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第 32 章 章節

格蘭芬多的學生,和我同一年畢業。和我們那一屆的其他學生一樣,她有些怕我,因為我是湯姆·裏德爾身邊的人。不過,和艾達·伍德森不一樣,她是個開朗豁達的女孩子,沒多久,她就打消了疑慮,跟我成為了好朋友。她知道我不喜歡談論湯姆,于是也就什麽都不問,只把我當做一個普通的好朋友對待,從來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這是我最喜歡她的地方。

吉莉安的導師也是安東尼·卡恩。

就在那天我巡視病房的時候,一名誤食了有毒草藥而昏迷過去的三歲小女孩被送了過來。她昏迷不醒地躺在擔架上,被護士一路小跑着推進了急救室,好幾名主治療師都急匆匆地跟在後面進了病房。吉莉安和我站在走廊裏看熱鬧,她好奇地踮腳朝病房裏看去,檢查着手裏的一份病人資料,吸着氣說:“梅林的胡子,這個小姑娘是梅琳達·斯圖亞特,交通運輸司司長弗朗西斯·斯圖亞特的女兒。”

“什麽?”我訝異地說,好奇地四下裏張望着。

走廊上一片混亂,好多魔法部的官員都擁擠在一起,吵得不可開交,治療師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才把他們從病房門口轟走。我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在那群人當中搜尋着,可是并沒有看到弗朗西斯·斯圖亞特的影子。我并不指望自己真的可以認出他來,畢竟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在兩年前的蒙特卡洛。

“喬納森,喬納森!看在梅林的份上,你等等我!”一個金發女巫焦急地叫道,沿着走廊跑了過來,“斯圖亞特先生在哪裏?法律執行司的人在到處找他,幾個英國男巫因為飛毯走私被抓起來了,希臘魔法部認為這屬于英國交通運輸司的職責範疇,因此堅持要将他們遣送——”

那個叫做喬納森的男巫打斷了她。他長着一頭淡黃色的頭發,臉上滿是雀斑。他的個子很高,然而體态卻十分僵硬,過長的手腳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協調,整個人活像一只表情嚴肅、難以保持平衡的長臂猿。

“梅瑞迪斯,我還要和你說多少遍?取消斯圖亞特先生今天所有的行程安排!”他生氣地說,“他的女兒遇到了生命危險,你還想用一些走私飛毯的人渣來煩他?”

梅瑞迪斯低着頭嘟哝了一句什麽,然後轉過身走開了,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響亮的咔噠聲,兩個實習治療師不滿地看了她一眼。

“你們也全都回去吧,不要擠在這裏,”喬納森用十分幹脆利落的語氣對那幫穿着黑袍子的官員們命令道,“萊娜,你留下,其他人全都可以走了!”

我和吉莉安往後面退了兩步,讓那些官員們通過。這批人走了以後,走廊裏頓時清淨了不少,只有一個高挑幹練的女巫和喬納森站在了一起。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卡恩先生走了出來。他穿着一身綠袍,手裏拿着一只記事板,緊緊皺着眉頭。

“莉齊,”他看到了我,露出舒了一口氣的表情來,一把将我拽到了一邊,“我正好要去找你。”

“病人的情況怎麽樣?”

“不太妙,”卡恩先生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她吃了一種劇毒草藥。要是再晚十分鐘送過來,這孩子就沒命了。”

“她的父母為什麽都不在?”吉莉安問道,她的臉色有點發白,“為什麽在這裏的都是一群魔法部的人?”

“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孩子是斯圖亞特家族的獨生女,她母親兩年前就死了,而她的父親是魔法部的高官,現在人都不在國內。”卡恩先生略帶煩躁地說,“可憐的小家夥。”

“這種時候居然只有一群溜須拍馬的走狗擠在病房外面,”我說。

“我寧可窮困潦倒也不要出生在這種家庭,”吉莉安有些生氣地說,“就算地位再高又怎樣?”

“好了,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們說這些,我得去搶救這個孩子了。”卡恩先生看了看手表,“吉莉安,你繼續去巡視康複病房,莉齊,你在這裏陪着那群魔法部的家夥。”

“好的,卡恩先生。”我說。

******

弗朗西斯·斯圖亞特本人是在12個小時之後出現在聖芒戈醫院的。看他的樣子,他一定是在匆忙中趕回來的。他穿着旅行鬥篷,臉色蒼白,看上去憔悴不堪,心急如焚。直到卡恩先生親口告訴他梅琳達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他才頹然坐在了椅子上,把臉埋在了手掌裏。

“莉齊,”卡恩先生給我使了個眼色,“去給斯圖亞特先生倒一杯濃茶。”

我照辦了。我把一杯冒着熱氣的濃茶遞給他的時候,他擡起頭來,禮貌地道了聲謝。

他看上去三十歲不到,穿着一身筆挺工整的黑袍,挺括的白色襯衫領子熨得沒有一絲褶皺,領口打着一條質地上乘的深藍府綢領帶。他的眼睛是灰藍色的,看起來十分嚴肅,毫無幽默感。他臉上的線條清俊而嚴厲,令人望而生畏。

“是否需要牛奶和方糖,斯圖亞特先生?”我問。

“一塊方糖,謝謝。”他說。

他沒有認出我來,我心想,一邊轉身去找辦公室裏的糖罐。可是正當我把方糖遞給他的時候,他的視線和我的相遇了,随即就露出了一道訝異的神色。

“布拉德利小姐?”他看到了我胸口寫着我名字的牌子,問道,“托尼的妹妹,是嗎?”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兩年前在法國見過。”

“我幾乎沒有認出你來,”他将方糖丢進茶杯,用茶匙攪拌了一下,“你看起來和從前非常不一樣。”

“我剪了頭發。”我聳聳肩,退出了卡恩先生的辦公室。

梅琳達一天天的好了起來。三個星期之後,她的健康已經完全恢複了,但是她被毒藥傷害了嗓子,一直不能說話。一群主治療師研究了很久都一籌莫展,因為梅琳達的病例以前從來沒有過,誰也不敢貿然采用新的療法。一個個建議被提出來,又被否決了,直到萬聖節來了又過了,她依舊沒法開口說話。

梅琳達的壞脾氣很快就在我們科室臭名遠揚了,沒有人願意去伺候這位動不動就摔東西的大小姐。斯圖亞特家的傭人每天都在病房陪着她,可是她父親只親自來過一兩回,而且每次都行色匆匆。

在吃午飯以及其他休息的空當,其他實習治療師總是喜歡聊和弗朗西斯·斯圖亞特有關的閑話。吉莉安和我都不是喜歡說三道四的人,所以每次吃午飯的時候我們都會飛快地吃完走人,不在餐廳多做停留。不過,依舊有只言片語傳進了我的耳朵,比如說我聽說斯圖亞特是來自蘇格蘭的一個大家族,他們非常富有,但是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純血統望族,因為他們的祖先是蘇格蘭斯圖亞特王朝的一個分支,是麻瓜出身的。

“英格蘭的一些以血統純正為傲的家族,比如布萊克,馬爾福,他們都對斯圖亞特家族帶着一種排斥而疏離的态度,老布萊克先生曾經公開把老斯圖亞特叫做‘泥巴種暴發戶’,所以在上世紀,兩個家族一直保持公開的敵對狀态。”羅斯瑪麗不厭其煩地在餐廳裏散播着這些傳聞,聲音裏帶着一種令人厭煩的優越感,“我母親的家族和斯圖亞特家族有表親關系,小時候我曾經去蘇格蘭的斯圖亞特莊園參加過聖誕晚宴——是的,他們的聖誕晚宴是無與倫比的,而且我們每年都會收到邀請——我記得那時候——”

“梅林的褲衩,莉齊,我們去六樓吃午飯吧。”吉莉安對我說。

“我也是這麽想的。”

于是我們倆拿起三明治和蘇打水,起身離開了。我們一邊開着羅斯瑪麗的玩笑,一邊大聲笑着往六樓的茶水間走去。

羅斯瑪麗這種人其實并不少見。在我們醫院,很多實習治療師和工作人員都喜歡因為和一些大人物沾親帶故而得意洋洋,四處吹噓,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家世背景。

和羅斯瑪麗不一樣,我最煩的就是有人說起我和蘭道爾家族的關系。從前在霍格沃茨,我就已經受夠了我們學院的人在背後議論我母親是如何嫁給蘭道爾先生的,我又是如何依靠蘭道爾先生的施舍生活的,如今到了這個新環境,我才如釋重負,過上了沒有人注意我的生活——這是我求之不得的。

我從來沒有和任何同事說過我家裏的事情,甚至包括吉莉安。她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沒有必要和她訴說這些不快樂的事情。

一天晚上,快下班的時候我聽到了梅琳達的病房裏傳來了一陣可怕的杯碗盤碟碎裂的聲音,我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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