實我還沒和別人切磋過呢,我也不喜歡打架。”
傑森的動作頓了一下,表情古怪的擡起了一邊的眉毛,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他看着阮阮白皙嬌嫩的肌膚,被他捏捏臉頰都會留下一道紅印,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訓練過的痕跡,怎麽看怎麽嬌氣,好像一碰就碎的東方瓷器,她不是個奶嗎?
二代羅賓發出了真實的疑問:“你還會打架?”
他記得布魯斯給他的資料裏,萬花武學中能夠治療的心法似乎是離經易道?
一個沒傷害的小短腿,她是要去阿卡姆把超級反派奶吐血嗎,或者是萌吐血?
小花蘿看出了他的輕視,又想起早餐時被布魯斯拒絕的綁定奶請求,頓時就從這句單純的詢問裏感受到了迷之火藥味。
小姑娘抿着唇對競争對手笑了一下,小奶音又輕又軟:“其實我主修花間的。”
總之,雖然還沒被蝙蝠俠蓋上綁定的戳,但小花蘿還是在韋恩莊園住了下來。
在布魯斯着手準備給阮阮進行能力測評的時候,小姑娘已經無師自通的開始沉迷電視機,并且在新聞裏摸清了阿卡姆。
“原來你們這裏的天策叫警察嗎?我本來還以為阿卡姆才是你們這裏的牢房呢。”
小花蘿坐在監控器的控制臺上,一臉天真無邪的晃悠小腿,軟綿綿道:“結果它居然是聾啞村,我們萬花谷在懲罰惡人的時候也會把他們關在一起,好像差不多。”
傑森的視線定格在她手裏的阿卡姆頭條報紙上,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把努力從他襯衫口袋裏探出個小腦袋的雲蘿按了回去:“聾啞村可比阿卡姆強多了,至少有布魯斯看着,我不能把他們打成殘疾。”
傑森說的沒錯,聾啞村的村民大多是罪大惡極之人,有些是被萬花懲罰成聾啞人後送進去的,還有一些是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甘願自殘進到村中,希望受庇與萬花谷,跟相對人道的阿卡姆可不一樣。
阮阮在心中對比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傑森說的沒錯,蝙蝠俠還是太仁慈了,而現代的法律也不允許他對罪犯處以私刑。
小姑娘輕輕的嘆了口氣:“你說得對,聾啞村的村民還需要聽命于萬花谷呢,不像你們的阿卡姆,每天都想着給蝙蝠俠找麻煩,惡人谷都比他們情有可原一點點。”
雖然惡人谷收留了康雪燭,但同樣也收留了曾經的白衣孟嘗陶寒亭,聽裴師兄說,雪魔王遺風的屠城罪行似乎也不是真的,可阿卡姆呢?阮阮找不到一個好人。
傑森冷酷的小表情變成了“英雄所見略同”:“電視教會了你很多東西,鹿寶寶。”
阮阮又想說了: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喜歡電視機,它能讓我更直觀的了解這個世界,可惜我還沒有學會用電腦。”
提到鐘愛的電視機,小花蘿連眼睛都亮了起來,但還是努力的想要維持自己溫婉的形象:“電視機裏的故事太有趣了。”
八百年不看電視的傑森不能理解小古董對現代科技的喜愛:“就這麽有意思?”
阮阮特別認真:“當然,電視劇了比大唐的戲折子花樣豐富多了,還有報紙,我昨天還看到了蝙蝠俠、超人和美女記者的三角戀連載,這個可要比818有趣多了!”
沒錯,戲折子愛好者阮阮一見到電視機就喜歡上了,表現的簡直像個沉迷電子游戲的網瘾少女,新聞都能看兩個小時。
如果不是大唐還有裴師兄和羊咩咩,有小将軍阿洛和小夥伴兒糖糖,阮阮簡直就要被資本主義家的糖衣炮彈腐蝕的樂不思蜀了。
可惜小姑娘還沒來得及跟傑森分享更多限制級的內容,就發現燈光下有一個格外高大的黑色影子從她的背後緩緩升起。
頭頂還帶着兩只尖尖的蝙蝠耳朵。
阮阮喜悅的小奶音顫抖了一下,好像被誰掐住了脖子一樣戛然而止,秒慫.jpg
果然,下一秒耳邊就傳來新搭檔嘶啞的嗓音,意味不明的重複道:“蝙蝠俠、超人和美女記者的三角戀連載,還是連載。”
阮阮乖巧坐好如小學女生:“……”
小盆栽簡直想給他哭出聲了,不太明白為什麽蝙蝠俠總能出現的這麽是時候。
“小女孩兒不該看記者們的胡編亂造,你要知道,他們為了趕稿子什麽都敢寫。”
新搭檔用冰冷的手掌摸了摸小花蘿柔弱的額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喜歡看書嗎?小鹿,我為你訂了小王子,還有美國目前最流行的有聲讀物,你會喜歡的。”
阮阮低落的情緒被一掃而空,非常驚喜的輕輕“呀”了一聲,有點激動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在新搭檔冰冷的掌心輕輕的啾了一下,感覺自己似乎受到了什麽寵愛。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似乎和裴師兄不太一樣,讓小花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似乎有一股奇特的暖流正在從心髒流竄向四肢百骸,讓她安靜下來。
布魯斯牽動唇角,露出了一個弧度極其不明顯的蝙蝠俠式微笑,感覺自己似乎被小鹿濕漉漉的鼻尖碰了一下,它的力度約等于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去喝杯水,放松一下,等下我會給你做一個能力測試。”
小花蘿乖巧狀點頭,在倒水之前,她還解救了差點被傑森rua到掉毛的雲蘿。
小胖松鼠鼓着腮幫子,在阮阮手心裏呸呸呸吐出來三枚紐扣,短短幾分鐘,它把二代羅賓的襯衫扣子全都給磕下來了。
眼見阮阮一點都沒懷疑的放下報紙跑去休息室倒水,蝙蝠俠陰森森的目光落到了那篇三角戀連載的署名位置:“如果這篇三角戀連載的署名是克拉克肯特,那麽超人先生下個月的工資就要被主編扣掉了。”
他猜的真準,署名就是克拉克肯特。
傑森為克拉克默哀了一秒鐘,然後他開始對迪克的偶像幸災樂禍:“我記得迪克說過,超人好像是負責時事版塊的。”
“他的确負責時事板塊,不過前段時間佩裏把他調去了八卦板塊,學習一個月。”
布魯斯冷冷的哼了一聲:“因為他在紐約采訪某個軍火販子的稿子裏沒有任何爆點,而那個混蛋最近又成為了炙手可熱的鋼鐵俠,全美的報紙頭條都是他的名言。”
Because i am iron man.
聽着耳熟嗎?布魯斯算是發現了,托尼斯塔克完美複制了他的人生,從悲慘童年到盛世美顏,從泡過的模特到收藏的豪車,從超級英雄身份到标志性英雄語錄。
土豪不見闊佬,他們簡直就是宿敵。
當遠在大都會的超人打了個噴嚏,并且疑惑的懷疑難道氪星人也會感冒時,小花蘿耽擱了幾天的能力測評也正式開始。
“流溢于中,布散于外。”
“氣從太陽出,注手陽明。”
蘭亭香雪在阮阮的指尖上散發出一道新綠色的微光,小花蘿的每一個動作都如同行雲流水,衣袂翻動間潇灑自如像是名家揮毫行書,帶着無法言說的飄逸美感。
她換回了萬花谷的校服,勁氣擊散濃墨時碰撞出無數飛舞的葉片,每一道墨水的運動軌跡都是最令人賞心悅目的弧度。
傑森第一次見到阮阮的離經心法,不由被“春泥護花”立竿見影的效果所震撼。
肉眼可見的止血效果和傷口愈合,甚至配合實驗的小白鼠和白兔還長大一點。
“這可真是……令人驚訝的能力。”
羅賓看向阮阮的視線凝重起來,好像在看着什麽炙手可熱的珍寶,顯然他非常明白,小家夥這種不問目标的神奇醫術到底有多麽罕見,又會發揮什麽樣的作用。
離經易道已經如此神奇,那小姑娘更加擅長的花間游呢?那可是輸出的心法。
布魯斯的神色比傑森更加凝重。
雖然蝙蝠俠狀态下的布魯斯一直都是陰沉沉的狀态,但阮阮比其他蘿莉更加敏感,就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有多麽沉重。
不過黑發男人出乎意料的沒有發表什麽看法,只是平靜的對她說道:“繼續。”
阮阮忐忑的抿了下唇,她不知道布魯斯在想什麽,表情又為什麽這麽嚴肅,忍不住的想:難道是她表現得還不夠好嗎?
小姑娘勉強對他微笑了一下,開始切換心法花間游,并且在心裏安慰自己——
一定是裝備的問題,這套裝備屬性更适合輸出,而且我本來就不擅長離經呀。所以奶量沒有那麽出衆也是可以理解的。
“內舍于肝,外在于筋紐,其氣主為身濕。”
小花蘿手持落鳳,一邊運功使花間游內力外放,一邊給自己打氣:雖然新搭檔好像并不需要綁定奶,但是輸出也可以幫上他的忙!花間游一定要讓他眼前一亮!
可是在阮阮一個玉石俱焚炸掉蝙蝠洞半個角落的時候,布魯斯的表情卻更加凝重了。
小姑娘的動作軌跡的确潇灑漂亮,但只要她連續使出兩次相同的招式,你就能發現她的每一個動作連弧度都分毫不差。
就像是被電腦操縱的游戲角色,被人為的設定好了每一個動作。
再加上她口中的梨絨落絹包和校服屬性,布魯斯簡直不敢深想,這只小鹿原本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甚至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不為人知的游戲,亦或者某個規則特殊的平行世界?
“今天先到這裏,傑森,你可以準備夜巡了。”
布魯斯很快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在小花蘿忍不住亮起的期待目光中,他面色如常的道:“你留在家裏,小鹿,阿爾弗雷德會照顧你的。”
阮阮有點洩氣:“可我已經熟悉現代社會了……我已經在家裏悶了好多天,雖然電視機很好看,但是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
主要是新搭檔太忙了,她都沒有時間培養感情,更別提給他開個屏展示自己。
雲蘿也一樣,小胖松鼠在莊園裏悶了好幾天,無聊的又把自己給吃胖了一兩。
兩只萌物一起用水汪汪的眼眸看向黑發男人,祈求的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
布魯斯陰沉沉的想:別說是超人和蝙蝠俠,就是盧瑟那個光頭也不能拒絕她。
于是他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額發,妥協道:“明天,盧修斯正在研發神經毒素抗體藥劑,他對你的止血散很有興趣,也很想見見你,或許你們可以交流一下經驗。”
小花蘿欣喜的對他笑出兩個小酒窩。
翌日。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帶着小花蘿來到了韋恩大廈。
盧修斯的實驗室在高層,雖然阮阮很想用大輕功帶新搭檔飛一圈,不過為了不上報紙頭條,她只能乖乖的坐電梯上去。
小姑娘乖巧的跟在兩鬓斑白的管家先生身後,進入三面封閉的大廈直升電梯。
可是一進電梯,阮阮就發現哪裏不對了——直升電梯是全封閉的,燈光暗淡又模糊,色調和蝙蝠洞一樣的憋悶和壓抑,跟三星望月視野廣闊的升雲梯一點都不同。
小姑娘的腳步停住了,感覺自己的胸口有點悶,不由張開嘴巴做了個深呼吸。
布魯斯注意到她的動作,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十分敏銳的問道:“怎麽了?”
阮阮猶豫了一下,盡管不太适應電梯封閉逼仄的空間,但更不想給布魯斯添麻煩:“沒什麽,我還是第一次坐電梯呢……”
她硬着頭皮跟上新搭檔,逼迫自己踏進電梯棺材一樣不見天日的空間裏,但是在自動門關閉的時候,小花蘿已經不自覺的退到了角落,武器落鳳就握在掌心裏。
電梯緩緩上升,阮阮四肢中的力氣仿佛一點一點的被抽走,牙齒也開始打顫。
“等一等,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皺了下眉,猛的按下開啓鍵,敏銳的發現了小姑娘的氣息似乎不太對。
不,不止是氣息,這只軟綿綿的小鹿已經徹底忘記了呼吸,稚嫩的小臉憋的通紅,正有些痛苦的去拍自己的胸口順氣。
在布魯斯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渾身都濕漉漉的,好像在一瞬間冒出了大量的冷汗,像是剛被從冰水裏面撈出來一樣冷。
雲蘿急得上蹿下跳:“吱吱吱!”
黑發男人毫不猶豫的摟住了小姑娘軟綿綿的身體,帶着安撫意味的在她的脊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呼吸,小鹿,呼吸!”
謝天謝地,電梯很快就再次打開了。
阮阮雙腿發軟的依靠在黑發男人結實的懷抱裏,被剛剛的心悸感覺驚的渾身寒毛直豎,眼尾還帶了點驚魂未定的茫然。
在布魯斯說些什麽之前,臉色慘白的小花蘿先對他露出了一個安撫的淺笑,有點愧疚的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裏的空間太小,我有點喘不過氣。”
四面封閉的密閉空間讓她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當冰冷的金屬牆壁貼在脊背上,她甚至覺得自己是進了金屬棺材。
布魯斯把小花蘿抱到了臂彎裏,皺着眉,有點嚴肅的道:“不需要逞強,如果電梯讓你覺得不舒服,你應該在進入它之前就告訴我,而不是想着忍一忍就過去了。”
小家夥兒輕的像是一朵雲,她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驚吓裏回過神,身上沒有什麽力氣,只能柔弱無骨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對嗎……”
阮阮擦了下鼻尖上沁出的冷汗,努力保持小奶音的平穩度,為難的小聲道:“我以為短短十幾秒鐘,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布魯斯沉默了一秒鐘,在阮阮忐忑的目光中,他突然道:“抱歉,小鹿,你還太小了,而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這件事的。”
小花蘿有點緊張,沒敢去摟黑發男人的脖頸,只能自己保持平衡:怎麽啦……”
“你得清楚一件事,你之所以會留在韋恩莊園,是我和阿爾弗雷德在向你發出邀請,請一位可愛的小姑娘纡尊前來做客。”
黑發男人的目光像是一把鋒利的劍,輕而易舉的刺破小姑娘努力維持的平靜表象,讓她正視事實:“這是邀請,而不是交易。”
他說:“所以你不需要每天起早為我準備藥膳和茶水,也不用親自熬藥,在電梯裏感到不舒服也可以告訴我,而不是獨自忍耐,我并不覺得你很麻煩,能理解嗎?”
阮阮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不是很能理解他的邏輯:“什、什麽意思……難道你不喜歡藥膳嗎,還是你不喜歡我和雲蘿?”
聽到這裏,小胖松鼠支起身子焦急的搓手手,不可置信的跟着叫:“吱吱吱?”
黑發男人否認的搖了搖頭,嗓音溫和低沉的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從來都不認為你會給我添麻煩,所以你在我身邊的時候,可以不用那麽的讨好和小心翼翼。”
或許連小花蘿自己都感覺不到,她的精神狀态到底有多麽緊繃,态度有多麽小心翼翼,她幾乎帶上了一點讨好的味道。
小姑娘像是一只戰戰兢兢的鳥兒,警惕到一點點風聲都能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布魯斯能夠理解這個——她才八歲,比傑森來到韋恩莊園時還小一些,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兒,或許她能保護自己,但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世界肯定會覺得害怕。
果然,阮阮聽到他的話,頓時就露出了無措的表情,眼睛裏立刻蒙上了水光。
只有依靠蝙蝠俠才能回到大唐,而在這種情況下,她還在蝙蝠俠的面前被戳穿了謊言——兩次,所以小花蘿幾乎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想要證明自己被留下的價值。
“不是交易嗎?那我可以在你的邀請下住多久?我好喜歡你和你的電視機。”
小姑娘委屈的控訴:“可你卻拒絕了我的組隊請求,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和雲蘿。”
布魯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對她保證道:“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裏,直到你能真正融入這個世界,而不需要付出什麽額外的代價,這不是交易,只是年長者的職責。”
阮阮突然安靜下來。在沉默之中,布魯斯甚至聽得到她帶着點抽噎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伸出一只柔軟的手臂,輕輕抱住了他的脖頸,眼圈通紅的哭道:“我怕,你抱一抱我,抱一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