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晴晝海,南疆五毒潭”并稱天下奇景,花海深處的落星湖更是世外桃源。
這會兒正是午後,陽光撒在花海深處的落星湖上,好像真的有星星掉進湖裏。
三五只稚嫩可愛的小鹿聚在一起,看着湖邊的花叢裏鼓起一個小小的包,伴随着一股熟悉的藥草香氣,緩緩移動過來。
小鹿們立刻警覺的睜開濕漉漉的大眼睛,直到草叢裏鑽出來一只軟綿綿的小花蘿,語調柔軟的道:“鹿寶寶,加餐啦……”
于是小鹿們繞着小花蘿圍一圈,把毛絨絨的小腦袋湊在一起,開始啃鹿草餅。
最小的鹿寶寶個子太矮,努力蹦噠了半天也沒搶到一塊兒,只能用委委屈屈的小奶音叫出聲,試圖引起注意:“啾啾!”
小花蘿摸了摸它的耳朵尖尖,耐心的掰碎草餅喂給搶不到的鹿寶寶,年紀小小卻溫柔的不可思議,道:“過來這裏吃。”
鹿寶寶噠噠噠的跑過去,用濕漉漉的鼻尖拱了拱小花蘿白嫩嫩的掌心,然後快樂的搖着毛絨絨的短尾巴,開始啃草餅。
喂小鹿的是個破軍花蘿,小短腿嬰兒肥,看起來頂多不過七八歲,肩頭還蹲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松鼠,生的玉雪可愛人畜無害,和她投喂的鹿寶寶看起來差不多。
小盆栽揪草葉子喂鹿寶寶,這場面又奶又溫馨,圍觀的蚩靈花哥看的簡直心都快化了——谷裏的小盆栽實在太可愛了。
等小姑娘喂完小鹿,花哥一臉父愛如山的表情,喊道:“阮阮,裴師兄叫你!”
小花蘿整理衣裙的動作頓住了,纖長的眼睫撲閃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有點疑惑。
……裴師兄不是應邀去純陽宮了嗎?
聽說純陽有位弟子胡言亂語,見人就說自己見到呂祖顯靈,李掌門覺着他不是中了邪,就是被下了藥,請了幾位大夫去看呢,裴師兄前日剛啓程,這就回來了?
不過對着熟悉的師兄,小花蘿沒有多想。
她站在一群奶味還沒褪的小鹿裏,配合的對師兄露出小鹿一樣稚嫩又純淨的目光,微笑的弧度保持的完美又可愛,語調軟綿綿的應道:“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小花蘿叫阮阮,小名就叫“小鹿兒”。
聽其他同門師兄們說,這是因為她被裴師兄撿回來的時候,花海裏難産的鹿媽媽剛好平安無事的生下了一只小鹿,于是襁褓裏嗷嗷待哺的小阮阮就有了新口糧。
由于阮阮小時候就是喝米糊糊和鹿奶長大的,所以現在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往花海裏跑,想要“彌補”一下被自己搶了口糧的小鹿們,人生最大理想就是養好多鹿。
不過由于沒錢,所以被暫時擱置了。
小姑娘把肩頭的小胖松鼠抱下來,主寵兩個一起用圓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花哥,柔聲道:“裴師兄叫我做什麽呀?”
“可能是日常任務,采藥或者背書?”
蚩靈花哥搓了搓小師妹的嬰兒肥,在她的梨絨落絹包裏放了一錠金子,附帶一組糖葫蘆,提醒道:“裴師兄臉色不太好,阮阮哄一哄他,晚上早點睡,醫書看不懂就不看了,你還小呢,熬夜會長不高的。”
“我知道啦,師兄去忙自己的事吧。”
小花蘿聽話的點了下頭,水汪汪的小鹿眼裏滿是溫順和乖巧,一點都看不出煩惱的意味,乖乖的表示自己記下了,這才收好金子和糖葫蘆,起身去尋師兄裴元。
離開蚩靈師兄的視線範圍,阮阮沉默的垂下眼睫,有點失落的輕輕抿了下唇。
萬花谷有句話叫——花間不努力,長大奶劍氣,蛋殼頂春泥,人劍炸無敵。
但阮阮拜在藥王孫思邈門下,稱號杏林,最親近的裴元師兄也是醫術高絕,如果對醫術一竅不通,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好在阮阮和其他同門一樣,稱得上“骨骼清奇、當世奇才”,對于萬花武學一看就會、一點就通,甚至還有時間雙修離經。
離經易道不難,但裴師兄的醫書她一看就暈,無論如何都學不會那些藥方子。
三星望月離晴晝海不遠,阮阮很快就找到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裴元。
他的臉色看起來的确不太好,眉宇間還帶着隐約的憤怒和無力感,周身的溫度低的像是要結冰。
離得近的時候,阮阮聽到他說:“削弱蓬萊,加強藏劍……為了玩家們所謂的平衡對我們的世界私自更改!”
阮阮只聽到蓬萊和藏劍,沒怎麽聽清他之後都說了什麽,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裴師兄這麽憤怒而又無力的樣子。
不過嘛……雖然裴元冷着臉,但是阮阮從小豆丁的時候就跟着他,雲蘿還是裴元送她的,所以一點都不怕腹黑師兄生氣。
小花蘿用兩只指頭拉着他的袖口,像只小貓崽兒一樣柔柔的叫道:“裴師兄。”
裴元的臉色緩和了一點,想了一下之後才摸了摸阮阮柔軟的額發:“小鹿兒。”
阮阮七歲之後難得被他摸摸頭,有點驚喜的抿着唇,露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淺笑:“裴師兄是有什麽任務要交給我嗎?”
裴元的神情又開始變得複雜起來了。
不過在阮阮露出疑惑的神色之前,他突然伸出手,輕輕遮住了小花蘿的眼睛。
阮阮眼前一黑,當裴元再次移開手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周圍的光線消失了。
“裴師兄,這是怎麽回事……?”
阮阮伸出手,發現午後溫暖的陽光不見了,三星望月的景物也全都被夜空一樣漫無邊際的黑暗吞噬,萬花谷也消失了。
小松鼠雲蘿“吱”的一聲,被吓得打了個嗝兒,一頭紮進小主人貓抓板一樣平坦的小胸脯裏,抱緊了自己蓬松的大尾巴。
阮阮安撫的摸了摸雲蘿濕漉漉的小鼻尖,安靜的看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裴元。
她站在無望的黑暗裏,除了裴師兄什麽都看不到,而裴元手中拿着一只半透明的任務卷軸緩緩展開,說道:“的确有任務交給你,小鹿,你是最合适的人選之一。”
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裴元師兄的行書,阮阮在卷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奇怪的代號并列:“花蘿——蝙蝠俠。”
“……裴師兄,你真的是裴師兄嗎?”
即使突然轉換場景,阮阮仍舊沒有太過慌亂,她看起來和小鹿一樣柔弱,一樣純潔無辜,仿佛一點都沒察覺到裴元的不同,有些疑惑的小聲道:“你要做什麽?”
裴元注意到,小姑娘的指尖已經悄無聲息的摸上了腰間懸挂的花間武器落鳳。
于是裴元沉默着又走近了一點,讓阮阮聞到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轍的藥草清香。
小花蘿乖巧狀眨眨眼睛,拿雲蘿的大尾巴遮住臉頰:“……對不起呀,裴師兄。”
裴元身上的藥草清香做不得假。
那是阮阮自己用曬幹的香草磨成粉末後配置的,她不懂醫理和調香,香囊的用料是自己随機搭配,只有她和裴元會用。
裴元沒有回答,輕輕的招了招手。
黑暗中出現了另一道光,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催促着阮阮像那個方向前行,她有些抗拒的抱着雲蘿軟綿綿的大尾巴,被動的、一點一點向那個陌生的光芒靠近。
在踏出黑暗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了裴元不放心的叮囑。
“小鹿兒,想擺脫規則和數據的桎梏,你必須離開虛假的世界,去感受真實。”
裴元說:“去找蝙蝠俠,真實也許十分殘酷,在真正成長之前,你只能相信他。”
阮阮眼前一黑。
——小花蘿的假發分割線——
一腳踏進光芒的阮阮理所當然的踩了個空,抱着雲蘿的大尾巴開始自由落體。
可惜自由落體的時間太短,短到阮阮還來不及接個聶雲,就已經落到了一個柔軟的肉墊上,還伴随着一個成年男人性感的悶哼聲 —— 只聽聲音就不亞于夜帝卡盧比和紅衣教的阿薩辛大人的那一種性感。
阮阮後知後覺的睜開眼睛,發覺四周的黑暗已經如同潮水一樣的飛速褪去。
但這裏絕對不是三星望月,因為入目所見的并非萬花谷的秀麗景色,而是一片冰冷的燈光,以及各種精巧的、甚至阮阮在萬花谷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物件。
發頂的呼吸聲加重了一點,小花蘿擡起頭,正好對上一雙鋒利的鋼藍色眼眸。
阮阮這才發現,她和雲蘿正被一個陌生而又英俊的黑發男人摟在懷裏,而自己的手掌正好撐在對方包裹胸口的紗布上。
下一秒,雪白的醫用紗布下滲出了新鮮的血跡。
黑發男人唇色蒼白,額角冒着冷汗,用陰沉沉的目光掃了她一眼,道:“阿爾弗雷德。”
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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