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病嬌惡龍指南第 100 章 醉生夢死 小紙破神(一更)

夢花初綻放的時候只有一個小花苞,味道淡淡的,有點像茉莉香。但随着新弟子進入三聖門,時間一天天過去,滿地的小花苞已經徹底綻放,香味濃郁到叫人只覺得頭暈。

新入門的修士們日複一日地攝入,終于發揮了作用。

他們對着祖師爺的雕像行禮,露出憧憬崇拜的表情,渾然沒發現那是一只猙獰的血鸠。

如同佛前聽經一樣,數百弟子盤膝圍成了一個圈,聽坐在最中間的的血鸠長老侃侃而談,在夢花的加持下,他們都以為自己聽到的是什麽修道秘籍,露出了聽得如癡如醉的表情。

可是落在舒甜甜耳朵裏的話卻是這樣的:

“你們可知,天下靈氣即将衰竭,我們修士即将斷絕傳承,千年後世界上便不再有修士的存在。試想一下,要是我們只能如同凡人一樣……”

舒甜甜越聽越像是警察叔叔發的反邪教宣傳上面的那種邪教,先是洗腦你們世界要滅亡啦,然後用瑪雅人的預言來佐證人類什麽時候滅絕。

只不過,比起現代舌燦蓮花的話術,勾起你對末日的恐慌,這血鸠長老的洗腦甚至沒有用什麽高明的話術——

就是不停描繪靈氣消失後,成為凡人後多慘:一百年都活不到;不能辟谷,還要為生計奔波,;不能飛,走三十裏都要花一天一夜……

下面的修士果然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曾經是個凡人的舒甜甜:……?

這很可怕麽?

舒甜甜以為他們就是純瞎編,萬萬沒想到,長老将一切罪孽都歸結于一個滅世神的身上。

——完美背鍋對象·姬無恕聽得面無表情。

假想敵出現了,長老繼續激情澎湃道:

“你們可知,天不亡我道,賜下一位救世之主!”

莫名被cue的舒甜甜驚了,這事兒她都打算忘了,這種事是可以公開講的麽?!

但是還好,長老下一句是——

“道聖乃是我派第一人,亦是挽大廈之将傾之人。”

舒甜甜松了一口氣,卻沒有注意到姬無恕的一直在看她。她以為破破不知道這件事,可萬萬沒有想到長白英臨時前還要坑她一把。

他順着她細軟的長發,什麽也沒有說。畢竟,滅世預言是一回事,救世預言又是另外一回事,要說這條龍不介意那是假的。

換個人,以姬無恕的個性,一定會趕盡殺絕。可是她,弱小,柔軟,溫暖,是這條龍小心翼翼圈住養了好久的花,風吹蟲蛀都會提心吊膽。

他是真的舍不得,都想過,若是實在想殺,就給她殺了算了。

他能活很久,可是沒有這朵花,龍生似乎沒有太多的意思。

臺上的長老還在滔滔不絕。

這下子邪教的标配:滅世預言、救世之主、假想敵、洗腦和狂信徒都具備了。

這一套說法,按理說智商正常的人,都會産生一點質疑,可是被夢花影響了神志的修士們絲毫不懷疑,反而随着長老的話,時而害怕、時而興奮,表情一個個十分癡狂。

舒甜甜被這堪稱邪典的畫面弄得頭皮發麻,她收起了自己的本子,大失所望,洗腦現場的确是沒有什麽好聽的。

——可泛黃的冊子裏,掉出來了一只科技感十足的計算器。

姬無恕開口:

“送你的。”

舒甜甜按了一下發現還會啪啪啪響,顯示器也能用,答案也是對的!

她頓時有點崇拜姬無恕了,難道這就是大佬的世界麽,在神之淚裏上了兩節物理課就天才到了這個地步?明明神之淚裏上課的時候他專心折紙飛機飛她腦袋上來着。

舒甜甜對計算器愛不釋手,摸着摸着就看見了計算器頂上有一條小縫隙,她翻過來,往裏面看了一眼。

裏面沒有電路板,也沒有電池,只有一只縮小版小紙龍——

迷你小破龍,正在裏面坐着撥算盤。

她突然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試着按了一下計算器,迷你小紙龍,就皺着眉在裏面撥着一只和它一樣大的算盤,撥完了算盤就一按“顯示屏”,答案就出來了。

這是一個外表僞裝得高科技,內裏十分、非常修真界的計算器。

舒甜甜有點被姬無恕的腦回路震撼到。

姬無恕發現她玩了一會兒計算器就不用了。他立馬就不開心了,不開心就開始陰恻恻地盯着舒甜甜看。

比她想要他的命還不開心。

不喜歡他送的東西,不就是不喜歡他了麽?

他決定今天夜裏就去催化聖蓮,然後把她抓去雙修,逼她說喜歡他。

然後……

他就看見舒甜甜偷偷往計算器裏面塞了一塊小糕點,隔了一會兒又疊了個小床……她還不停地戳計算器裏的小破神。

姬無恕開了神念去偷聽,聽到了一句:“嗚嗚嗚寶貝,可愛死我了!”

姬無恕本來陰鸷的表情一滞。

他以為自己又聽錯了,一直到聽了她叫了五遍寶貝。

他終于從陰恻恻的狀态回過神來,問她:“就這麽喜歡?”

舒甜甜對小紙人說:“破破,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歡。”

他呼吸一滞,指尖微微發麻。

他轉過頭去,不看她,說:“花言巧語。”

舒甜甜偷偷去勾他的小拇指。

他不動,卻在她想要縮手的時候,突然間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底也終于漾起來了一絲的笑意。

算了,預言的事,她年紀小,他不當和她計較這樣多。

他對她說:“小黃雞,我帶你去上面看看。”

上面?舒甜甜順着他的視線,看向了那個雕像。

他們倆在最外圈交頭接耳,上面的長老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等到姬無恕直接牽着舒甜甜光明正大地離開,如癡如醉的衆人也已經看不見他們了。

姬無恕直接牽着她朝着那個最大的血鸠雕像走去。

就像是兩個行走在一片欲望堆積、沉迷不醒的世界裏,唯二的清醒者。當然了——還有一個昏厥的小胖墩。

這雕像高大無比,簡直像是一座山一樣,俯瞰着整個三聖門。

姬無恕圈住她的腰,三兩步就一躍上了雕塑的頂端。

舒甜甜從上面往下俯瞰,才發現也得虧他們倆走得早——

因為下面的場面已經失控了。

幾乎是他們一走,就像開始群魔亂舞了。

此時的入門儀式已經進行到了下一個步驟。

——入門儀式最後一步,竟然是上去對着雕像跪拜,然後對道聖的肖像說出自己最渴望的東西。

金光閃耀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慈祥地問,像是神音降世,有種說不出的蠱惑感:

“孩子們,你們可有什麽願望麽?”

跪下許願之後,他們就像是喝醉了一樣,露出了十分迷醉的表情。

三月一開的夢花怒放到了最為絢爛的時刻。

在半空中看,整個三聖門在一片花海中,醞釀出來了一片醉生夢死的迷醉場景。

不僅僅只是百來個新弟子,而是高處肉眼所極,能看到血鸠雕像的所有地方,全是這幅景象。

有人朝着血鸠雕像的方向磕頭跪拜祈求;有人因為夢花的夢境陷入了美夢中,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甚至有人脫光了衣服,露出了醜惡的情态……

夢花的藍色花海被風吹拂,這片如同人間仙境的地方,隐藏着最深最惡的欲望和夢魇。

巨大的猙獰雕像就用這種慈眉善目的表情,看着下面的衆生癡态,如同落淚菩提,有種垂憐衆生的慈悲。

可是這樣的慈悲套在醜陋的血鸠身上,只覺得叫人怪異無比。

舒甜甜: “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她突然想起了她爹劄記裏面寫的:邪神。

——心術不正,是為邪。

她驚了:“道聖這是……想要成為邪神?!”

姬無恕負手看向下面的衆生:“不是想成為,是他已經半步成神了。”他微涼的手指在舒甜甜的眼睛上一點。

她再看,只看見那絕美的花海像是褪了色,下面無數湧動的黑氣,血色的光點朝着道聖的雕像飛來,然後融入其中;

姬無恕收回手,說道:“他應該在十年前,已經觸摸到了成神的邊界,一直到上次他被我重創,才被強行拖延了進程。”

舒甜甜看向了下面的人,突然間有點明白了夢花的作用——

比起她猜到的可以隐藏真相,道聖高明多了。

“只要向道聖祈願,他就用夢花制造幻覺、滿足他們的願望。這樣可以絲毫不費力地得到信仰,還能一毛不拔?”

比起小破神從前費心費力地用神力滿足信徒得到供奉,道聖這簡直是白嫖行為。

姬無恕十分不齒,冷笑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而且還很管用。你看——”

道聖的雕像隐約已經半透明,紅色的光芒蔓延到了血鸠的脖頸。

可以想象,若是那紅色徹底布滿了這血鸠雕像……他會成為什麽?

自然是,邪神。

“只要是祈願,他來者不拒;只要向他祈求,他什麽願望都會用夢花來滿足他們。所以短短幾十年的功夫,他就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願望自然是有好有壞的。

他指尖一點,舒甜甜就看見了很多畫面——

有人脫光了衣服在三聖門內果奔。

姬無恕:“他許願了淫樂。”

有人舉着根樹杈子揮舞,表情猙獰。

姬無恕:“此人嗜殺成性,許願了殺戮。”

他百無聊賴地點開給舒甜甜看着,語氣很嘲諷:

“若他們在我面前許下這樣的願望,我會送他們下地獄。”

舒甜甜看向了底下巨大的雕像,“但是,道聖都滿足了他們。”

所以,三聖門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根本不用掩飾行蹤、不用絲毫避諱,所有人都在那血鸠的雕像下醉生夢死。

他們在這片無邊無際的花海裏,像是行走在一片沉迷不醒的癡醉世界裏,唯二的清醒者。

當然了——還有一個昏厥的小胖墩。

舒甜甜舉起了一朵夢花看了一會兒。

誰能想到小小的一朵,能産生這樣巨大的威力?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立馬翻出來了那本劄記。

果然,劄記上出現了一段新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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