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城琛王府,一大早的,王府一所偏院的門口,便不時有人進出走動,這個院子是王府大管家的住處,下人們進出,自然是去見大管家。
“王管家,如今已是春上了,城東的田莊也該是派個人去看一下了,農戶家的種子也提早送過去,別誤了春播……”
“是,大管家。”
“楊掌櫃,開平街所有鋪子去年的帳可都送過來?那邊年底又新開了幾家,該是早點将帳盤出來,也好清楚收益如何。”
“回大管家,各鋪子掌櫃将帳都送來了,老朽正帶着人整理,過兩日就給大總管送過來。”
一個身材高挑,膚白大眼,面上有幾份英氣的女子,正端坐在屋內的大椅上,屋裏內站滿了人,都一臉認真地聽着女子的吩咐。那女子便是琛王府如今的大總管,原為王府密衛的雪初姑娘。
不時從屋裏有人領了事出來,也不時有人從外面進去回事。偌大的王府,事多又雜,雪初天沒亮就起,已是忙了一大早上了。
衆人正忙碌間,便見門外走進來了一個男子,着一身黑衣,身姿筆挺,眼神犀利,一臉精幹之像。他見屋內人多,便靠在門口準備等一會。可是,進來說事的一直沒有停,有的人更是羅哩羅嗦說個滑完,那黑衣男子不禁皺得眉頭有些不耐煩了。
他清咳了一聲,終于引得了屋中人的注意。
“見過楚大人。”衆人趕緊轉身行禮。
雪初一擡眼,也看見了一臉不耐之色的楚風,她立刻起身,走至門口問道:“楚師父,什麽事啊,竟勞動您大駕來我這小院?”
楚風瞪她一眼,然後指指屋裏擺了一桌子帳本亂物的長案道:“你這,還不能結束嗎?”
雪初回頭一看,回過身有些歉然地道:“楚師父,對不起啦,我這還早着呢,如今王妃娘娘有着身孕,主子吩咐絕不能有一件瑣事去打擾王妃娘娘,因此,我這,我這就亂了些……楚師父,你,有到底有什麽事啊?”
楚風正待開口說話,可是一擡眼,滿屋子的人都伸長着脖子,豎着耳朵正等着他倆說話呢。他二人朗情妾意的,早就在王府衆人中傳來了,大家都等着看這個一直面色冷冷的護衛長大人,會與這風風火火的王府大總管說什麽情話兒呢。
“我……我沒什麽事,你忙吧!”楚風突然冷着聲音道,然後看也不看她,一轉身,就往屋外去了。
衆人本都将脖子伸得老長,可是這下見楚大人只是丢下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由得一時驚到了,均都愣在了原地。
雪初看着氣呼呼走出去的背影,伸手摸了一下腦袋,她也鬧不明白,他這裏哪根筋又搭錯了,來了也不說什麽事,丢一句話就走,真是莫然其妙!雪初想想一陣氣悶,可是又想想自己這還一堆事呢,哪有空猜他的心思,不管他了!
雪初這樣一想,便又快着步子回至了案前,她坐了下來,拿起一本帳本正準備讓站到身邊的掌櫃繼續說事。
“大管家,我瞧着楚大人好些有點生氣,您……您不去哄哄他?”一邊的一個胖胖的掌櫃,對着雪初呵呵笑着道。
“他生氣了嗎?我怎麽沒看出來?”雪初故作鎮定地道。
“雪大管家,我們可都看出來了呀!”一旁的一位中年人也出聲道。
雪初一愣,便見一個上了年歲的嬷嬷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她湊近雪初跟前,一臉語重心長地道:“雪姑娘,不是嬷嬷說你,你可得上點心。自王府娘娘進門後,府裏新添好多小丫頭進來,王妃娘娘喜歡模樣好看的,那些個小姑娘呀,一個個水嫩嫩,能掐出水來呢!你可得上心看住了楚大人,別給哪個小妖精勾走了!”
“是啊是啊,昨兒還還看見針線房的杏兒丫頭,紅着個臉,往楚大人的懷裏塞了樣東西,還沒等楚大人說話,那丫頭就扭着小腰跑了呢!”另外一個中年女子也出聲道。
“哎唷,那丫頭膽子不小呢,都敢上手撩楚大人呢!”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嘆聲。
“是呀是呀!現在的小姑娘不得了!大總管的人都敢惦記!”衆人紛紛點頭附合。
看着衆人一張一合的嘴,雪初瞪圓了一雙大眼睛,愣在了那裏。她越聽越是心亂,越聽越是着急,只恨不得現在就追出去問問楚風,那叫杏兒的丫頭到底給他塞了個什麽東西。
可是,這一屋子人,一大攤子事,自己就這樣跑出去算怎麽回事?再說了,若真是跑去了,一會兒之後,“楚衛長與小丫頭拉扯不清”、“雪大總管吃醋”之類的話,便會長了翅膀到處飛的,這幫子人,這都是添油加醋,惟恐天下不亂的好手!
“嗯哼!閑話少說,接着說事,說事!”雪初清了清嗓了,輕拍面前的長案,口中很是幹脆利落地道。
衆人趕緊止聲,一下子全都安靜了下來,心裏都在想,不愧是王府大總管,這心胸,這氣派,多淡定啊!
忙碌的一天終于結束了,夕陽西下之時,雪初的屋內終于安靜了下來,她将所有的帳本堆好,然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她将雙手舉至頭頂之時,突然想了早上楚風來過的事情,又想想他那張緊繃着的臉,心裏不禁有些不安起來。
“哎唷,那丫頭膽子不小呢,都敢上手撩楚大人呢!”
“是呀是呀!現在的小姑娘不得了!大總管的人都敢惦記……”
早上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這會兒全響在她的耳旁,她禁不住後背有些冒冷汗來。自做了這個王府大總管,自己成天忙得不可開交,好久都沒和他好好說過一回話來,他要是,他要是真被哪個小丫頭給勾走了,哪可怎麽辦呀!
雪初想到這裏,臉色都有點發白了,她“蹭”的從椅子上起了身,邁開步子就沖向了門外。
王府護衛所內,此刻一片安靜。雪初急匆匆地走了進去。不時有護衛走過,都停下來和雪初打招呼。
“雪姐姐,你怎麽現在才來?”一個小個子的護衛走了過來,看着雪初有些驚訝地道。
“小四,怎麽了?是楚師父有什麽事嗎?”看着自己師弟的神情,雪初心裏一沉,趕緊追問道。
“雪姐姐,您還是自己快些進去吧!”叫小四的伸手一指楚風的院門,使了個讓她自己小心的眼神。
雪初一伸舌頭,趕緊飛奔着過去,伸手推開了院門,心裏又是生出一陣心虛來,便蹑手蹑腳地悄走進了院子。
太陽已完全落山了,天色漸漸暗了起來,院子裏靜悄悄地,燈也沒有開。雪初一肚子的疑惑,輕手輕腳靠近楚風的窗外,然後貓下了腰,想要悄悄擡頭看一眼裏面。
“誰?還不快點滾出來!”
雪初才剛剛擡頭,一道淩厲的聲音自屋裏傳了出來。
“嘿嘿嘿,楚師父,是我啦……”雪初直起腰身,趴在窗口嘻嘻地道。
屋內的楚風一臉的嚴肅,雙手抱拳站得直直的,正冷眼朝她看着。
“哦?雪大總管,來我這裏有何貴幹吶!”楚風的聲音,竟隐着一股諷刺之意。
“楚師父,雪初想你了,來看看你……”雪初滿臉堆着笑,說出的話也是甜甜地。
“我當不起雪大總管的惦記!”楚風的口氣很是不好,說完便回屋背對着雪初坐在了椅子上。
雪初一看這情形,心裏又是一陣心虛,看來這陣子自己确實忽視他了,也怨不得人家沒有好口氣。
她縱身一躍,便從窗口跳了進去。見屋子裏有些暗,便至牆角将燈給點着了。燈光亮起之時,雪初一轉身,便發現楚風冷着一張臉坐在一張圓桌旁邊。讓人覺得驚訝的是,那圓桌上居然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他的手邊,還擺着一小壺酒。
常年在主子身邊,為随時保持警惕,楚風他極少飲酒,今日怎麽還擺上酒了,更何況還有這麽一桌豐盛的菜?雪初頓時很是迷惑不解,她輕輕走至桌前,看一眼楚風,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楚師父,今兒是什麽好日子嗎?這麽多菜,還有酒……”
看着她一臉茫然的神情,楚風又是一陣氣悶,他伸手揉了揉額頭,嘆了一口氣,然後指着屋內的一張案幾,口中沒好氣地道:“自已看去!”
雪初又是一陣不解,便挪步至案幾旁,便發現案幾上有好幾只盒子,她一一看去,便發出那些都是禮盒,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只,便發現盒子上有自己好姐妹慕雲寫的字,上面的字跡赫然印入了她的眼簾。
“敬賀楚師父生辰,願楚師父喜樂平安——弟子慕雲”
看着這幾個字,雪初愣在了原地,只過了半晌才想了起來,今日是五月初八,是他的生辰之日,自己竟然忙得将這件事都忘了!
“楚師父,對不起……”雪初回轉身,哭喪得臉就對楚風道,心裏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見她一臉懊惱之極的神情,楚風的臉色倒是平和了一些。
“行了行了,別皺巴着臉了,醜死了……”楚風嘀咕了一聲。
雪初聞言,快着步子就沖到了他身邊,一眼看見他手邊的酒壺,一把提了起來,揭開蓋子,仰起脖子就灌了幾大口進去。
“楚師父!我錯了,我罰酒!”雪初喝完了酒,擡袖擦一把滴落在脖頸處的酒液,然後看着楚風就道。
楚風瞥她一眼,又看着她手上的酒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道:“你一個人都喝光了,我喝什麽?”
“啊?”
雪初一晃手中的酒壺,果然沒剩多少,不由得又将眉頭皺了起來,一張臉也苦了起來。
“楚師父,我……”
雪初的話還未說完便頓住了,因為楚風一伸手将她扯進了自己懷裏,然後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一邊扣住她的後腦,頭一低,便含住了她的唇瓣。
楚風的動作突如其來,雪初一時懵住了,身子一歪便倒在了他懷裏。楚風緊緊地抱着她,連日來的對她的不滿,夾帶着思念與情動,都在這一瞬間爆發了,他深深重重的吻着她,帶着絲啃咬洩憤的意味。
漸漸的,她唇上的柔軟,以及美酒的醇香合着她甜美的氣息,又讓他心生了不忍,便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動作,與她輕吮厮磨起來。
“沒良心的丫頭,不知道我會想你嗎?”
良久之後,楚風才放開了她,看着她的眉眼,呼吸很是不穩地道。
雪初的呼吸也亂了,白皙的面上也悄然飛上一抹暈紅。
“對不起,楚師父,都是我的錯……”雪初小着聲音,伸手攬住了他的腰身。
“哼,你自己想想,你有多少日子沒仔細看我一眼了,嗯?”楚風仍是有些餘怒,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口中也是幽怨得很。
“楚師父,雪初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無論多忙,也要記得來看楚師父……”雪初一邊軟着聲音道歉,一邊主動将自己的粉唇印在他的面頰上。
她輕啄了他好幾下,可是楚風仍是不為所動的樣子,雪初便紅着臉,将自己的粉唇貼在了他棱角分明的薄唇上,楚風嘆息一聲,心中一軟,便伸手重新又摟緊了她。
“楚師父,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什麽禮物也沒準備,我……我……我将自己當作禮物,送給你,好不好……”
唇齒糾纏的間隙,雪初嬌軟着聲音低喃似地道。
楚風聞言身子一震,他将頭微擡,很是意外地看她一眼,只見懷裏的人,粉面酥紅,一雙大眼睛濕漉漉,正一臉情動之色看着他。
“楚師父,好不好嘛……”她聲音嬌軟,吐氣如蘭,整個人充滿了誘-惑之息。
楚風頓時眸光變得深沉,心裏的渴望也如海嘯般洶湧而來,他自椅上起了身,抱着他日思夜想的小女子,淩亂着呼吸快步朝內室走去……
第二日一大早,琛王府的正殿,攝政王季無疾正牽着王妃的手在院子裏散步。聽得外人有人傳楚風帶着雪初在院外求見。
“夫君,真是稀奇啊,他們倆個怎麽一塊過來了?”王妃季意安着一身寬松的衣衫,可是仍然遮不住已經顯了形的小腹。
“哼,肯定是那個楚悶罐憋不住了,想要抱得美人歸了呗。”季無疾清澈着嗓音,一邊伸手輕撫着季意安的小腹一邊說道。
季意安聞言“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季無疾見她笑得燦然,心中也是一喜,便低頭在她的粉唇上輕啄了一口。
“皇叔,快點讓他們進來吧……”季意安嬌嗔一聲。
季無疾輕笑一聲,仍是又輕吮她一回,過了片刻,才擡起頭,對着院外揚聲喊了聲“進”。
楚風和雪初很快進了院子,兩人擡眼一看,便見走在前面的楚風,平日裏的凜冽冷竣之息褪出不少,面上竟有隐隐帶着一絲笑意。而走在他身後的雪初,倒是一反常态,失了平時的大氣,變得有些扭扭起來,低着頭,邁着小碎步緊緊跟在後面。
“楚風,雪初,你們有什麽事嗎?”季無疾開口問道。
楚風聞言先是上前一步,後來又想起什麽似的,轉身抓住了雪初的手,牽着她一塊走近了一點,擡頭看着季無疾和季意安,面上很是認真的道:“我想和雪初成親,請主子和娘娘成全!”
季無疾與季意安聽完對視一眼,心裏都想剛才果然料得不錯,楚風這小子果然已是耐不住了。季意安更是一陣驚喜,她移着步子,來到雪初面前,然後盯着她的臉蛋仔細地瞧了瞧。
“王……王妃娘娘,您瞧什麽呢?”雪初一張臉紅得很,低着頭口中支支吾吾地道。
“聽說昨兒晚上,咱們的雪大總管一夜都沒回院子,下人要回事都找不到人,急得團團轉。我就想問一下呀,雪大總管昨晚睡在哪兒?睡得可好?看看這臉上呀,可有黑眼圈兒?”季意安一臉笑容,口中慢騰騰地道。
雪初一聽那個窘呀,一下子一張臉變成了紅布,她趕緊拿雙手捂住了臉,再不敢看季意安一眼。
“安兒,可曾看到了什麽?”季無疾唯恐天下不亂,竟然随着自己的嬌妻一塊調侃起來。
“黑眼圈可是沒看到,我看到雪大總管一臉的春光呢!”季意安回轉身,朝季無疾眨了下眼睛道。
“主子,娘娘,可曾聽到屬下剛才說的?屬下想和雪初成親!”楚風見這兩口子不理他,只一個勁地盯着雪初看,不由得有些着急了,擡高了點聲音又說了一遍。
季無疾仍是不理楚風,慢慢上前牽了季意安的手,然後看着她的眉眼道:“安兒,你聽見了嗎?楚風要将咱王府的大總管娶了,這樣,咱這府裏就沒有大總管了,你是這府裏的女主子,你說,你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聽得季無疾這樣問季意安,楚風和雪初全都豎起了耳朵,主子對王妃言聽計從,他們可是比誰都清楚。
“怎麽辦?王府裏雜事這麽多,雪初八面玲珑的,做事利落幹淨,甚合我意。她要是被楚風娶走了,我一時半會兒到尋裏找這麽好的人呢?”季意安微蹙着眉,好似一臉擔憂地道。
“安兒別操心了,操心對咱們的小寶寶不好呢,既然你覺得雪初好,那便留着她,不讓她嫁人便是了。”季無疾一邊伸手輕撫着季意安的眉頭,一邊溫軟着聲音對她道。
這兩人的一問一答,可是将楚風和雪初吓得不輕,尤其是楚風,額頭上的汗都要冒出來了,他悄悄擡袖擦了一把汗,正待開口說話。
“夫君,他二人,看這模樣,分明是已将生米煮成了熟飯,我若還不許他倆成親,再過幾月,雪大總管也成了我這模樣,可是怎麽辦?”
楚風的話還未說出來,便聽得那個嬌小妩媚的王妃娘娘又開口了,一邊說還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聽她說“生米煮成了熟飯”,楚風面上一熱,雪初更是羞得想要跑出院子去。
“安兒,那你說怎麽辦啊?”
季無疾又開口了,楚風忽然間覺得自己家的主子根本不是那個不怒自威說一不二的攝政王了,這會兒他分明是個沒一點主意,事事只聽妻子的“軟耳朵”,楚風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那就讓他倆成親啊!這段期間,就從母妃宮裏借兩個嬷嬷來料理王府裏的事好了。”季意安輕笑一聲道。
楚風和雪初一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這王妃都快做母親的人,怎麽如此頑皮,只吓得他二人出了一身冷汗。
“多謝王妃娘娘!”兩人趕緊上前行禮道。
“楚風,王府附近的街北角,還有一處院子,便送與你二人作新房。缺個什麽的也盡管去庫房領,一定要将婚禮辦得熱熱鬧鬧的。”季無疾憋着笑對着楚風道。
“多謝主子!”楚風有些激動地道。
“還愣着做什麽?,快些回去準備啊!”季意安笑得眉眼彎彎道。
楚風和雪初這才反應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內發現了歡喜雀躍的神情,楚風一伸手,抓着了雪初的一只手,兩人歡歡喜喜地出了院門。
“他們真是好幸福呢!”看着兩人的背影,季意安發出一聲感嘆聲。
“唔,安兒如此羨慕他們,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幸福嗎?”季無疾伸手攬她入懷,輕柔着嗓子就道。
“嗯?我嗎?我有了皇叔,肯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呀!”季意安窩在他胸口,聲音嬌軟甜糯。
季無疾聽着這聲音,心中憐愛頓生,伸手輕攬在她腰間,低啞着嗓子就道:“我們的孩兒過幾個月就要出生了,到時候,我的安兒就會更加的幸福了……”
季意安撫一下自己的小腹,面上浮現了一抹溫柔之色,輕輕“嗯”了一聲,季無疾低下頭,尋着她的粉唇,懷着無比的寵溺和愛憐,輕輕地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